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救世黎明 第51章 救赎还是深渊

凯文凝视着眼前的少女，曾经清澈的眼眸已蒙上一层灰雾，仅存的零星意识如风中残烛。

他喉结微动，苦涩在舌尖蔓延——浅仓深雪的轮廓仍在，却被律者核心侵蚀得面目全非，藤蔓状的黑色纹路正顺着脖颈向上攀爬，像是深渊伸出的触须。

“深雪……”他的声音被硝烟揉碎，光翼在身后展开如破碎的银镜，雷枪在掌心凝聚时带起噼啪电流。

却在对上少女歪头的瞬间，指尖雷光骤然暗了半分。那些缠绕着漆黑能量的藤蔓破空而来……

“凯文……”她的声音突然穿透战场轰鸣，软糯得像初春融雪，带着初次相遇时的怯懦。

深雪眼角滑落的泪在半空结晶成墨色菱形，“奶奶说，热汤要在雪天分给街角的流浪汉……她说活着就要学会温暖别人……”藤蔓尖端在距他咽喉三寸处骤然停滞，那些沾着血迹的叶片竟在微微颤抖。

“可你说……为什么这个世界死去的永远是那些善良的人呢？为什么这个世界遭受苦难的永远是那些卑微的人……”

凯文向前半步，任由新的藤蔓刺穿左臂，淡紫色血液滴在深雪脚边，绽开如褪色的鸢尾花。

“因为世界病了。”他伸手触碰她覆满纹路的脸颊，掌心传来异常的温热，像濒死者最后的体温。

深雪瞳孔中闪过挣扎，缠绕他脖颈的藤蔓突然收紧又松开。

远处传来难民区的哭喊声，凯文抓住这瞬间的动摇：“你复仇的火焰烧死了仇人，却也灼伤了抱着孩子逃亡的母亲。

他们口袋里或许还装着给孩子的糖果，就像你奶奶藏在围裙里的薄荷糖……”

她眼角的黑晶，那里还凝着未落下的泪……

战场突然陷入死寂，只有半截残破的布条在硝烟中猎猎翻卷。

深雪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化作细小的崩坏能结晶。

“可是……”她垂下的睫毛在脸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这个世界告诉我一个道理……”所有藤蔓突然收缩回体内，皮肤表面浮现出血管状的紫黑色纹路，“当我们遭受苦难时……”

“没有人会可怜我们……”

“轰——！”

比先前狂暴十倍的崩坏能冲天而起。数十根直径超过两米的藤蔓撕裂大地，每根表面都覆盖着类似昆虫外骨骼的漆黑甲壳，锯齿边缘高频振动出残影。

它们以三倍音速抽向凯文，空气被挤压出肉眼可见的锥形白雾。

“砰！”

凯文像炮弹般被击飞，连续贯穿七栋钢筋混凝土大厦。在撞穿最后一道承重墙的瞬间，他凌空翻转，右手五指张开：“龙渊！”

六尺黑剑破空而来，剑柄精准落入掌心的刹那，凯文旋身斩出环形剑光。

凝练到极致的暗红色剑气呈扇形扩散，所过之处藤蔓纷纷断裂，断口处喷溅的腐蚀性液体将地面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抱歉了……”凯文扯下发带咬在口中，左手将垂至脚踝的白发高高束起。他清楚地感觉到琪安娜的力量正在让自己的身体濒临崩溃的极限，皮肤表面已经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只能让你暂时先睡会儿了……深雪……”

“唰！”

原地只留下两道深达半米的脚印坑。音爆云炸开的瞬间，龙渊剑身的黑龙浮雕完全苏醒，剑刃挥出的六十米剑芒将方圆千米内所有高层建筑拦腰切断。

倾斜的楼体尚未倒塌，凯文已闪现到深雪背后。

左拳缠绕的猩红电光并非崩坏能，而是强行压缩空气形成的等离子体。

这一拳轻描淡写地印在深雪后心，恐怖的能量却呈直线向前爆发——

“嗤！”

大地如同被天神挥刃劈开，长达一百米的峡谷状沟壑瞬间成型，两侧的岩壁因高温熔化成玻璃态。

深雪周身的崩坏能护盾泛起水波般的涟漪，硬生生抗下了凯文的全力一击。下一秒，无数漆黑的荆棘从虚空中刺出，如同巨蟒般绞杀而来。

凯文身前骤然展开三道紫色虫洞，亚空之矛的金色光带交错闪过，将袭来的荆棘尽数斩断——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深雪的身影已如鬼魅般闪现至凯文面前。她的指尖延伸出锋利的崩坏能结晶，直取凯文心脏。

灵魂链接中琪安娜的尖叫「快躲开！！」

凯文的瞳孔微微收缩，瞬移的本能已经涌上神经末梢——可他却突然松开了握剑的手。

“噗嗤——”

结晶化的手掌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凯文的胸膛。紫红色的鲜血顺着深雪的手臂蜿蜒而下，在白色礼服上绽开妖异的花。

深雪的表情凝固了。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没入凯文胸腔的手臂，指尖甚至能触碰到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原本狂暴的崩坏能突然紊乱起来，护盾表面出现雪花般的噪点。

“你……为什么……？”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像是即将崩溃的电子合成音。

凯文嘴角溢出血沫，却用尽全力抬起双臂，将深雪紧紧搂入怀中。六道光翼从背后舒展，如同母亲保护幼崽的羽翼般将两人包裹成茧。

温热的血液顺着相接的躯体流淌，在脚下汇成小小的血泊。

“阿雪……”凯文的气息越来越弱，声音却温柔得像在哄孩子入睡，“以后别这样了……”他的额头抵上深雪的眉心，白发与紫发交织在一起，“如果你没有世界了……”

深雪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开始褪色——那些紫黑色的崩坏能纹路正被凯文的血液中和，像退潮般从指尖一点点消失。

“我来做你的世界……”凯文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活下去……”

他的身体突然失去所有力量，重重倒在深雪肩上。贯穿胸膛的手臂被抽出，带出一串血珠。

深雪呆滞地看着自己染血的手掌，那里正在发生奇异的蜕变——崩坏能结晶剥落，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肤。

灵魂链接里琪安娜的啜泣，「笨蛋……用你这么做……会死的啊……」

远处，龙渊剑发出悲鸣般的震颤，剑身上的黑龙纹路渐渐黯淡。

而深雪怀中，凯文的体温正在飞速流失……

狂暴的崩坏能自深雪的额头中向天空迸发而出，宛若一朵鲜红的能量巨树，深雪声音颤抖的抱住生命里逐渐流逝的凯文……

“对不起…我……我一定会救你的……就像你救我一样”深雪刚刚将这个世界唯二在乎自己的人亲手杀死。

…………

其实凯文也在赌，凯文的血对于崩坏能来说本就是最好的溶剂，而如此巨大的失血量应该足以抵消掉刚刚诞生的拟态律者所过量的崩坏能。

而亲手杀死自己所带来的巨大的情感波动，应该可以帮助她，脱离掉崩坏意志所带来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