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双骨 第8章 幽瞳窥玄机

菜园风波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涟漪尚未扩散便悄然沉底。铁柱三人对此事讳莫如深，绝口不提，仿佛那日的狼狈从未发生。村民们依旧躲着林昊，只是那躲闪的眼神深处，除了恐惧，似乎又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像是暗中达成了某种默契，将他彻底隔绝在正常的生活之外。

林昊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却也无心理会。那日被狼魂戾气支配的感觉，如同悬在头顶的冰冷利刃，让他后怕不已。他更加小心地约束着自己，将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茫茫大山之中，试图通过汲取那些相对温和的古木、奇石灵蕴，来磨砺心神，消化体内残存的暴戾杂质。

这一日，他深入到了一处从未踏足的山谷。谷中幽深，雾气终年不散，光线晦暗。这里的灵蕴光点呈现出一种罕见的深蓝色，带着刺骨的寒意，流动也异常缓慢凝滞。林昊小心翼翼，只敢在谷口附近活动，汲取着那些游离的深蓝光点。每吸入一丝，都感觉一股寒气直透骨髓，精神却为之一振，仿佛被冰水洗涤过，连带着心底那丝躁动的戾气都似乎被压制了几分。

正当他沉浸在这种独特的“清凉”修炼中时，一种极其微弱、却尖锐如针的“被窥视感”，毫无征兆地刺入了他的感知！

这感觉与之前地底那带着敌意的灵蕴不同，更不同于山中野兽的好奇张望。它冰冷、精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探究，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穿透了浓雾与距离，将他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

林昊浑身汗毛瞬间倒竖！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猛地切断了与外界灵蕴的联系，所有气息内敛，如同受惊的狸猫，倏地蜷缩到一块巨大的、布满苔藓的岩石后面，心脏狂跳，连大气都不敢喘。

是谁？

是村里人跟踪他？不可能，普通村民绝无这种让他灵魂颤栗的窥探感。

是山中的精怪？但这感觉更加……“有序”，更像是一种有意识的、带着明确目的的探查！

他屏住呼吸，将全部感知提升到极限，小心翼翼地向外探去。

浓雾依旧，山谷寂静。除了偶尔滴落的水声和远处隐约的鸟鸣，再无其他声响。

但那冰冷的窥视感，并未消失，反而如同附骨之疽，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周围，似乎在耐心地、一寸寸地搜寻着他的藏身之处。

林昊心中骇然。他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蛛网的飞虫，无论怎么躲藏，都逃不过那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他不敢动弹，只能死死贴着冰冷的岩石，任由那股寒意从外界蔓延到心底。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如同煎熬。

就在林昊几乎要被这种无声的压力逼得崩溃时，那窥视感忽然微微一动，似乎偏移了方向，落在了他藏身的那块巨大岩石之上。

紧接着，林昊感觉到，一股极其细微、却凝练无比的神念之力，如同无形的触手，开始细致地扫描这块岩石。那神念扫过他刚才手掌按过、残留着一丝微弱吞噬痕迹的地方时，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变得更加专注，甚至带着一丝……兴奋？

林昊的心沉到了谷底。对方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这块石头？不，是冲着他留在石头上的痕迹来的！

他瞬间明白了，是自己这段时间肆无忌惮的吞噬行为，留下了蛛丝马迹，引来了不该惹的存在！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片刻之后，那股神念如同潮水般退去，连带着那冰冷的窥视感也一同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山谷恢复了死寂，浓雾依旧弥漫。

但林昊却丝毫不敢放松，依旧死死蜷缩在岩石后，直到双腿发麻，确认那恐怖的存在真的离开了，才如同虚脱般，缓缓滑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不仅有凶猛的妖兽，还有这种能够运用神念、无声无息窥探一切的可怕存在！

自己那点微末的吞噬能力，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恐怕如同儿戏，甚至可能成为招致杀身之祸的根源！

他再也不敢在此地停留，连滚爬爬地逃离了这片幽深山谷，一路不敢回头，直到看见村子的轮廓，才稍微松了口气，但心头的阴影却愈发浓重。

回到家，已是夜幕低垂。灶房里依旧冷清，没有炊烟，没有灯光。爹娘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晚归，或者说，已经麻木到不再关心。

林昊默默回到自己的角落，蜷缩起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去摸索枕头下的破旧玉简，而是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渺小感，将他紧紧包裹。

力量的微弱增长，并未带来安全感，反而让他窥见了更广阔、更危险的天地。体内的狼魂戾气尚未完全消化，外有神秘强者的窥探，内有村民的恐惧排斥……他就像一个抱着珍宝在黑暗中独行的孩子，四周全是虎视眈眈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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