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现,却照不散笼罩京城的阴云。
凤仪宫内,沈清辞只合眼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起身梳洗。铜镜中的面容憔悴,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但她眼神依然清亮坚定。宫女小心翼翼地为她绾发,戴上九尾凤簪,穿上绣金凤纹的朝服。
“娘娘,您该多休息会儿。”宫女轻声劝道。
沈清辞摇头:“国事危急,本宫躺不住。”
她走出寝殿时,楚晚莹和墨云舟已经在殿外等候。楚晚莹递上一碗温热的参汤:“趁热喝了,你脸色太差。”
沈清辞接过参汤一饮而尽,温热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稍稍驱散了疲惫。
“姐姐,姐夫,昨夜可有新消息?”
墨云舟面色凝重:“凌云已经带人出城,快马加鞭赶往北狄大营。但最新探报,呼延灼损失惨重,亲卫营只剩不足千人,被乌维的三万人马围困在营地东北角。情况……不容乐观。”
楚晚莹补充道:“江南大营那边,康亲王被软禁,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叛将赵崇山控制了整个大营,正在整军备战,看样子是要北上威胁京城。”
沈清辞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先去见陛下。朝会时间快到了,今日的朝会……恐怕不会太平。”
三人匆匆赶往乾清宫。
御书房内,萧景琰已经端坐在龙椅上。他换上了明黄龙袍,头戴翼善冠,虽然面色依然苍白,但帝王威仪丝毫不减。张尚书和几位内阁大臣肃立下首,个个面色沉重。
“参见陛下。”沈清辞三人行礼。
“平身。”萧景琰抬手,“皇后,昨夜太医院清查结果如何?”
沈清辞将发现一一禀报,重点提到了济世堂和那份奇怪的药方。
萧景琰听罢,眼中寒光一闪:“济世堂……朕记得,那是京城有名的老字号药铺,开了有三十多年了。”
“正是。”沈清辞道,“若它真是墨家据点,那墨家对京城的渗透,恐怕从三十年前就开始了。”
张尚书颤声道:“陛下,老臣……老臣想起来一件事。三十年前,济世堂的东家曾向先帝献过一张延年益寿的方子,先帝服用后确实精神好了许多。为此,先帝还赐了‘仁心济世’的匾额。若那东家是墨家的人……”
“那先帝的‘病逝’,恐怕也另有隐情。”萧景琰的声音冷得像冰。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这个猜测太过骇人,若真如此,墨家的阴谋就不仅仅是颠覆江山,而是绵延两代的深仇大恨了。
“报——”
一名禁军统领匆匆闯入,单膝跪地:“陛下!宫门外聚集了数十位官员,以吏部尚书王大人为首,要求即刻觐见!”
萧景琰挑眉:“所为何事?”
“说是……说是要弹劾皇后娘娘干涉朝政,擅动太医院,扰乱京城秩序。还有……还有人说娘娘出身楚家,与墨家余孽有旧,此次危机恐与娘娘有关……”
“放肆!”墨云舟怒喝,“皇后娘娘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岂容他们污蔑!”
楚晚莹也气得脸色发白:“这些人,国难当头不思报国,反而在这里攻讦皇后,是何居心?”
萧景琰却异常平静,他看向沈清辞:“皇后,你怎么看?”
沈清辞沉默片刻,缓缓道:“陛下,这是墨家的又一招。他们知道正面攻打难以速胜,便想从内部瓦解我们。这些官员中,必有被墨家收买或胁迫之人,借机发难,制造混乱。”
“说得对。”萧景琰站起身,“既然如此,朕就给他们这个机会。传旨,升殿,朕要见见这些‘忠臣’!”
“陛下,您的身体……”沈清辞担忧道。
“朕还撑得住。”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场戏,朕要亲自陪他们演。”
太和殿:唇枪舌剑
太和殿内,文武百官分立两侧。但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殿内的气氛剑拔弩张。
以吏部尚书王崇文为首的一批官员站在殿中,个个面色激动。王崇文年过六旬,须发皆白,是三朝老臣,在朝中素有清誉。此刻他手持笏板,声音洪亮:
“陛下!老臣今日冒死进谏!皇后娘娘虽为国母,但终究是后宫之人。近日来,娘娘屡屡干涉朝政,擅动太医院,清查官员,已逾礼制!此例一开,后宫干政之祸必将重现,请陛下明鉴!”
他身后,十余名官员齐声附和:“请陛下明鉴!”
萧景琰端坐龙椅,面无表情:“王爱卿,你说皇后干涉朝政,可有实证?”
“自然有!”王崇文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这是太医院诸位太医联名上奏,控诉皇后娘娘昨夜带兵闯入太医院,无故扣押所有太医药童,翻查药库账册,致使太医院瘫痪,无法为宫中贵人诊病。此等行径,与强盗何异?”
沈清辞坐在萧景琰身侧的凤座上,闻言缓缓开口:“王大人,本宫清查太医院,是因为发现吴院判乃墨家余孽,利用职务之便,三十年来向各处输送毒物。此事关系陛下安危,关系江山社稷,难道不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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