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斩妖除魔 第94章 星涡初成，古阵溯源

投身旋涡的刹那，陆昭便觉天地倒悬，五感尽失。不再是单纯的空间撕扯，而是仿佛坠入了法则的乱流。光与暗失去了界限，时间碎成粉末，上下左右的概念被彻底打乱。狂暴的能量不再是刀剑般的切割，而是化作无数双无形巨手，从四面八方揉捏、扭曲着他的肉身与神魂，试图将他同化为这混沌的一部分。

换作之前，即便有星火裂空之力护体，此刻恐怕也已形神俱灭。但此刻，陆昭虽惊不乱。他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将新生的“星涡”之力催动到极致。暗银为底、内蕴无数漆黑旋涡的能量流不再试图硬抗，而是如同最灵动的游鱼，顺应着乱流的势，在其狂暴的间隙中穿梭、卸力。星涡那独特的吞噬与转化特性悄然运转，将部分冲击而来的混乱能量吸纳、分解，化为滋养己身的细微暖流，虽杯水车薪，却聊胜于无。

这并非轻松的过程，每一次能量的吸纳与转化，都伴随着经脉针扎般的刺痛和神魂的剧烈震荡，如同行走于万丈深渊上的钢丝。他全部的心神都用于维持这种脆弱的平衡，感知被压缩到极致，仅能模糊感应到自身在旋涡中被裹挟着，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急速沉降。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周遭的狂暴乱流陡然一轻！仿佛穿透了一层粘稠的膜壁，身体猛地一沉，重重摔落在坚实却滚烫的地面上。

轰！

尘土飞扬。陆昭伏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喉头腥甜，浑身骨骼如同散架般疼痛。他挣扎着抬起头，环顾四周，瞳孔骤然收缩。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破碎大陆或虚无空间，而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圆形广场。广场地面由一种暗沉如星夜、却布满龟裂焦痕的金属铺就，缝隙中隐隐有暗红色的熔岩光泽流动，散发出灼热的高温。广场四周，矗立着十二根接天连地的巨大石柱，石柱通体漆黑，表面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风格极其古老的日月星辰与蛮荒巨兽图腾，虽残破不堪，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苍茫威压。

而广场的中央，并非祭坛，而是一个覆盖了整个中心区域、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巨大阵法刻痕。阵纹并非镌刻，而是如同天生地长般融入金属地面，线条由暗银、赤金、幽蓝三色光芒交织构成，此刻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明灭流转，散发出一种维系、镇压、以及……哀伤**的磅礴意境。

最让陆昭心神震撼的是，这阵法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尤其是那暗银色的部分，竟与他体内的星骸本源，以及右臂的基石印记，产生了强烈无比的共鸣！仿佛游子归乡，又似残剑寻鞘！

“这是……上古星阵？”陆昭强忍不适，缓缓站起，混沌星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阵法的古老与宏大，远超他见过的任何遗迹，甚至超越了寂灭墟的守夜人传承！其核心处那股暗银能量，精纯而浩瀚，分明是最本源的星辰法则的体现！

他踉跄着走向阵法边缘，越是靠近，那共鸣感越是强烈。右臂的基石印记滚烫，仿佛要脱离手臂飞去。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一道缓缓流淌的暗银阵纹。

嗡——！

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整个广场轻微一震！中央阵法核心处，三色光芒骤然亮起，一道模糊的、由光粒构成的虚影缓缓浮现。那虚影并非人形，而是一团不断变化形态的星云，中心有一点极其明亮的暗银核心。

一个古老、疲惫、却带着无上威严的意念，直接传入陆昭的识海，并非语言，而是纯粹的信息流：

“后来者……身负星骸……缘法所致……”

“此乃‘万星镇墟古阵’之……残核。吾等……以星辰寂灭之力，辅以地火天罡……封禁‘古墟之源’……阻其吞噬万界……”

“然……岁月侵蚀，外力破坏……阵基将倾……封印松动……”

“汝之星骸……可为引……重燃阵心……或……加速其崩……”

信息流到此变得断断续续，夹杂着阵法衰败的杂音。但陆昭已然明白！这万灵古墟，并非自然形成，而是上古大能为了封印某个恐怖的“古墟之源”，以星辰寂灭为代价布下的惊天囚笼！而这广场，便是封印的核心阵眼之一！白芷他们被卷入的破碎大陆，很可能就是封印松动后，被“古墟之源”力量侵蚀的残片！

那地府和黑山费尽心机追捕他，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星火裂空之力，更深层的目的，或许是觊觎这古阵的秘密，或是想利用星骸本源做些什么——比如，彻底破坏封印？

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他面对的，不再是简单的追杀，而是卷入了一场关乎无数生灵存亡的上古棋局！

“前辈，我该如何做？”陆昭尝试以意念沟通那星云虚影。

“……抉择……”虚影的回应微弱而模糊，“融星骸于阵心……或可暂稳封印……觅得生机……然……汝亦可能被阵法同化……神魂俱灭……”

“若阵破……会如何？”

“……古墟之源现世……吞噬……归墟……”

没有退路。不尝试稳定阵法，不仅白芷他们必死无疑，一旦封印彻底崩溃，引发的灾难将无法想象。可若尝试，他自己也九死一生。

陆昭看向脚下缓缓流转的古老阵纹，又想起白芷最后那缕微弱的月华，想起石锋等人决绝的背影。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然。

“请前辈指引，如何融星骸于阵心？”

星云虚影微微波动，一道更加清晰的意念传来，包含着一段极其复杂玄奥的能量引导法门，涉及对星辰之力最本源的操控。这法门，恰好与陆昭新领悟的“星涡”之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更为精深！

他不再犹豫，盘膝坐于阵法边缘，全力参悟、运转这法门。星涡之力在体内按照特定轨迹流转，渐渐与脚下阵法的暗银光芒产生同步共鸣。过程凶险万分，古阵的力量浩瀚如海，他必须如同最精密的舵手，引导着自身这叶扁舟，小心翼翼地汇入海洋，稍有不慎便会被巨浪吞没。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广场上空无日月，唯有阵法的光芒明灭。陆昭周身被暗银光辉笼罩，气息与阵法逐渐融为一体。右臂的基石印记光芒大盛，与阵基产生深层连接，仿佛成为了阵法的一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感觉自身星涡之力即将与阵心达到某种临界点的平衡时——

咔嚓！

一声清晰的碎裂声，从广场边缘一根最为残破的石柱上传来！一道巨大的裂缝自上而下蔓延，石柱上的图腾光芒急速黯淡！

同时，阵法核心的星云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变得更加透明！

“不好！有阵基要崩溃了！”陆昭心头巨震。一旦阵基彻底碎裂，平衡将被打破，整个阵法可能瞬间失控！

千钧一发！他来不及完成彻底的融合，只能冒险一搏！

他猛地将全部星涡之力，连同对星辰法则的初步理解，化作一道凝练的暗银光柱，狠狠灌入阵法核心那点明亮的暗银核心之中！

“以我星骸，暂镇古阵！”

轰——！！！

整个广场剧烈震动！阵法光芒爆闪，那即将崩溃的石柱裂缝蔓延之势骤然减缓！核心处的星云虚影凝实了一瞬，传递出一丝如释重负却又充满担忧的意念。

而陆昭，则如遭重击，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被巨大的反震力抛飞出去，重重摔在远处，意识瞬间陷入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模糊地看到，阵法稳定下来的瞬间，核心处射出一道微弱的暗银流光，如同指南针般，指向广场边缘某个幽深的通道入口。同时，一股清晰的、带着白芷月华气息的空间坐标，烙印在了他的神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