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之刃号”的医疗甲板再次迎来了伤者。德拉克勒斯被第一时间送进了最高级别的急救舱,药剂师和技术神甫们围绕着他那遭受重创的身躯忙碌着,各种生命维持设备和再生仪器全力运转,与死亡争夺着这位死亡守望归来的老兵。
相比之下,卡尔和卢娜的情况则显得…异常轻松。
当医疗机仆和药剂师为他们进行详细检查时,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根据卢娜最初传回的紧急求救信号和戈尔登副官粗略的战场描述,他们两人理应遭受了足以危及生命的重伤——卡尔多处骨折、内脏破裂,卢娜腹部被爆弹击中,失血严重。
然而,实际检查结果却显示:卡尔只是肋骨有轻微骨裂,肺部有少量淤血和挫伤,整体状况稳定,甚至不需要进入再生舱,只需进行一些生物凝胶注射和外部固定即可。卢娜腹部的伤口更是诡异,那可怕的穿透伤似乎已经被某种极其高效且未知的方式进行了初步处理和愈合,虽然依旧需要缝合和进一步治疗,但完全脱离了危险期,同样无需进入再生舱。
“这…简直是奇迹…”负责检查的药剂师看着数据板,喃喃自语。他从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伤势恢复。这绝非标准战地医疗或阿斯塔特自愈能力所能解释。
卡尔和卢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安和疑惑。他们自己也能感觉到,身体的状态远比预想中要好得多,尤其是卡尔,明明记得自己几乎快要死了,现在却只是感觉胸口有些闷痛。
戈尔登副官将他们送回医疗甲板,并确认他们情况稳定后,没有丝毫停留,立刻转身离开,重返布鲁斯特地表那激烈的战场。临行前,他深深地看了卡尔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包含了关切、疑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多说,只是拍了拍卡尔的肩膀:“好好休息,等我们回来。”
医疗甲板暂时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微弱嗡鸣。卢娜在接受完简单的缝合处理后,坚持坐到了卡尔旁边的医疗床上。
两人沉默了片刻,气氛有些凝重。
终于,卢娜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卡尔能听到:“卡尔…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关于…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卡尔的心猛地一紧,看向她:“你说。”
卢娜的目光变得有些游离,仿佛在回忆极其恐怖的景象:“我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那个受祝之子朝我走过来…然后…你突然从废墟里站了起来…”
她详细地描述了当时的场景:那个周身缠绕着幽蓝符文、双眼迸发冰冷神光、散发着令人窒息威压的“卡尔”;那随手一挥便将狂暴的受祝之子如同玩具般击飞数百米的恐怖力量;那轻轻一按便让她的致命伤飞速愈合的神秘能量;以及最后…那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随意一挥手,便将强大的受祝之子彻底化为飞灰的、如同神迹般的画面…
随着卢娜的叙述,卡尔脑海中那些模糊、破碎的记忆片段仿佛被逐渐点亮、串联起来。那片无尽的黑暗…那个头罩下一片漆黑的学者身影…那充满诱惑和威胁的低语…以及那股突然涌入体内、冰冷浩瀚、仿佛能掌控一切的无穷伟力…
“…是奸奇…”卡尔的脸色变得苍白,声音干涩无比,“是万变之主…它又找上了我…是它给了我这股力量…”
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从卡尔口中证实,卢娜还是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亚空间邪神本尊…竟然直接插手干预?!
“但它…它确实救了我们…”卢娜的声音带着颤抖,“而且在解决掉敌人后,那股力量就消失了…它没有像上次对我那样留下印记…它到底想干什么?”
这也是卡尔最大的困惑。奸奇绝非仁慈之神,它付出必然索求回报。如此“慷慨”地赐予力量又收回,仅仅是为了救他们?这绝对不符合万变之主那诡诈莫测的风格。
他们绝不会想到,就在不久前的战场上,在那片被遗忘的角落。
那只被受祝之子撕碎、本应逐渐分解消散的利卡特残骸,突然无声无息地化为了一缕缕诡异的青烟。这些青烟并未飘散,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汇聚、扭曲、变形…
最终,青烟凝聚成型,化作一只硕大的、羽毛呈现出诡谲蓝黑色泽的乌鸦。它悄无声息地落在半截断裂的钢筋上,六只闪烁着智慧与恶意光芒的眼睛,冰冷地扫视着这片战场,最后定格在卡尔之前被掩埋的位置。
正是卡洛斯·织命者!
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从利卡特的出现巧合地干扰并重创了黑色军团终结者,到它恰好被受祝之子撕碎创造出一个完美的退场…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万变之主本尊的降临和“馈赠”,创造一个顺理成章、不被怀疑的“契机”!
卡洛斯那六个眼睛中同时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狡黠光芒,它发出一声低沉而满意的、仿佛来自无数个重叠空间的轻笑,随即再次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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