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言者次旗舰“痛苦箴言号”的内部,早已不复最初的威严与秩序,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地狱般的惨烈景象。第八连的跳帮突击,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钎,深深刺入了这艘战舰的心脏,并引发了剧烈的坏死。
每一寸钢铁走廊都成为了争夺的焦点。爆弹枪的对射在狭窄空间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弹壳如同雨点般落下。链锯剑与动力武器的碰撞火花四溅,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盔甲撕裂和血肉横飞的声音。怀言者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数量优势疯狂反扑,而第八连的战士们则在连长西比尔斯和副官的率领下,悍不畏死,寸土必争。
他们以小队为单位,相互掩护,逐层清剿。有的小队依托着交叉路口构建临时防线,用密集的火力阻挡敌人的冲锋;有的小队则进行残酷的近距离白刃战,在舱室与通道间与叛徒进行最原始的搏杀。伤亡数字在不断攀升,蓝色的身影与暗红色的尸体交织在一起,但第八连的攻势却如同磐石般坚定,一步步向着战舰的核心——舰桥——挤压。
而在这场混乱战局的最尖端,维克士官,这位已然化身为死亡化身的战士,凭借着一股超越极限的疯狂意志,硬生生凿穿了层层防御,率先杀入了“痛苦箴言号”的舰桥!
舰桥内的景象同样混乱,但更多的是一种末日来临前的恐慌。控制台闪烁着错误的红光,一些船员正在匆忙销毁数据或试图启动紧急协议。
维克就站在舰桥的入口处,他的模样凄惨得令人不忍直视。头盔早已不知去向,露出了一张因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却又因疯狂战意而扭曲的脸庞。他的左腿遭受了重创,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大腿延伸至膝盖,是被一柄链锯斧狠狠劈中所致,此刻只能勉强支撑着身体,无法真正站直。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动力甲破碎不堪,如同挂在身上的破布,鲜血几乎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然而,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地锁定在舰桥尽头,那个身披黑暗使徒长袍的身影——埃拉布罗斯。
埃拉布罗斯此刻的心情远比它的外表看起来要慌乱。它刚刚通过混沌灵能网络收到了那条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珞珈原体被放逐,肉身被毁,首级被斩!主力舰队遭到太空野狼的突袭和内部倒戈,损失惨重,已然溃散逃离!
大势已去!
它此刻早已没有了继续战斗的意志,只想尽快摆脱眼前的烂摊子,带领残部撤回亚空间,以图日后卷土重来。但眼前这个如同跗骨之蛆般追杀而至、并且明显已经油尽灯枯却依旧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极限战士,成了它撤退前必须拔掉的钉子。
“愚蠢而顽固的帝国走狗……”埃拉布罗斯的声音透过恶魔面具传来,带着一丝气急败坏,“你的勇猛毫无意义,只会为你带来毫无价值的死亡!”
它挥动了手中的法杖,舰桥内残存的怀言者护卫和几头被召唤来的低阶恶魔,立刻缓缓围了上来,封死了维克所有可能的退路。
维克对于周围的威胁仿佛视而不见,他的眼中只有埃拉布罗斯。他艰难地调整了一下重心,将几乎无法用力的左腿微微后撤,右手紧紧握住了那柄链锯剑的剑柄,拇指按下了启动钮。
“嗡——!!!”链锯剑再次发出疲惫却依旧不屈的咆哮。
维克抬起那张惨白而坚定的脸,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沙哑却如同惊雷般的怒吼:
“恶魔!你的末日……到了!”
与此同时,在正高速驶向战场的太空野狼旗舰“狼牙堡号”上,与舰桥的热闹喧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处僻静的观察舱室。
科沃斯·科拉克斯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巨大的舷窗前,凝视着窗外那片飞速流逝的、点缀着星辰与战争残骸的浩瀚虚空。他已经摘下了那标志性的鸟喙头盔,露出了那张苍白的面孔,纯黑的眼眸深邃得仿佛能吸收所有的光线。
外面的战火纷飞似乎与他无关,他的思绪飘向了更遥远的过去和更隐秘的角落。
在他刚刚脱离恐惧之眼、重返现实宇宙边缘的那段短暂时间里,他曾偶然感应到一股极其微弱、却又带着一丝熟悉气息的灵能波动。他循迹而去,最终在一颗位于帝国疆域边缘、几乎被遗忘的荒芜星球上,找到了波动的源头。
那是一个他万万没有想到会遇见的存在——康拉德·科兹,夜之主,诺斯特拉莫的梦魇,本该在万年前就被帝国刺客庭成功刺杀的第八军团原体。
然而,出现在科拉克斯眼前的,并非那个沉浸在预言噩梦和恐怖统治中的疯狂怪物。科兹隐居在一个简陋的、近乎原始的村落里,穿着粗布衣服,带领着一小群同样褪去了疯狂、眼神平静的夜蝠子嗣,在贫瘠的土地上默默耕耘,种植着一种耐寒的块茎作物。
当科拉克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田埂上时,科兹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复杂而苦涩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解脱,也带着一丝认命般的坦然。他放下了手中的农具,平静地看着科拉克斯,仿佛在说:“你终于来了,来结束这漫长的放逐吧。”他以为科拉克斯是帝国派来了结他这“本该已死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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