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堂门前,混乱如同爆发的火山。泰伦虫族的总攻如同紫色的死亡潮汐,疯狂冲击着灵族摇摇欲坠的最后防线。星镖武器的尖啸、动力武器的嗡鸣、爆炸的巨响与虫群那令人心智混乱的嘶鸣交织成一曲毁灭的交响乐。灵族战士们如同扑火的飞蛾,在虫潮中一个个倒下,用生命为平民的撤离争取着微不足道的时间。平民们哭喊着、推挤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圣堂那相对安全的大门。
卡尔、德克兰、卢娜三人站在这片炼狱的入口,仿佛三尊蓝色的礁石,承受着混乱浪潮的冲击。他们的目标——圣堂深处那件维系着这一切的圣遗物,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着一条由无数灵族生命铺就的、鲜血淋漓的鸿沟。
卡尔隐藏在头盔下的面容,此刻充满了挣扎。战术目镜上不断闪过外围防线崩溃的数据流,听觉传感器里充斥着灵族平民临死前的哀嚎与战士最后的怒吼。他是一名帝国阿斯塔特士官,是经过严格训练、情感被刻意压抑的战争机器。完成任务,回收圣遗物,这本应是毋庸置疑、无需思考的唯一选项。一连长冷酷的话语——“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如同冰冷的程序指令,在他脑海中回响。
但……他同时也是一个人。一个拥有独立思考能力,拥有记忆与情感,活生生的人。他看着那些惊慌失措、与人类孩童相似的灵族孩子哭泣的脸庞;看着那些本应优雅长寿的灵族老者,此刻却如同风中残烛般在绝望中颤抖;看着柯莱莎巫师那虚弱却依旧试图组织抵抗、眼角残留泪痕的身影……他想到了艾拉丝。如果艾拉丝在这里,她会怎么想?她会希望自己怎么做?
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的负罪感,如同无形的枷锁,缠绕在他的心脏上,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真的……要为了那件冰冷的圣遗物,亲手按下这数千万生灵毁灭的按钮吗?
就在他内心挣扎,理智与那微弱却顽固的人性激烈搏斗之时,加密通讯频道中传来的声音,暂时打破了他的挣扎。
“桑克斯,这里是维迪斯。”维迪斯小队队长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喘息和武器开火的背景音,“我们遭遇了一头刽子手,奥鲁斯受伤了,左腿被贯穿,但我们已经摆脱它,正在朝你们的位置靠拢。你们情况如何?进入圣堂了吗?”
维迪斯小队也遭遇了强敌,并且出现了伤员。但他们仍在坚持,仍在向目标前进。
“收到,维迪斯。我们已在圣堂入口处。情况复杂,虫潮发动总攻,灵族正在溃退。你们小心。”卡尔迅速回复,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任务本身。
然而,就在与维迪斯的通讯刚刚结束,另一个几乎已经被判定为失联的频道,突然传来了微弱而急促的、夹杂着巨大干扰杂音的信号!
“……桑…克斯!…能听…见吗?!…安里斯…呼叫!”
是安里斯小队!
卡尔精神一振,立刻尝试稳定通讯:“安里斯!这里是桑克斯!报告你们的情况和位置!”
“……我们…坠毁在…虫潮…中心!”安里斯小队长的声音断断续续,背景是震耳欲聋、仿佛近在咫尺的虫群嘶鸣和爆弹枪的疯狂扫射,显然正处于极其惨烈的战斗中,“…无穷无尽的…虫子!…包围了我们!…我们…会尽力…突围…前往…汇合…”
他的话还没说完,通讯信号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断,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沙沙声中。
维迪斯小队负伤,安里斯小队身陷虫潮中心,生死未卜,突围希望渺茫……
兄弟们的噩耗与危局,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卡尔心中那摇摆不定的天平。
不能再犹豫了!不能再被这些异族的存亡所牵绊!他的兄弟正在流血,正在牺牲!为了任务,为了帝国,也为了可能还在某处苦战的安里斯小队,他必须尽快拿到圣遗物,结束这一切!
“……跟自己没关系…跟自己没关系…”卡尔低声地、反复地默念着一连长那句冰冷的话语,仿佛在给自己施加一道心理上的枷锁,强行将那不该属于阿斯塔特的怜悯与同情彻底剥离、封印。
他猛地抬起头,头盔下的目光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再无一丝迷茫。
“走!”他低喝一声,不再理会门外那愈发惨烈的战斗和哭嚎,转身,率先穿过了那扇宏伟的、雕刻着灵族古老史诗的圣堂大门。德克兰和卢娜紧随其后。
踏入圣堂内部,即便是心志坚韧如他们,也不由得为眼前的景象所微微动容。
内部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庞大、恢弘。高耸的穹顶仿佛直达天际,由灵骨和水晶构筑的拱肋在头顶交织,散发出柔和的、自带光源的灵能光辉。内部并非单一楼层,而是呈现出一种螺旋向下、层层递进的巨大中空结构,放眼望去,上下足有数十层之多,每一层都有精美的廊道、平台和房间,如同一个垂直的城市。装饰极尽华丽与奢华,随处可见栩栩如生的浮雕、闪烁的宝石镶嵌和流动着能量的灵能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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