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血渊囚笼
崖顶崩塌的瞬间,林砚之只觉一股腥风将他与苏挽月猛地卷入深渊。眼前红光炸裂,粘稠的血膜如活物般裹住全身,耳畔是苏挽月压抑的惊呼。上一章末,幽冥渊的血纹崖壁与饕餮的嘶吼还在眼前,此刻却已坠入凶兽腹中,四周是翻涌的血池与悬浮的骨刃,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肉的气息。
“砚之!”苏挽月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却被血色雾气隔断。林砚之挣扎着伸出手,触到的却是冰冷的骨壁——那是饕餮胃袋的内壁,布满狰狞的倒刺,每一根都刻着扭曲的血纹。他腰间的长剑不知何时已脱手,唯有定情玉佩还在怀中,隔着衣料传来微凉的触感。
“别乱动!”林砚之嘶声喊道,指尖触到一块凸起的骨节,那骨节上竟嵌着半枚锈蚀的铜钱。北宋的元丰通宝,应是过往猎物的遗物。他心中一凛,这饕餮不知吞噬了多少生灵,胃袋里的血煞之气已凝为实质,化作浮动的符文,在黑暗中勾勒出诡异的阵图。
突然,血池中央涌起漩涡,苏挽月的身影被卷入其中,转瞬消失。林砚之奋力追去,却觉脚下一空,坠入一片刺目的白光。
二、心魔幻境
(一)血煞旧梦
苏挽月坠入白光的刹那,周遭场景骤变。她站在汴梁城外的护城河边,两岸垂柳依依,正是清明时节。但河水中漂着的并非落花,而是无数浮尸,皆着神霄派道袍,面色青黑,眉心烙印着扭曲的血纹。
“挽月!快逃!”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挽月猛地回头,见师父手持桃木剑,挡在血煞化的同门身前。师父的道袍已被血染透,发簪断裂,正是她幼时佩戴的那支银蝶簪——北宋女子常用的饰品,此刻却沾满血污。
“血煞之乱……”苏挽月喃喃自语,指尖颤抖。十二年前,神霄派遭血煞侵袭,师父为护她而亡,临终前将五雷符塞进她掌心。此刻幻境中,血煞化的同门嘶吼着扑来,师父的桃木剑刺出雷光,却在触到血煞的瞬间寸寸碎裂。
“是你不够强……”血煞化的师父转过头,双目赤红,“若你当时能引动天雷,神霄派何至覆灭?”
苏挽月猛地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她腰间的羊皮水囊还在,却掏不出任何符箓——幻境剥夺了她的修为,只留心魔啃噬灵魂。
(二)剑莲悲歌
与此同时,林砚之坠入的幻境却是另一番景象。他站在嵩山剑莲宗的演武场,青石地面刻着北宋常见的云纹,场边兵器架上插满长剑,剑穗在风中轻摆。但往日喧嚣的宗门此刻死寂,唯有血红色的莲花从地砖缝隙中钻出,每一朵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师兄!”清脆的呼喊声传来。林砚之循声望去,见小师妹捧着剑匣跑来,发间系着他送的杏色丝绦——那是汴梁市集买的生丝制品。然而下一刻,小师妹的胸口被一柄长剑贯穿,鲜血溅在剑匣上,匣中露出的正是他的佩剑“龙吟”。
“为何不救我们?”无数同门从血泊中站起,他们手中的剑皆指向林砚之,“你若早一步领悟剑意,剑莲宗岂会被血煞屠尽?”
林砚之后退半步,撞在兵器架上。一柄柄长剑落下,剑刃映出他惊惶的面容。他想起十六岁那年,血煞攻破剑莲宗山门,他因外出寻药而幸免,却永远失去了师长同门。此刻幻境中,血煞化的掌门持剑走来,剑柄上的龙形雕纹与饕餮胃袋的血纹如出一辙。
三、心合破幻
血色雾气中,李云歌与苏婉清也陷入各自的心魔。李云歌看见剑莲宗的藏经阁燃起大火,他珍藏的《洗剑谱》在火中化为灰烬;苏婉清则重回父母被血煞吞噬的夜晚,她躲在衣柜里,听着外面骨肉分离的惨叫。
“不能……沉溺……”林砚之的意识在幻境中挣扎,掌心紧紧攥住怀中的玉佩。那是苏挽月亲手雕刻的并蒂莲,边缘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他猛地抬头,望向幻境中血煞化的掌门:“血煞非我所引,宗门覆灭非我之过!”
话音未落,幻境剧烈震颤。与此同时,苏挽月在血煞之乱的幻境中,想起林砚之曾说:“过去无法改变,但未来可追。”她咬破舌尖,将血沫涂在掌心,竟在幻境中画出一道残缺的五雷符。
“砚之!”
“挽月!”
两声呼喊穿透血色雾气,林砚之与苏挽月的意识在饕餮胃袋的中央交汇。他们看见彼此幻境的碎片——剑莲宗的残剑、神霄派的符纸、汴梁城的虹桥、昆仑之巅的雪……所有画面在血池中融合,化作一道温润的白光。
“心合……”林砚之喃喃道,突然明白破幻的关键。他伸出手,穿过血色雾气,准确握住了苏挽月的手。两人掌心相贴,玉佩的并蒂莲纹样亮起微光,与他们体内流转的内力共鸣。
“神霄雷法,剑莲剑意,合!”
白光暴涨,如同一轮骄阳在饕餮胃袋中炸开。血池翻涌的符文寸寸碎裂,悬浮的骨刃纷纷坠落,化作齑粉。苏挽月的五雷符与林砚之的剑意交融,形成一道螺旋状的光刃,直刺胃袋顶端的血纹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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