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一个月,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小明的“玄学”开始失效。
他晨起梳头,头发却总是打结,梳不通,梳齿卡在发丝里,拉得头皮生疼。他念着“高分来”,可脑子里全是杂念。
他睡前泡脚,水温再高,也睡不着。他躺在宿舍床上,听着室友的鼾声,整夜做噩梦——梦见自己在考场上,试卷一片空白,监考老师是“金羽将军”,用尖喙啄他的头。
他用新笔画圈,笔尖却总是划破纸,画不出完整的圆。笔尖一碰到纸,就“哧啦”一声,留下难看的破洞。他换了十几支笔,换了更厚的纸,可依旧无效。
他慌了。
他换了更好的梳子,买了更贵的泡脚药包,加了艾草、当归、红花,可水温再高,也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的‘气’被谁冲了?还是我得罪了文曲星?”
他跑去村里的庙里烧香,求签,签文是“云遮月,雾锁山,前路迷茫”。他不信,又请道士做法,道士画了道符让他贴在床头,可那符纸半夜竟无故烧了起来。
他心神大乱,模拟考成绩一落千丈,从年级第一跌到二十名开外。
高考那天,天气闷热。小明顶着一头乱发走进考场,手心冒汗,大脑空白。他想梳大背头,可头发怎么也梳不顺,发胶喷上去,头发反而结块。
数学卷子发下来,他盯着第一道选择题,竟想不起最基础的公式。他拼命回忆“高分来高分来”,可脑子里全是“完了完了,我完了”。
他用颤抖的手写下答案,计算时小数点错位,符号写反。他想用“新笔开运法”镇定,可笔尖一碰纸就破,他只好换笔,一支接一支,十支“开过光”的笔,一支都没用上。
作文题是“顺境与逆境”,他本想写“梳头顺发,运势顺达”,可写着写着,笔不受控制,竟写成了“我信玄学,结果考砸了。顺境时迷信仪式,逆境时方知努力才是根本。可惜,悔之晚矣。”
他交卷时,脸色惨白,像一张被抽干了血的纸。
成绩公布,他只考了380分,刚过大专线。而阿玲,以642分的高分,被上海复旦大学录取。
小明的世界崩塌了。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头发乱得像鸟窝,十天没下床。父母唉声叹气,大毛二毛还笑话他:“小明?我看是小笨!抓了笔,结果连大学都考不上,不如抓锄头!”
一年后,暑假。
小明在县城的网吧打工,负责打扫卫生、续水。他穿着廉价的工服,低着头,像一具行尸走肉。
一天,他偶然在社交媒体上看到阿玲的动态。
阿玲穿着复旦的校服,站在图书馆前,阳光洒在她身上,笑容灿烂,眼神明亮。她发了一条动态:“新学期,新起点。感谢过去的努力,照亮了前行的路。”
小明盯着那张照片,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他鼓起勇气,发了条私信:“阿玲,恭喜你。”
阿玲很快回复:“小明!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两人约在县城的奶茶店见面。
小明低着头,愧疚得不敢看她:“我……我太依赖那些梳头泡脚的‘法术’了,忘了刷题。我以为抓了笔,就有了文运,可我忘了,笔是用来写的,不是用来拜的。”
阿玲笑了,笑容依旧温柔:“其实,那些都是心理暗示。”
“心理暗示?”
“对。”阿玲说,搅动着杯中的奶茶,“晨起梳头,是让我清醒,整理仪容,进入状态;睡前泡脚,是让我放松,缓解疲劳,保证睡眠质量;新笔画圈,是让我专注,平复心绪,准备书写。它们不是‘法术’,而是仪式感,一种帮助我进入学习心流的开关。”
她顿了顿,认真道:“但真正让我考高分的,是每天刷五套题,整理错题本,背三千个英语单词,研究高考真题。你忘了根本,只学皮毛,当然会失败。”
小明如遭雷击,浑身发冷。
他想起高三,自己把时间都花在梳头上,题却越做越少。
他想起,高考前,他泡脚时,阿玲在刷题;他画圈时,阿玲在背书。
他输的,不是玄学,是努力。
他正要道歉,阿玲却突然从包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小明七岁那年,站在屋顶,弹弓拉开,石子飞出的瞬间。地上,“金羽将军”正仰头惨叫。
“你知道吗?”阿玲轻声说,声音像风穿过山谷,“我外公是村长。‘金羽将军’是我从小养大的。它陪我长大,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杀了它,我恨了你十年。”
小明浑身发冷,血液仿佛凝固。
“我接近你,交流学习方法,是想看你得意忘形,自毁前程。”阿玲眼神复杂,有恨,有怜,有释然,“可后来,我发现你真的在努力,哪怕方式错了。你每天梳头,泡脚,画圈,都很认真。你不是在偷懒,只是走错了路。我……心软了。”
小明呆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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