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官道旁的驿站升起袅袅炊烟。一夜急行,人困马乏,沈清辞终于同意在此短暂休整半个时辰。五千骑兵散落在驿站周围,饮马、进食、检查装备,训练有素中透着大战前的凝重。
驿站的老驿丞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佝偻着背,战战兢兢地指挥两个驿卒烧水备饭。凌云安排了一队亲兵接管了厨房和仓库,所有食材饮水都要经过检查。
沈清辞坐在驿站堂屋的简陋木桌旁,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和两个馍。她没什么胃口,只拿起粥碗小口啜饮,目光却不时望向窗外——那里,京城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娘娘,您多少吃点。”凌云将一碟咸菜推到她面前,“还有六十里路,最快也要两个时辰。您不能空着肚子赶路。”
沈清辞放下粥碗,看向他:“凌将军,京城那边……真的一点新消息都没有?”
凌云摇头:“沿途驿站都问过了,昨夜至今晨,没有京城的加急公文。但这是好事——说明至少没有新的动乱发生。”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沈清辞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却无法驱散心头的不安。墨文远临死前那诡异的笑容,那句“守灯人还在”,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她脑海里。
她忽然问:“凌将军,你在陛下身边多年,可曾听过‘守灯人’这个名号?”
凌云眉头紧锁:“末将只知慈宁宫曾有个掌灯太监自称‘守灯人’一脉,但那人早已伏法。墨文远临死前重提此号,恐怕……是虚张声势,或是墨家内部另有传承。”
“如果是另有传承呢?”沈清辞压低声音,“这个人,可能就在陛下身边,甚至可能……”
她没说完,但凌云明白她的意思——甚至可能是陛下信任的人。
两人沉默间,老驿丞颤巍巍地端着一壶新沏的茶进来:“将军,娘娘,这是小老儿私藏的雨前龙井,虽比不得宫里的,但解解乏还是可以的。”
凌云接过茶壶,却没立刻倒茶,而是取出一根银针探入。银针未变色,他又仔细嗅了嗅茶香,确认无异样,这才给沈清辞斟了一杯。
沈清辞端起茶杯,茶水温热,香气清雅。她正要喝,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老驿丞垂在身侧的右手——那只手的虎口和食指指节处,有很厚的茧子。
那不是常年干粗活或握笔该有的茧子位置。那是……长期握刀或使用某种特殊工具留下的痕迹。
她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将茶杯凑到唇边,做出要喝的样子。就在杯沿触到嘴唇的瞬间,她手腕忽然一翻——
整杯热茶泼向老驿丞的面门!
“啊!”老驿丞惨叫一声,捂着脸倒退。
几乎同时,凌云已拔刀出鞘,厉喝:“拿下!”
门外亲兵冲入,但老驿丞的反应更快!他虽被热茶烫得满脸水泡,身形却异常矫健,一个翻滚避开亲兵的擒拿,反手从袖中甩出三枚黑镖,直射沈清辞!
沈清辞早有防备,侧身躲过。黑镖“夺夺夺”钉在她身后的木柱上,镖身幽蓝,显然是淬了剧毒。
“你不是驿丞!”凌云一刀劈去。
老驿丞——或者说,假冒驿丞的刺客——狞笑一声,竟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剑光如毒蛇般缠上凌云的刀。他的剑法诡异刁钻,完全不是寻常武功能练出来的路数。
堂屋外传来打斗声和惨叫声。显然,驿站里那两个“驿卒”也是刺客假扮,已经和外面的亲兵交上手。
“娘娘退后!”凌云将沈清辞护在身后,与刺客激烈交手。刀剑碰撞声密集如雨,木桌木椅被剑气刀风绞得粉碎。
沈清辞退到墙边,目光快速扫视屋内。她的兵器在马上,此刻手无寸铁。但楚家的女儿,从来不是只会依靠别人保护的弱者。
她注意到墙角堆放杂物的竹筐,筐边露出一截柴刀柄。趁凌云缠住刺客,她悄声移动过去,抽出那把生锈的柴刀。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驿站屋顶突然破开三个大洞,三道黑影如鬼魅般落下,手中短弩齐发,弩箭直指沈清辞!
“娘娘小心!”凌云目眦欲裂,想要回救,却被假驿丞死死缠住。
沈清辞就地一滚,三支弩箭擦着她的肩膀、肋侧飞过,钉入地面。她来不及起身,第二波弩箭又到!
千钧一发之际,窗外射来三支羽箭,精准地撞飞了三支弩箭!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驿站外响起:“保护皇后!”
是韩统领!他不是留在江南大营了吗?
沈清辞来不及细想,那三个屋顶落下的刺客已经扑到面前。她挥起柴刀,勉强架住一柄劈来的钢刀,虎口震得发麻。柴刀太钝,刀刃上还有缺口,根本不是正规兵器的对手。
另外两个刺客从两侧包抄,刀光封死她的退路。
眼看就要命丧当场,驿站大门突然被撞开!一支骑兵小队冲了进来,为首之人正是韩统领!他身后跟着的,竟是江南大营的二十名影卫!
“杀!”韩统领长刀横扫,一名刺客被拦腰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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