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黑漆漆的过道,便来到一处很大的石室,光暗明灭,一股股恶臭扑鼻而来。
自石壁上垂下三根根碗口粗的铁链子,两根像是断了般垂在石壁边,另一根拴在地上泉中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脖子的铁项圈上。
石室中央的地上被一眼泉占据了大多数,说是泉,其实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药浴桶,那里面的水黑漆漆的,偶见上面浮着几条蛇、鼠以及辨不来形状的毒物的尸体。
那男子赤身**泡在这泉里,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头发乱的像鸡窝般已经将脸遮住了大半,垂着头一动不动。
赵锦绮提起裙子要过去,溥冾拉住她:“认识?”
“我想我应该认识!”赵锦绮道。
溥冾的手还是不肯松开,赵锦绮道:“没事,他应该不会伤害我。”
溥冾不松手,
赵锦绮:……
赵锦绮便直接反手拉起溥冾带着他一道过去。
溥冾满意了!乖乖跟着走,面具下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就扬了起来。
至近前,赵锦绮蹲下身去,正偏头打量着那看起来乱糟糟的男人。
忽然,铁链晃动发出轻微的响声,那男人动了一下,睁开眼道:“许久未见过生人了,小姑娘,你是谁?”
赵锦绮被这突然的动作吓得向后倒了几分,正巧一屁股坐在身后站着的某人的脚上,背靠在他腿上。
赵锦绮抬头,恰遇溥洽低头。
两人视线一相遇,赵锦绮便慌忙别开眼,爬起来上前去跟池子里那人交谈。
“我们从大周来,要助公孙夫人……”
那男人恨恨打断赵锦绮:“那个女人不是公孙夫人,她不配!她不配!”
赵锦绮见状急忙改口道:“是是,我要助莫夫人营救阿蛮郡主。”
那男人闻言激动的扭动身体,但仿佛池底有什么东西将他禁锢着,他并不能挪动太多:“你们有阿蛮的消息……阿蛮她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赵锦绮看到这个男人的反应,忽然觉得心中一阵刺痛,他是不是只记得那个叫阿蛮的女儿,而忘了自己还有一个被丢在后院的名叫冰妞的女儿啊!溥洽心思何其通透,只是静静听这一来一回的对话,他便听出了些门道。一个男人被囚禁在这么幽深的地方,提及莫雨彤是老不掩饰的恨意,又如此关心阿蛮郡主的安危,再看他的年龄,他心中猜想,这位,只怕就是那在外人眼中早已殡天的楚湘王公孙策吧!
他看了看身前站着的人儿,她……是怎么知道这个人还活着的?这消息可是连风楼都没有查到!赵锦绮正要说什么,溥洽看了眼门口,拉住她:“她回来了!”
赵锦绮只看溥洽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莫雨彤居然这么警觉!
两人环顾四周,发现除了那扇门,并没有别的出口。
公孙策道:“你们……是偷溜进来的?”
赵锦绮眼珠子转转,拉住要暴力砸墙的溥洽,又回到公孙策旁边站定道:“是啊!我二人做客王府,听得府中一声巨响,夫人匆匆离去,说是府里关着巨兽。我这人天生就对这些珍奇异兽感兴趣,便拉着……我夫君来看看,原来这巨兽竟是你。”
公孙策哈哈大笑:“那女人便是这样欺骗世人吗?腌臜货就是腌臜货,永远要靠这些手段在人前演戏,杀不了我,又不敢放我。”
赵锦绮眼神扫过门外,她自是察觉到莫雨彤已经在那儿了,赵锦绮看向公孙策道:“所以,你究竟是何人?”
门边忽然传来一道女声:“两位的好奇心太重了!”接着,莫雨彤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若留心听去,不远处正有细细密密的沙沙声在向此处靠近。
赵锦绮一愣:“呀!这么巧啊!夫人你也来……闲逛!”
莫雨彤冷哼一声。
公孙策身体抑制不住的抽动几下,铁链子被带动,发出哐哐啷啷的响声,公孙策嘴里不停的骂着莫雨彤贱人之类的话。
赵锦绮这才发现,原来公孙策不仅脖子被禁锢着,池子里另有两条铁链拴着他的双脚,墙壁上那两条断了的铁链,原来应当就是用来禁锢他双手的。
赵锦绮望着那两条粗壮的断链,脑中忽又泄入前世的记忆,那时锦州城上,顾生策是怎么说的……他说大火之后,小皇叔并未死,他以铁链束之……又以铁环锁了他琵琶骨。
如今公孙策被如此囚禁,便已经痛苦不堪,几近疯魔。
那么小皇叔那时该有多疼,多绝望?
赵锦绮正想着,忽觉得有人拉住她的胳膊。
“你怎么了?”
赵锦绮一抬头,便装入一双墨色瞳中,幽深如渊,可在那深渊的无尽黑暗之下,分明有一缕光!
为了追逐、留住那一缕光,她甘愿沉入这暗渊。
赵锦绮收回心思,露出一抹微笑,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溥洽一愣,慌忙别过脸,收回手。
赵锦绮转而看向正出手收拾公孙策的莫雨彤,她将半指长细针直接扎入公孙策的身体,公孙策的身体瞬间僵住,不动了,也不说了,只一双眼恶狠狠的等着莫雨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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