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斩妖除魔 第33章 巫祭之眸，星尘共鸣

石锋侧身让开洞口，目光沉凝地落在陆昭身上：“巫祭要见你。”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那四名如石雕般的守卫依旧肃立，但无形的压力却悄然汇聚，显然这并非一个可以拒绝的邀请。

陆昭与白芷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巫祭，那位仅凭一眼便能道破陆昭力量特质与“星尘”气息的老妪，在这守夜人族群中显然地位超然。她的召见，福祸难料。

“好。”陆昭深吸一口气，压下右臂的隐痛，挣扎着从石床上坐起。辛十四娘连忙上前搀扶，被他轻轻摆手止住。“我自己能行。”他稳住气息，体内那股新生的、凝练的力量缓缓流转，支撑着他略显虚浮的脚步。

白芷起身，默默跟在他身侧，无声地表明共同进退的立场。

石锋不再多言，转身引路。四人穿过肃立的守卫，步入守夜人聚居的主石窟。

此刻的石窟，比之前更多了几分临战的紧张。微弱的光晶下，可见人影绰绰，低声的指令与金属摩擦声此起彼伏。有人在加固岩壁上的防御符文，有人在清点擦拭兵器，有人在分配着为数不多的丹药与灵石。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眼神却锐利如鹰，透着一股在绝境中磨砺出的坚韧与决绝。看到石锋引着陆昭三人走过，他们投来的目光依旧带着审视与警惕，却少了几分最初的敌意，多了几分复杂的好奇。

石锋带着他们走向石窟最深处，那里有一片相对独立的区域，岩壁上开凿着一座更为宽敞的洞窟，洞口垂着由某种兽骨与羽毛串成的厚重帘幕，散发出淡淡的、奇异的药草与檀香混合气息。

“巫祭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石锋在帘幕前停下脚步，对陆昭说道，目光却扫过白芷与辛十四娘，示意她们止步。

白芷眉头微蹙，陆昭却对她微微点头，低声道：“无妨。”他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掀开了那沉重的帘幕。

一股更加浓郁、带着岁月沉淀感的香烛气息扑面而来，其间混杂着一丝极淡的、却让陆昭体内混沌之气微微悸动的奇异能量波动。

洞内光线昏暗，仅靠几盏摇曳的油灯照明。四壁并非粗糙岩体，而是打磨得相对平整，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古老晦涩的壁画与符文，描绘着星辰陨落、先民抗争、以及…与各种扭曲邪物惨烈搏杀的场景，充满了苍凉悲壮的气息。

洞窟中央，一张低矮的石案后，那位名为巫祭的老妪正盘膝而坐。她依旧穿着那身繁复的图腾衣袍，干枯的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闭着双眼，仿佛早已与周围的昏暗融为一体。

陆昭脚步放轻，走到石案前数步远处停下，静静等待。幽冥眼在不自觉中运转，他试图“看清”这位老妪的深浅，却发现对方周身笼罩着一层极其晦涩、仿佛与整个石窟地脉相连的能量场，难以窥探其究竟。

片刻沉寂后，巫祭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浑浊，苍老，仿佛蒙着岁月的尘埃，却又在睁开的瞬间，透出一种能洞穿虚妄、直抵本质的清明。她的目光落在陆昭身上，没有审视，没有压迫，却让陆昭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连意识海中那本《聊斋志异》都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异数…”老妪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风吹过干涸的河床，“身负彼岸之息，掌裂空之权，纳寂灭之煞而不亡…妙，亦险。”

陆昭心中凛然，对方竟能隐约感知到《聊斋志异》的存在？他稳住心神，恭敬行礼：“晚辈陆昭，见过巫祭前辈。多谢前辈先前出言相助。”

巫祭微微摇头，枯槁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案，发出笃笃的轻响：“非是助你，乃是助此地方寸安宁。你体内之力，于寂灭墟而言，是把双刃利器。用得好，或可斩破荆棘；用不好，反引滔天巨祸。”

她浑浊的目光似乎穿透陆昭，看到了更深远的东西：“星尘…与你…有缘，亦相克。”

陆昭一怔：“请前辈明示。”

“星尘，乃异界法则之碎片，坠于此间，污染地脉，化生邪秽，其性至阴至寒，噬魂蚀骨。”巫祭缓缓道，“然，物极必反。极致的死寂之中，亦蕴藏着‘虚空生灭’的一线本源。汝所掌裂空之力，源于虚空，故而能与星尘产生共鸣，甚至…汲取其力。”

她话锋一转：“然，星尘之力驳杂狂暴，更浸染此界万载怨念死气。寻常修士触之即亡。汝能吸纳潭底阴煞，皆因汝力本质更高，强行镇压。但若长久依赖，不加炼化，必遭反噬，神魂俱灭。届时，汝便不再是汝，而是星尘孕育的又一尊邪魔。”

陆昭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老妪所言，与他之前的感受隐隐印证。吞噬那鬼手后，力量虽增，却总有一丝阴冷死寂之意盘踞深处，难以驱散。

“请前辈教我！”他诚心求教。

巫祭沉默片刻，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指向岩壁上一幅壁画。那壁画描绘的并非战斗，而是一位先民，于星空下，双手托举着一枚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晶石，似在感悟，又似在净化。

“守夜人先辈，于绝境中亦未放弃探寻星尘之秘。发现其力虽险，若能以坚定意志与特殊法门引导淬炼，去芜存菁，亦可化为己用，甚至…微弱地反哺此地，延缓寂灭。”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追忆，“然法门残缺，成效甚微，且凶险万分，非大毅力、大机缘者不可为。”

她目光重新聚焦于陆昭：“汝之裂空力，或可更高效地剥离、淬炼星尘中的虚空本源，但其中凶险，亦倍增之。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陆昭目光闪烁，心中急速权衡。风险巨大，但回报也可能超乎想象！若能掌控淬炼星尘之法，不仅实力能飞速提升，或许…还能找到彻底解决体内隐患、甚至对抗地府黑山的关键！

“晚辈…愿尝试！”他沉声道，眼神坚定。

巫祭深深看了他一眼，枯槁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弧度：“善。”

她缓缓自怀中取出一物。那并非玉简书卷，而是一枚巴掌大小、色泽暗沉、表面布满了天然孔窍的奇异蜂窝石。石头表面散发着微弱的、与周围冷光石同源却更加精纯古老的能量波动。

“此石乃初代巫祭自星核坠落处所得，内蕴一丝相对纯净的‘源初星尘’，更记录了先民淬炼星尘的残缺感悟与法门。能否有所得，看你造化。”她将蜂窝石推向陆昭。

陆昭双手接过，石头入手冰凉，那丝精纯的星尘之力瞬间引动了他体内的混沌之气，产生一种奇异的吸力与共鸣。他强压下立刻探究的冲动，郑重收好：“多谢前辈！”

“莫谢太早。”巫祭闭上双眼，声音渐低，“福祸无门，唯人自召。去吧…石锋会告知你当下该做之事。寂灭墟的‘长夜’，快要到头了…”

最后的话语带着一丝疲惫与深意，她仿佛再次沉入了永恒的冥想之中。

陆昭恭敬一礼，悄然退出洞窟。

帘幕之外，白芷与辛十四娘立刻迎上，目光探询。

陆昭微微点头，示意回去再说。石锋仍等在外面，见他出来，直接道：“既然巫祭认可了你。那么，证明你价值的时候到了。”他指向石窟一侧一条通往更深处的甬道，“‘西三区’的净化法阵能量即将耗尽，需要更换‘驱邪石’并重新注入能量。那里靠近‘碎骨裂谷’，时有低等骸骨妖滋扰。原本需要一个小队护送巫祭学徒前往，现在，这个任务交给你们。完成后，带回十枚‘骸骨妖核心’作为凭证。”

任务来了。既是考验，也是投名状。

陆昭与白芷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