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之又玄 第36章 “钱尽”

钱哆哆的钱，像沙漏里的沙，飞快流尽。

他借出去的“朋友”，一个没还。那些当初高呼“钱哥”的人，电话拉黑，微信删除，见了面绕道走。他撒的红包，养肥了别人，饿瘦了自己。

三个月很快过去。

如今的他，不仅身无分文，甚至连温饱都成了问题。走投无路之际，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铺子，于是怀着一线希望前往，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帮助或者指点。然而，当他来到铺子前时，却发现大门紧闭，章嫪似乎有意回避，根本不肯见他一面。

无奈之下，他又想到了阿敏。可是，当他四处打听阿敏的下落时，才得知她早已远走高飞，离开了这个地方。更糟糕的是，他连阿敏老家的具体地址都记不太清楚了，这让他彻底失去了与阿敏联系的可能。

如今的他，真可谓是走投无路，流落街头。夜晚，他只能睡在天桥底下，用几张硬纸板勉强拼凑成一个简陋的床铺。白天，他则靠着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来维持生计。他会仔细地翻找每一个垃圾桶，不放过任何一点可能的残羹冷炙。有时候，运气好的话，他还能在餐馆的后门蹲守，等待老板施舍一些剩下的饭菜。

在经历了无数个饥寒交迫的日子后，他偶然间路过一座清真寺。看着那庄严的建筑和进进出出的信徒，他心中涌起一股希望，或许在这里能够讨到一些食物果腹。于是，他鼓起勇气走进了清真寺。

清真寺里的阿訇名叫马德福，年约五十，面容威严，眼神锐利如鹰。当他看到钱哆哆那落魄的模样时，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他叫来厨子，让厨子施舍了一些饭菜给钱哆哆。

然而，由于饥饿过度，钱哆哆在夜里实在无法忍受饥饿的折磨。当他看到供桌上摆放着的一碗米饭、三块羊肉和一碟红枣时，心中的**最终战胜了理智。他趁着夜深人静，偷偷地将这些供品吃了个精光。

第二天清晨，当阿訇发现供桌上的贡品不翼而飞时，顿时勃然大怒。他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这可恶的家伙，竟然敢亵渎神明！这些供品是献给真主的，你怎么敢偷吃？”

钱哆哆跪地求饶：“我饿……我真的饿……”

“滚出去！”阿訇一脚将他踹出寺门，头撞在石阶上，鲜血直流。

他蜷缩在墙角，胡子拉碴，头发乱如枯草，衣服破烂，像条野狗。

时值正月。

按老话：“正月不理发，理了断亲缘，思旧招祸。”

可钱哆哆觉得自己已经够惨了，亲缘早断，祸已临头。

他不想再“思旧”，只想“除旧迎新”。

这天，有个下乡的剃头师傅路过，支起摊子，招牌上写着“李一刀，快准狠”。

钱哆哆扑上去：“师傅，给我剃头！剃成光头！”

师傅摇头：“正月不剃头，会遭灾的。你看我，只修边幅，不剃全头。”

“我早遭灾了！”钱哆哆哭喊，“我无家可归，被赶出清真寺，还偷吃贡品……再惨能惨到哪去？求您，给我剃个光头，了去烦恼！”

师傅见他可怜，又怕他闹事，只好免费给他剃了。

钱哆哆摸着光头，哈哈大笑：“新头！新命！”

他不知道，光头在月光下，会反光，像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