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喋血江山:从边陲狼烟到九五之尊 > 第2章 密诏出,暗流涌

景和帝的手指停在龙椅扶手的某片龙鳞雕刻上,那一下下无意识的敲击戛然而止。

“楚骁,五十城……”他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低哑,像是在咀嚼一块坚硬的、带着血腥味的肉干。“谢相,你觉得,那小子是真打下了五十城,还是杀红了眼,开始说胡话了?”

谢文渊的白须在殿内微弱的光线下微微颤动:“老臣不敢妄断。但兵部崔岑其人,心思缜密,尤好揣摩上意。他敢扣押边关急报,若非确有‘把握’,便是得了某种‘授意’。玉门关距京数千里,消息断绝,真伪难辨。然,楚骁虽年少狂傲,却非无的放矢之辈。一年前校场夺魁,陛下是亲眼见过的。”

景和帝闭上眼,仿佛又看到那个在校场上枪挑各路将门子弟、眼神亮得灼人、带着一身不服管束的野气的少年武状元。是他亲手将那枚金印赐给他,也是他亲手将他扔去了最苦寒、最危险的玉门关。本意是磨砺,或是……毁灭。

“北狄万夫长的人头,做不得假。”景和帝忽然道,眼睛未睁,“崔岑说杀良冒功,那是糊弄鬼。狄人的人头,和边民的人头,首级验功的老吏一眼就能分清。他扣下的不是捷报,是朕的五十座城,是数千边军泼天也似的血功!”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和冰冷的愤怒,最后又化为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声稍歇,他猛地睁开眼,眼底血丝密布,却锐利如鹰:“文渊,朕的旨意,出得了这宫门吗?”

谢文渊沉默一瞬,缓缓道:“明旨自然出得。但出了宫门,能走多远,能有多大声响,会不会中途变了调子……老臣,不敢担保。”

“好,好一个不敢担保。”景和帝嘶声笑起来,比哭难听,“朕还没死呢!这江山,还是朕的!”

他猛地吸了口气,像是要榨干肺里最后一点空气:“笔墨!”

侍立远处的老太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捧着笔墨绢帛上前,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景和帝夺过笔,那支御笔在他枯瘦的手中竟显得异常沉重。他悬腕,墨点滴落明黄绢帛,晕开一小团不祥的阴影。

他没有丝毫犹豫,落笔如刀,字迹竟一反病体的虚弱,带着一股凌厉的杀伐之气。不是正式的圣旨格式,而是一道手诏。

“楚骁。”他写下这个名字,笔锋一顿,继续写道:“玉门之功,朕已知悉。五十城既复,着尔暂领镇北都督,总揽收复之地一切军政,固守疆土,相机策应潼关。钦此。”

写罢,他看了一遍,抓过案头一方小印——并非传国玉玺,而是他当年还是亲王时的一方私印“胤”——狠狠摁了上去。朱红的印文,像一滴凝固的血。

“谢相。”他拿起那方绢帛,并未交给近侍,而是直接递向谢文渊。

谢文渊上前,双手接过。绢帛还带着皇帝掌心的微热和汗湿。

“让你的人去送。”景和帝盯着他,目光灼人,“绕过所有衙门,直接送到楚骁手上。告诉他,朕给他名分,给他地盘,给他先斩后奏之权!朕要他在北边,给朕狠狠地钉住!无论是北狄,还是……”他喘了口气,声音压低,却字字千钧,“…还是朕的那位好皇叔!”

“老臣…”谢文渊握着那方轻飘飘却又重逾山岳的绢帛,深深躬身,“遵旨。”

兵部衙门外的小巷深处,阴暗潮湿。

楚骁的亲兵被反绑双手,嘴里塞了破布,扔在一堆杂物之后。两个崔府的家丁模样的壮汉抱着胳膊守在一旁,眼神轻蔑。

“呸!什么边军好汉,我看就是个不知死活的泥腿子。”一个家丁朝地上啐了一口,“敢跟咱家侍郎大人吆喝,活腻了!”

另一人嗤笑:“就是。还五十城?吹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老老实实待着,等查明了你们杀良冒功,有你好果子吃!”

那亲兵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奋力挣扎,绳索深深勒进手腕,磨出血痕。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两个家丁立刻警觉起来:“谁?”

只见一个穿着普通青衣、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踱步而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像是路过送饭的伙计。

“两位爷,”来人声音平淡,带着点市井的油滑,“天冷,喝口热酒暖暖身子?”

一个家丁皱眉驱赶:“滚开!没看见爷们正在办差吗?”

那青衣人仿佛没听见,又走近几步,笑呵呵道:“是崔侍郎府上的爷吧?小的常给贵府送酒菜,眼熟二位。这点薄酒,不成敬意……”

说话间,他已走到近前,突然手腕一翻!食盒底层寒光一闪,根本不是酒壶,而是一把短小淬利的匕首!

唰!唰!

两道极细微的破空声。

两个家丁脸上的凶悍瞬间凝固,转为难以置信的惊愕,他们的喉咙上各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线,竟发不出半点声音,软软倒地。

青衣人动作快如鬼魅,收起匕首,看也没看那两具迅速冰冷的尸体,径直走到那被绑的亲兵面前,扯掉他口中的破布,割断绳索。

亲兵剧烈咳嗽着,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手段狠辣、来历不明的救命恩人。

青衣人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铜牌,在亲兵眼前一晃即收。铜牌上似乎刻着一个模糊的“渊”字。

“能走吗?”青衣人声音依旧平淡,不带丝毫情绪。

亲兵咬牙点头,挣扎着站起。

“你的马在巷口右转第三家客栈后院。”青衣人语速很快,“带着你的东西,立刻出城,回玉门关。路上若有人再拦,亮出你楚将军亲卫的身份,直言要回关复命,谁敢阻挠,格杀勿论。”

亲兵一愣,随即重重点头,眼神重新燃起火焰:“多谢!不知恩人……”

“走!”青衣人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亲兵不再多言,深深看了他一眼,捂着受伤的手臂,踉跄却迅速地朝巷口奔去。

青衣人站在原地,听着脚步声远去,这才慢条斯理地拖起那两具尸体,塞进更深的杂物堆里,掩盖好血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拍了拍手,压低斗笠,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小巷另一端的阴影之中。

漠北,鹰扬川。

广袤的草场尚未完全返绿,凛冽的风中已弥漫着钢铁和战马的气息。连绵的营帐如同巨大的灰色蘑菇,覆盖了整片原野。中军大帐前,一杆玄色大纛迎风怒展,上书一个巨大的“赵”字。

帐内,炭火烧得正旺,驱赶着塞外的寒意。

漠北王赵元庚并未披甲,只着一身玄色锦袍,负手站在一幅巨大的牛皮地图前。他年近五十,身材高大,面容轮廓分明,久居边塞的风霜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纹路,一双鹰目开阖间精光四射,不怒自威。他手指点在地图上潼关的位置,沉声道:“李卫到了潼关?”

下首一名身着文士袍、面容清瘦、眼神却异常灵活的中年人躬身回道:“回王爷,朝廷旨意已下,镇西将军李卫率三万铁骑,日夜兼程,预计五日内可抵达潼关布防。此人用兵稳健,乃朝廷宿将,潼关天险,恐难速克。”

此人乃是赵元庚的头号谋士,姓吴名用,人称“鬼狐”。

赵元庚冷哼一声:“赵胤倒是还没糊涂透顶,知道第一时间堵住潼关。无妨,本王本也没想一口就吞掉京城。”他手指在地图上划动,“东线,河间府、保定府那边,回应如何?”

吴用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自得:“王爷声威所至,岂敢不从?河间总兵、保定都督皆已暗中递来降表,只待王爷大军一到,便可开关相迎。唯有……”他顿了顿,手指点向地图另一侧,“蓟州总兵刘武,态度暧昧,尚未明确答复。”

“刘武?”赵元庚眼中寒光一闪,“他是赵胤当年一手提拔起来的,算是天子门生。给脸不要脸,那便怪不得本王了。传令前锋营,加快速度,给本王敲打敲打蓟州,若再不识时务,破城之后,鸡犬不留!”

“是!”帐外传令官高声应诺,脚步声迅速远去。

赵元庚转过身,走到主位坐下,端起一杯温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京城里,还有什么动静?咱们那位小皇帝,咳血归咳血,别临死前再给本王找点麻烦。”

吴用上前一步,低声道:“探子回报,陛下于朝会上吐血昏迷,醒来后下了几道明旨,调兵遣将,并令内阁推举督师人选。此外……有一事蹊跷。”

“讲。”

“兵部右侍郎崔岑,按王爷吩咐,扣下了玉门关送来的一份捷报。但随后,宫中似乎有秘使出入谢文渊府邸。紧接着,谢府有几个不起眼的家伙,连夜从西便门出了城,一人双马,换马不换人,直奔西北方向而去。看路线,不像是去潼关,倒像是……冲着玉门关那边。”

“玉门关?”赵元庚眉头猛地皱起,“捷报?什么捷报?北狄那边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吴用摇头:“消息被崔岑压得极死,具体内容不详。只隐约听说,似乎与一个叫楚骁的边关小将有关,提及什么‘大捷’、‘五十城’。”

“楚骁?”赵元庚搜索记忆,毫无印象,“无名小卒。五十城?呵,北狄人又不是泥捏的!莫非是赵胤病急乱投医,想出来的惑敌之计,或是谢文渊那老狐狸故布疑阵?”

他沉吟片刻,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管真假,西北不能乱。北狄那群狼崽子,若是趁机南下,或是被朝廷拉拢过去,都是麻烦。咱们的人,到哪儿了?”

吴用立刻明了:“王爷是说‘影卫’?按行程,应已接近玉门关地界。”

赵元庚眼中闪过一抹冷酷:“传讯给他们。原计划不变,但多加一个任务——查清玉门关虚实。若那楚骁和五十城之说只是笑话,便不必理会。若……”他声音陡然转寒,“若那小子真成了点气候,真有那五十城……就地格杀,夺其兵权,绝不能让西北再起一支不听号令的兵马,给本王背后插刀子!”

“是!属下即刻去办!”吴用躬身领命,快步退出大帐。

帐内只剩下赵元庚一人。他重新走到地图前,目光幽深地凝视着西北方那片标注着“玉门关”的广阔区域,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楚骁?五十城?有点意思。可这天下这盘棋,不是你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愣头青能下的。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

玉门关内,灯火通明。

原有的关城显然不足以容纳骤然“收复”的庞大区域和随之而来的军民事务。楚骁直接将中军设在了原北狄万夫长驻扎的堡垒里,这里更宽敞,也更具象征意义。

空气中依旧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和硝烟味,混合着草药和皮革的气息。伤兵的呻吟隐约可闻,巡夜士兵的脚步声和铁甲碰撞声规律地回荡。

大堂之上,火把噼啪作响。

楚骁卸了甲,只穿一身暗色武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他正俯身在一张粗糙的羊皮地图上,手指点划,对周围几名同样风尘仆仆、面带疲色却眼神兴奋的将领说着什么。

“狄人退得狼狈,粮草辎重扔下不少,但主力未损。老窝还在三百里外的野狼原。他们吃了这么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楚骁头也不抬地说道,声音因连日嘶吼而有些沙哑,“咱们占了城,但站不站得稳,就看接下来这几天。”

一名满脸虬髯的副将瓮声道:“将军放心!弟兄们士气正旺!狄狗敢来,正好杀个痛快!”

另一名年纪稍长的校尉则面露忧色:“将军,话虽如此,但我军伤亡亦是不轻,箭矢损耗巨大,尤其是治疗伤病的药材奇缺。眼下最要紧的是稳固城防,补充给养。只是……咱们这捷报是送上去了,可朝廷的封赏和补给,不知何时才能到?咱们这举动,毕竟……未曾请旨。”

此言一出,堂内气氛微微凝滞了一下。擅自动兵,收复失地虽是奇功,但也是重罪。功过如何,全在朝廷一念之间。

楚骁直起身,拿起旁边桌上的一碗清水灌了一口,水珠顺着他下颌滚落。他抹了把嘴,冷笑一声:“请旨?等那群老爷们在朝堂上吵出个结果,狄人的刀都架到你脖子上了!功过?”他环视众人,眼神锐利,“打下来的地盘,就是最大的功!守住了,就是理!守不住……”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老子和他妈的五十座城一起完蛋,也用不着朝廷来论罪了!”

众将神色一凛,皆尽默然,随即眼神都变得坚定起来。事已至此,唯有死战求生。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轻微的争执。

“将军正在议事,何人喧哗?”亲兵队长在门外喝道。

一个激动得变了调的声音响起:“是我!张二狗!我回来了!有紧要事禀报将军!”

楚骁眉头一皱:“让他进来。”

门帘掀开,那个在兵部门口被扣押、又被神秘青衣人救下的亲兵张二狗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一身狼狈还未整理,脸上混合着疲惫、后怕和一种极度亢奋的神情。

“将军!”张二狗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发颤,“卑职无能!捷报未能呈送兵部,那侍郎崔岑污蔑我等杀良冒功,将卑职扣押!险些……险些误了大事!”

众将闻言,顿时哗然,怒骂声四起。

“什么?!”“狗官安敢如此!”“朝廷就是这般对待边军血功的?!”

楚骁脸色瞬间沉下,眼中寒芒暴涨,一字一句道:“崔岑?”他记下了这个名字。

张二狗喘了口气,急急又道:“但……但是,有人救了卑职!让卑职务必将此物亲手交予将军!”他颤抖着手,从贴身处取出那方被汗水血污浸透、却依旧完好无损的明黄绢帛,高高举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方绢帛上。那明黄的色泽,在边塞粗犷的堡垒中,显得如此突兀和……夺目。

楚骁瞳孔微缩,一步上前,抓过绢帛,迅速展开。

火把的光跳跃着,映照出其上凌厉熟悉的字迹,还有那方鲜红的、带着某种禁忌气息的“胤”字私印。

堂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将领都屏住了呼吸,看着他们的主将。

楚骁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绢帛上的每一个字。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下颌线条一点点绷紧,握着绢帛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堂下每一张紧张、疑惑、期待的脸。

他将那绢帛慢慢折好,收入怀中,动作沉稳得不像一个少年将军。

然后,他笑了。那不是平日里桀骜不驯的冷笑,也不是战场上嗜血的狂笑,而是一种混合着巨大野心、冰冷杀机和极度兴奋的、令人心悸的笑容。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即日起,竖起‘楚’字大旗。所有收复城池,实行军管,整军备武,征收粮草。”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堡垒的墙壁,望向南方那片广袤而混乱的天地。

“朝廷的补给是指望不上了。咱们自己动手。”

“另外,”他看向那名年长的校尉,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派人去给野狼原的狄酋送个信。”

“告诉他,他手下那颗万夫长的脑袋,品相不错。问他,还有没有更多的……想送来给我当踏脚石。”

“这五十城,只是开始。他若不服,我在玉门关等他。”

“至于朝廷……”楚骁摸了摸怀中那方绢帛,嘴角那抹令人心悸的笑容再次浮现。

“陛下给了名分,咱们就得把戏唱下去,唱得足够大,足够响。”

“响到……让所有人都听见。”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