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五日,赵锦绮一行人果然白日在玉氏祖宅周边游玩,日落归离,再未去过玉氏祖宅。长老们便也微微放下心来。
夜色如墨,笼罩着西海郡。
白日喧嚣的港口沉寂下来,只有海浪拍打堤岸的单调声响,像重复的入眠曲,将西海的人们送进梦乡。
一道黑影如同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避开几队巡逻的护卫,潜入玉氏祖宅深处,一所偏僻幽静的院落,正是玉无瑕的居所。
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如同壁虎般贴在屋檐下阴影里,屏息凝神。他能感知到暗处至少有三道不弱的气息在监视着这方小院。
男人耐心等待着,直到其中一个气息因为换岗出现了极其短暂的松懈空隙。
就是现在!
他身形如电,瞬间从开启的窗户缝隙滑入室内,落地无声。
室内灯火如豆,玉无瑕单薄的身影正对着一幅海图怔怔出神,脸上是化不开的忧愤。
骤然见到一个陌生黑衣人闯入,他瞳孔骤缩,刚要惊呼。
“少主勿惊!”男人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同时亮出一枚半个巴掌大小、非金非木的玄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古朴的“风”字。
玉无瑕见了那令牌,立刻住了声两眼盯着来人,眼中竟有些惊喜,悄声道:“可是你们堂主肯助我一臂之力了!”
原来早前玉无瑕便悄悄接触过风楼,希望风楼能助他夺回玉氏,可一直得不到回应。
此番见了这携带风楼令牌的人,便以为风楼白虎堂愿意助他了,欣喜自不必说。
那男人见玉无瑕果真没有声张的意思,收了令牌,这才道明来意:“少主误会了,我非风楼之人,是长公主殿下派我来的。”
玉无瑕闻言,眼中多了些警惕,仔细辨认着来人的身形和半张脸样貌,道:“我那天看到过你,你就站在公主身后右三之位,只是戴的不是这个面具。”
男人闻言,微微有些惊讶:“少主好眼力,正是我。”
玉无瑕:“不来寻我有何事?还有……你为何会有风楼的令牌?”
罗辉道:“公主派我来与您谈点交易,至于这令牌,说是您之前与风楼有接触,我初来亮出此牌,避免您因惊慌将我赶出去。”
玉无瑕失笑:“娇娇表妹想得倒是周到。这么说,你们竟与风楼相熟?”
罗辉:“在下听令办事,并不与风楼相熟。”
玉无瑕闻言有些丧气。
“不过,公主与风楼倒是关系颇为相宜。此番,我来找少主,背后代表的不光是公主,还有风楼。”罗辉将长公主印信与风楼令牌一起亮与玉无瑕看。
玉无瑕的眼睛亮了亮,他当然知道风楼这块令牌的到来,意味着什么,那是连他父亲和诸位长老都讳莫如深的强大情报组织,也是如今在西海他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借助的力量,他找过风楼,只是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没想到,赵锦绮竟然能一来就动用风楼的力量。
是了,据说风楼背后势力直通京城中枢,而赵锦绮,也来自京城。
他的思绪飘回久远的从前,一个西海的小男孩第一次跟着父亲进京,京城的繁华让他目不暇接,后来又跟着父亲走进了那朱红大门后的皇城,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那么气派辉煌的宫殿,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骄傲明媚的小女孩。
她就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宫人趴在地上表演各种滑稽动作。
他怯生生的将他手里的仿鲸积木玩具递给她,她只是拿着玩了几下便放在桌子上了,淡淡的说了句:“多谢你。”
罗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少主身负玉氏嫡系血脉,胸怀振兴家业之志,却被朽木盘根,囚于金丝牢笼,壮志难酬。”罗辉的话如同冰冷的刀子,精准地剖开玉无瑕的伪装,直指他内心最深的痛楚。“长老派把持船队,中饱私囊,甚至暗中勾结海外势力,走私违禁,早已将玉氏玉氏祖训抛诸脑后,将西海郡视为私产,长此以往,玉氏百年基业,恐将毁于一旦。”
玉无瑕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罗辉的话,句句诛心,却也是血淋淋的事实。
“如今公主取船,表面为己,实为国事,亦是玉氏向朝廷表明立场、摆脱污名、重获新生的良机!
然三长老等人为一己私利,妄图螳臂当车,一再刁难。若朝廷震怒,雷霆手段之下,玉氏恐有倾覆之祸!少主又将置身何地?”
玉无瑕敏锐的捕捉到了话里的信息:“娇娇表妹她,难道是奉了圣意取船,可是有什么暗中行动?”
“此事机密,日后公主会亲自与您谈。”
罗辉上前一步,无形的压力迫得玉无瑕几乎窒息:“此番公主愿助少主一臂之力,铲除族中毒瘤,夺回船队控制权,重掌玉氏大权。
事成之后,少主已家主身份,履行太后懿旨,交船与公主。
此是双赢之局!
不知少主是要继续做那任人摆布的傀儡,还是重掌家业、光耀门楣的玉氏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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