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伊始。
韩苏木和王艳辉那组如同离弦之箭,双人桨板被他们划得水花四溅,几乎是踩着浪尖就飙了出去,转眼间便化作远处两个跃动的像素点。跟拍的快艇马达轰鸣着追去,仿佛在玩一场水上版的“速度与激情”。
叶雷诩沉稳地指挥苏晴上船,苏晴“笨拙”地晃了一下,恰到好处地轻呼一声,扶住了叶雷诩的胳膊。叶雷诩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扶她坐稳,自己利落上船,划桨动作不疾不徐,却效率极高,船体稳定地破开水流。苏晴坐在前面,偶尔回头对他露出崇拜的微笑,发丝被风吹起,画面唯美得像某品牌洗发水的广告片。
缪式开和孙柚恩还在岸边。缪式开坚持要根据地图和实际水流微调出发角度和初始力道,活像在解一道“纳什均衡”的数学题;孙柚恩则指出其他组已经出发,时间成本也是成本,语气宛如在法庭上做结案陈词。
“缪博士!你的最优解如果导致最后一名,那它就是无效解。”孙柚恩不客气的指出。
“孙律师,盲目出发导致的翻船或偏离航线,时间成本更高。”缪式开分毫不让。
两人语速飞快地进行逻辑交锋,终于在一个妥协方案下勉强出发,船身走得笔直,但速度堪比蜗牛爬行,仿佛安装了“节能模式”。
牧影安和周昕甜那边则是另一番景象。牧影安划桨的动作都带着表演痕迹,时而深沉望远,时而对周昕甜露出一个“有我在,别怕”的晋江式微笑。周昕甜则配合地扮演着“有点害怕又依赖大哥”的小妹妹角色,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恰到好处的惊呼,音量精准控制在“能让摄像机清晰收录”的范围内。
他们的船走的是“之”字形,完全不在乎速度,只在乎画面感和剧情发展,仿佛在拍摄一部“水上浪漫邂逅”的微电影。
不过也有可能是牧影安本人体能不行。
而属于李竟思和南溪的“灾难片”开始了。他们的双人皮划艇在原地打转,仿佛被施了“原地踏步咒”。李竟思试图保持优雅地划桨,但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初次学习人类动作,对水流的力量一无所知;南溪则生怕动作太大会溅起水花弄湿衣服,或者让船体摇晃得更厉害,她划得极其小心,几乎没效果。
“向左一点,李老师。”南溪咬紧牙关,将翻涌的焦躁本能强行摁回身体。与深植于血脉的本性博弈这种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有这种近乎自虐的韧性,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南小姐,我认为是向右的力量不足。”李竟思冷漠拒绝。
“阳光太刺眼了,我的眼睛……”
“……有水珠溅到我的胳膊上了,这种感觉……”
他们的船在起点附近徘徊,像个迷茫的陀螺。两人的心率数据持续攀升,皮电反应活跃,焦虑值爆表,连跟拍的小船都不得不围着他们转圈,摄影师大概内心在刷屏:“这届选手太难带了!”
“出发!”陈导摘下对讲机,扬手向车厢内的工作人员发出指令。
烈日灼灼,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被此起彼伏的“咔嗒”声打破——键盘被合上,器材箱被锁紧,监测图纸被迅速卷收。众人如被精准输入指令的程式,高效地归拢着临时“战场”,准备向最终目的地转移。
佴梓筠早已背好装有便携式监测设备的行军包,在陈导话音落地的刹那便已起身。沉重的核心器材箱正被吊车稳稳吊向装备船,而他们这些后台人员则需搭乘直升机,先行抵达终点那座被节目组戏称为“荒岛”的沙洲,架设第二前线。
直升机螺旋桨搅动湿热的气流,机舱门闭合的瞬间,玻璃上倒映出佴梓筠没什么表情的脸。肾上腺素在冷静的表象下无声奔涌,这感觉不像去做恋综后勤,倒像跟着一群不靠谱的指挥官空降敌后搞突袭。
刚在沙洲落地扎营,节目组的第二个前线据点还没完全支棱起来,佴梓筠一抬眼,就看见了韩苏木和王艳辉。
这两人居然不是“到达”,而是已经在进行某种形式的“庆祝”了——韩苏木在做单手俯卧撑,王艳辉在一旁轻松地做着折返跑,仿佛刚才那场皮划艇竞赛只是热身。他们的双人桨板被随意扔在岸边,像一头被榨干最后一丝力气的海兽。
这非人的效率。佴梓筠默默调出两人的实时数据,心率正从极高的运动强度快速回落,趋于平稳,身体素质好得令人发指。
其他组的抵达则显得缓慢而戏剧性。慢到节目组的遮阳棚、便携式监控台、备用发电机全部嗡嗡作响地开始工作,人影才陆续出现在河道尽头。
佴梓筠作为数据监控员,不必参与体力劳动,便老实地守在临时监控台前,戴上耳机,开始回放途中的跟拍素材。
视频里,叶雷诩和苏晴的艇正接近缓滩。
“坐稳,重心后移。”叶雷诩的指令简洁清晰,不带多余情绪。
苏晴依言照做,姿态优雅。然而在船头轻吻水下石块、船身微微颠簸的瞬间,她极为“自然”地发出一声受惊的低呼,身体向后靠去,精准地倚进叶雷诩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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