鬼岛夜行 第128章 再次见到沙老道

消灭黑衣道士后，韩雪不无担忧地道：“云儿，这些黑衣道士肯定和沙老道是一伙的，越来越厉害了，我们有必要去赴他的约吗？我怀疑他在引诱我们前去。如果明知道前面是个坑，还要跳下去，那是不明智的行为。”

韩香道：“大丈夫在世，顶天立地，敢作敢为，有什么好怕的，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看那个沙老道也不是厉害人物，如果是，何至于斯！好弟弟，你不要自己吓自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好歹是昆仑玉虚宫弟子，虽然宗门没了，我们流浪在外，但是也不能堕了宗门的名声。”

韩雪道：“谁怕他来着，我只是不想多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救郝红梅已耽搁不少时间了，还要继续耽搁下去吗？他发招，我们可以不接招啊！别忘了，我们还有正事，正事要紧。云儿，你说是不是？”

兰姐姐肯定被他们口中的沙老道抓走了，要救兰姐姐就必须打败沙老道。

阿立急忙道：“大哥哥，你可答应了我，要救兰姐姐的！”

杜飞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韩雪道：“此话怎解？”

杜飞云道：“我觉得沙老道知晓一些我的过去，这是让人迷惑不解的地方，我想找他当面问个清楚。沙老道为何要针对我？难道你们不想知道答案吗？所以此趟我们必行。”

韩香道：“凡是有关你的消息，我们都想知道，既然你如此说了，我们就陪你走一趟，哪怕是过雪山草地，我们也会相陪到底。云哥儿，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一切由你安排。”

韩雪道：“我明白了，我们理马沙老道是主要的，救人倒是其次的。凡是有关你的事情，我都感兴趣，我愿意和你前往，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不惧。我也想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对付你？”

杜飞云道：“那好，我们走吧。”

一行人向前走去。

月冰艳和阿立默默地跟着，他俩的脸上也露出少有的凝重之色，仿佛知道前路艰险，凶多吉少，祸福相依，祸福难定。

夜深了，人睡了，连酒馆也打烊了，到处一片夜黑。

月亮像是躲进了云层在睡觉，只有星星在天上不停地眨眼。

连风似乎也停了下来，海浪得以安息，不发出声音，四周一片安静。

只有夜猫子在秘密行动，干着不为人知的坏事。

杜飞云他们当然不是夜猫子，他们可不喜欢夜晚行动，连续的奔波，已感劳累。但是他们仍然身体力行，不辞辛苦，像是不知道疲倦似的，继续奔走在旅途上。

他们走在码头宽阔的石路上，左边是建筑物，右边是防腐防潮的木栈道，延伸到海里，海边停泊着大小不一的海船，只有大海船才能远洋航行。

海船的桅杆高高地竖起，气势不输码头上的建筑物。

当他们走到路的中段时，那里的左边有一座石拱门，拱门后有长长的石阶通往上面。看到拱门的正前方站着一个人，深更半夜的，像个孤魂野鬼。此人瘦高个，像根标杆矗在那，一身道士打扮，道袖宽大，长身直立，颇有点遗世独立、超脱世俗的气质。

走得近了，瞧他面目，正是沙老道，头发略带花白，面容清矍，目光迥然，颇有点得道高人的样子。

终于见到了沙老道。

他们看见了沙老道，沙老道自然也看见了他们，向他们快步走来，越过了安全距离，走近他们，相距约三米多远，和他们相对而立。

这个距离适合搞暗杀。

韩雪和月冰艳不惧暗杀，他俩有石肤术护体，也可以说有神功护体，杜飞云也不惧暗杀，他有超强的预感，总能避开死亡的一击。唯一惧暗杀的是韩香，即便他皮糙肉厚血量多，也怕敌人从背后偷袭。

沙老道的声音低沉暗哑，像从吹风管里吹出来的一样。他率先责问道：“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我已等候你们多时了。”

杜飞云道：“我们已依照你的吩咐，铲平了艾薇佳会馆，你呢？你说你要解救落难的女生，人呢？为何只有你一个人？”

沙老道道：“你们不是也只有你们几个吗？你们解救的妓女呢？为何没跟你们在一起？我听说你救了一位绝色美女出来，人呢？为何我没有看见她。你做事还真是让人不放心，令老夫失望。既然你都没有把你的美女带过来，老夫凭啥要向你展示我的美女呢？”

韩雪冷冷地道：“这么说，你承认是人口贩子了，你根本就不是来拯救她们的，而是唯利是图，想贩卖她们，重新把她们推入火坑。听说南洋是最大的妓女聚集地，肯定有你的功劳，你真会做无本生意啊，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你今天要破产了。”

沙老道讶然道：“你说什么呢？我虽然穿得不怎么好，但我不是无钱的主，我犯不着走私人口，你想多了。”

杜飞云问：“那你掳掠这些少男少女干什么用呢？你没有征得他们的同意，强行带走，不要给我说，是为了他们好。”

沙老道道：“你说错了，我这么做，确实是为了他们好。你没看见难民营的境遇吗？那是人待的地方吗？我把他们从泥坑里捞出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何错之有？他们应该感激我才对。”

韩雪恼道：“你撒谎！镇上的姑娘生活得好好的，需要你带走吗？你哪里是带走，分明是强掳。姑娘到了你的手里，吉凶难定，生死难料，谁知道你会把她们怎么样？”

阿立立马知道韩雪说的是谁，大声吼道：“贼老道，快把兰姐姐还给我。你抓了她不够，还想抓我，小爷我就在此处，有本事来抓呀！”

沙老道一双精明的眼睛看着阿立，不解地问“你是谁？我为何要抓你？虽然你长得还可以，但是我对男的不感兴趣，你不要自作多情。”

阿立气得差点吐血，胸口起伏，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我自作多情？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把年纪了，还想啃嫩草，那是为老不尊，痴心妄想。”

沙老道的眼里精光一闪而过，不动声色地道：“这位小哥跟我的徒弟沙汀洲的性格很像啊，都是离不开女人的男人，最终会因为女人丢掉性命。”

“咄，”阿立愤怒地道：“你才要死了呐。我又没有做对不起她们的事，她们为啥要害我？只有你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才怕被人报复。”

韩香道：“听你的意思，你好像不喜欢女色。”

沙老道老实在在地道：“我不近女人已多年，不是我不喜欢女人，目的只有一个，不近女色，则避女祸。”

韩雪暗讽道：“那你抓那些女孩子做什么呢？总有一个目的吧。既不是贩卖，又不是占为己有，那是什么呢？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沙老道道：“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们。那些黑衣道士可不是我的手下，我命令不动他们。你们看清楚了，我穿的是红色道袍，他们穿的是黑色道袍，这把我们很好地区分开来，我们不是一路人。他们是上清门弟子，我是龙虎门的人。他们做了什么事，我可不知道，不要把他们做的坏事，算到我的头上。他们强掳镇上的少女，那是他们的恶趣味，我可没有让他们这么做。我只是让他们把难民营的少男少女们带出来，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他们欣然接受。如果他们的父母不同意，那没事，我们可以付钱，我们好比一场及时雨，滋润他们干枯的心灵，他们必然同意。”

杜飞云严厉地道：“可是我看到的和你描述的不同，他们在难民营杀人放火，那里哭声震天，一幅悲惨的景象。哪里有半点仁慈，完全是强盗行径，可想而知，那些少男少女们落在你们的手里是何等的下场。虽然他们在难民营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可是也好过被你们抓走失去人身自由。人生来自由，不受人拘束。你们的行为有违天道，为天地不容。既然你都承认了，那我们没有冤枉你，你和黑衣道士果然有关联。别以为没有人为他们主事，我要求你把他们立刻放了，不然的话，我们把你就地正法，强迫你交出来。”

沙老道悠然道：“嘿嘿，杜公子，还真是沉不住气，瞧你一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样子，原来是个毛躁小伙子。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把他们怎么样了，你就给我定了罪，你是不是为时过早，过于武断了。”

韩香道：“你把他们究竟怎么样了？不妨说来听听。”

沙老道道：“杜公子，众所周知，帝王居住在宽广华丽的皇宫里，成千上万的宫女和侍卫伺候他，这就是人间帝王的生活，是人类梦寐以求的生活，难道你们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吗？”

说着，沙老道的眼里闪着狂热的光芒，仿佛他黄袍加身，成了皇帝一样。

众人恍然大悟。

韩香道：“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韩雪道：“原来你想过帝王般的生活，所以你捕获那么多少男少女们，想让他们服侍你，你想得倒挺美，你有那么多钱供养他们吗？你以为他们是不吃饭的吗？帝王生活不是谁都可以过，首先得有钱才行，你钱从哪里来呢？看你的样子也不像个有钱人。”

沙老道道：“这位公子可不要瞧不起人，我现在是没有啥子钱，不代表我将来也没有钱。这个花花世界遍地都是黄金，想变成有钱人，还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人间就是一座金山银山，只要你敢去抢，钱财就会源源不断地送上来，唾手可得。”

韩雪嗤之以鼻，“原来你想做强盗啊，财富是别人创造的，你不事生产，球神不老，捡现成，诉诸武力，强抢过来。就跟那些少男少女样，不是你生出，不是你养大，你抓过来，就变成你的了，真是空手套白狼，打得如意算盘。不过你想过没有，你能抢多久呢？抢光了就没得抢了，到头来还是穷光蛋。”

“哈哈哈哈，”沙老道打了个哈哈，“世界这么大，应有尽有，抢不光的。好比牛羊吃草，吃完河这边的草，河对岸的草又长出来了，永远也吃不完。”

韩雪道：“那是草，一岁一枯荣，这是人，几十年才一茬。像你这样烧杀抢掠，肆意妄为，连根拔起，不留余地，人哪里背得住？挨不了几年，人都没球了，你抢谁去？最后只能是作茧自缚，自取灭亡，离死也不远了。”

沙老道道：“所以啊，不能一次性抢光，要给他们留一条命在。只要草的根还在，逢春就会长出来，让他们像韭菜样，永远割不完，岂不是好。”

韩雪冷冷地道：“可你现在做的正是杀鸡取卵的事情，少男少女们落到了你的手里，还有好日子过吗？还能延续后代吗？”

“当然能，我又不要他们的命。”沙老道语气转冷地道：“你真以为世上的人会死光啊，那就大错特错了，没有人愿意灭种，所以世上永远不缺人。人与人的争斗，不外乎文化的争斗，当文化落后时，自然会被消灭。这种消灭是取而代之，人不会绝种。所以韭菜永远都在，哪儿都有，割不完，根本割不完，不用发愁。人种的替换很正常，像换汤不换药一样，不管人是谁，只要是韭菜就行。人对人不好又怎么样呢？割韭菜还需要照顾韭菜的感受吗？你们没必要怪我抓人，犯不着为他们出头。这些人算什么？多的是，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你们当没有看见就行了。这世界依然安好，江山不变，风月无边，如梦似幻，浑不觉然。”

瞧沙老道口沫横飞，眉飞色舞的样子，一改先前的谦卑有礼，笑容满面，便知他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善于伪装自己。

明明知道沙老道在强词夺理，为自己开罪，却感觉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众人的心里不由感到疑惑。也许真如他所说，人命如草芥，不堪岁月摧，杀人如除草，杀之不可惜。想到这里，众人的心里不由感到悚然。一想到在别人的眼里，自己是根草，根本不是人，任谁都觉得悲凉。原来人一直生活在镰刀之下，不知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人真是脆弱如玻璃，不能受到一点儿伤害。既然生命如此的卑微，为何要在世上走一遭呢？

真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韩雪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这是漠视人命，我们可不会坐视不管。你自己是不是韭菜，你不知道吗？”

沙老道可不愿意承认，“我可不是韭菜，只要我能收割韭菜，我就不是。”

杜飞云道：“你是不是韭菜，可不是你说了算。只要有人收拾你，你就是韭菜。”

沙老道冷冷地道：“杜公子，如果我是帝王，金口玉律，规则我来定，一切我说了算，我还是韭菜吗？即便我是韭菜，能割我的人有几个呢？割得动吗？”

说了半天，还是想当帝王啊！

韩雪道：“当帝王有什么好？高处不胜寒，担心人造反，帝王疑心重，寿命都不长。”

沙老道道：“造反有几个成功的？一旦江山坐稳，就是几百年，纵有疾风起，也很快风雨停，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