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马库拉格之耀 第54章 银色的巨人

“坚定意志号”脱离了格鲁姆四号星域的引力井，缓缓驶入用于长途航行的稳定航线，向着奥特拉玛的核心区域进发。舰船内部的气氛却并未因此而轻松多少。任务中途被终止的遗憾、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以及那六名如同沉默银山般存在的灰骑士，都让空气显得有些凝滞。

然而，很快，舰员们就发现，新来的这三名灰骑士终结者，似乎与之前那三位有着微妙的不同。他们同样强大、同样专注于使命，但似乎…多了那么一丝难以言喻的“人性化”气息，或者说，他们并不刻意与凡俗保持那种令人窒息的绝对距离。

终结者队长，安格尔·泰，那位手持双刃风暴动力戟的领导者，并没有一直待在划定的区域冥想。他偶尔会出现在主要通道，甚至会停下脚步，与正在执勤的行星防御部队士兵进行简短的、通常是单方面的“闲聊”。

比如，他会指着一个士兵保养得锃亮的激光枪，用那经过放大器依旧低沉轰鸣的声音说：“此武器的保养状态…尚可。优于吾等曾见过的许多星界军部队。”

被问话的士兵往往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回答：“谢…谢谢阁下！我…我们每天都按要求保养！”

安格尔·泰则会微微颔首，这个动作让他的盔甲发出沉重的摩擦声，然后继续迈着让甲板震颤的步伐离开，留下几个差点虚脱的士兵。

而那名头戴竖冠、手持巨型粉碎恶魔锤的终结者，霍斯，则更让人意外。他遇到向他行礼的凡人船员时，有时会抬起那只没拿锤子的、同样巨大的手，笨拙地挥一下，算是回礼。尽管那个动作更像是在准备挥击，总是让对面的凡人差点心脏骤停，但还是战战兢兢、受宠若惊地连忙回以更夸张的礼节。

最离谱的是那名背负远程武器的终结者，卡扎托奇·卡托顿。一次，他看到一个年轻的女维修工正费力地拧紧一个管道阀门，她那专注而沾满油污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

卡扎托奇停下脚步，他那覆盖着传感器的头盔微微转动，似乎在观察。然后，他用那平直的、毫无波澜的电子音试图表达赞赏说道：“此凡人之女…面部骨骼结构对称度…与皮肤色泽…符合人类审美标准中‘美丽’之定义。效率尚可。”

他本意可能是夸奖对方长得漂亮且工作认真。

然而，那个女维修工听到这巨大的银色巨人突然对自己说话，内容还如此“诡异”，吓得眼睛一翻，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接晕倒在了甲板上！

卡扎托奇显然没预料到这个结果，他那庞大的身体似乎都僵硬了一下。他有些无措地左右看了看，然后竟然有些慌张地用通讯器呼叫医疗兵：“医疗单位…速至…第四区段…b7通道…一女性凡人…生命体征急剧下降…原因…不明！”

当医疗兵心惊胆战地赶来时，看到那个站在晕倒女孩旁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银色巨人，更是吓得腿都软了，几乎是爬着过去检查女孩情况的。事后证明女孩只是过度惊吓，很快苏醒，但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这些小小的插曲很快在舰船内部传开，船员们对这三名新来的灰骑士终结者的观感变得十分复杂——依旧敬畏恐惧，但又觉得他们似乎…没那么“不近人情”？甚至有点…笨拙的“可爱”？当然，没人敢真的用这个词。

这种复杂的情绪，在三位终结者造访第二小队休息室时，达到了顶峰。

这天，第二小队的成员们（除了仍在休养的索尔）正聚在休息室里。戈尔登和克里夫在研究星图，莱克斯在保养武器，德克兰在抱怨合成食物的难吃，卡尔沉默地坐着，卢娜则在指导莉娜分析一些基础数据。

突然，整个休息室的光线一暗，三个巨大无比的身影几乎完全堵住了门口！那庞大的、散发着微弱灵能银辉的终结者盔甲，瞬间让原本还算宽敞的休息室显得无比狭小！

安格尔·泰队长微微低头，试图走进来，但他那过于宽大的肩甲和背上风暴戟的戟刃，还是不可避免地狠狠刮擦在了门框两侧！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那坚固的合金门框瞬间被挤得变形，向内凹陷，甚至出现了裂痕！

三名灰骑士终结者就这样“挤”进了休息室，他们站在那里，几乎占满了所有的空地，其他人连站起来的地方都没有了，只能仰头看着这三座银色的巨塔。

莉娜正坐在卢娜旁边，看到这三个巨大的、尤其是那个拿着恐怖巨锤的银色巨人突然出现，只感觉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小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手里的数据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身体僵硬得连呼吸都忘了，眼看就要步那个女维修工的后尘。

卢娜立刻伸手扶住了她，冷静的目光迎向灰骑士们。

霍斯，那个拿着巨锤的终结者，目光扫过吓得快要晕厥的莉娜，似乎注意到了她因为数据板掉落而从口袋里滑落出来的、那个精致的灰骑士小雕像。他伸出巨大的、覆盖着盔甲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那个雕像，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点，但效果甚微：

“小的…战斗兄弟，此物…造型…是否近似一缩微版本的…吾？皆持有…锤状打击单位。”虽然他拿的是长柄粉碎锤，而雕像更像是标准恶魔锤，而且细节完全不像。

莉娜哪里还说得出话，牙齿都在打颤。

卢娜代她回答，声音平静无波：“阁下，此雕像为灰骑士阁下所赠，乃灰骑士之通用象征，并非特指某位个体。”

“原来如此，卡多尔…曾向我…提及过”，霍斯似乎有点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盔甲发出沉重的摩擦声。

安格尔·泰队长向前微微倾身，这个动作让他头顶几乎碰到天花板，他那旋转的目镜扫过休息室内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卡尔身上，低沉的声音响起：“吾名安格尔·泰，灰骑士圣锤修会终结者小队队长。此为吾之队员，霍斯，以及卡扎托奇·卡托顿。”

他介绍得很正式，但语气并不像之前那位队长那样冰冷。

“吾等听闻…此舰上存在一受万变之主‘关注’之个体。”安格尔·泰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看着卡尔，“故而前来…观察。”

卡尔感到巨大的压力，但他依旧保持着镇定，起身行礼：“卡尔·霍恩。感谢诸位阁下之前的救援。”

安格尔·泰微微颔首，算是回礼：“职责所在。汝之状态…确实奇特。”他似乎还想问什么，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其他人，暂时没有继续深入。

然后，这位终结者队长似乎就打算这么站着和第二小队“聊聊”了。他们巨大的身躯让休息室异常拥挤，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莱克斯看着眼前这三个庞然大物，尤其是那个拿着巨锤的霍斯，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怂样的德克兰，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他用机械义肢碰了碰德克兰，然后对着霍斯，用他那平淡无波的电子音说道：“霍斯阁下，这位德克兰·卡托尼亚兄弟，之前曾扬言，想要与您…‘切磋’一下，试试您那锤子的分量。”

德克兰瞬间瞪大了眼睛，脸都绿了，猛地扭头瞪着莱克斯，差点跳起来：“莱克斯！你他妈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他连忙对着霍斯拼命摆手，声音都变了调：“没有！绝对没有！阁下！您别听他瞎说！我对您的敬意如同滔滔江水…”

霍斯那巨大的头盔转向德克兰，目镜闪烁了一下，似乎…来了点兴趣？他发出沉闷的笑声，像是引擎轰鸣：“哦？敢于挑战强者？勇气可嘉。吾欣赏此等精神。吾…随时…奉陪。”

德克兰都快哭出来了，恨不得把莱克斯的机械义肢给拆了，只能哭丧着脸连连保证绝无此意。

安格尔·泰似乎觉得这场面很有趣，没有阻止。他目光扫过，看到了桌子上莉娜掉落的那个灰骑士雕像，又看了看吓得像鹌鹑一样的莉娜。他沉默了一下，然后从自己盔甲的一个储物格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颗巨大无比、黑红色、如同弯曲匕首般的獠牙，上面还残留着可怕的能量痕迹和一丝令人心悸的狂暴气息。

“此物，”安格尔·泰将那颗巨大的獠牙递给莉娜，莉娜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乃吾于一次亚空间遭遇战中，从一恐虐大魔口中…拔下之战利品。蕴含些许…狂暴灵能，但已被净化。或许…可作汝护身之物？”

他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表达善意，或者安慰一下这个极度恐惧的小女孩，尽管方式实在有点吓人。

莉娜哪里敢接，最后还是卢娜代她接了过来，那獠牙沉重而冰冷：“感谢阁下馈赠。”

卡扎托奇·卡托顿则看向一直保持冷静的卢娜，他那平直的电子音再次响起：“此女性技术军士…逻辑清晰，效率卓越。且…面部特征同样符合‘美丽’之定义。优于之前那个晕厥个体。”

卢娜：“…”

戈尔登和克里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场面实在是…太超现实了。

三位灰骑士终结者似乎很满意这次“交流”，他们在拥挤的休息室里又“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安格尔·泰在问一些关于舰船和之前战斗的情况，戈尔登谨慎地回答，直到他们觉得差不多了。

准备离开时，安格尔·泰看着被他们进来时挤得变形的门框，似乎才注意到这个问题。他转向戈尔登，语气带着一丝…歉意？

“此结构…似乎因吾等之进入而受损。”他陈述道，“并非有意。抱歉。”

戈尔登连忙表示没关系，维修很简单。

三名巨人又艰难地“挤”出了休息室，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留下第二小队的成员们在一片狼藉和变形的门框前，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德克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抹了把冷汗：“妈的…这些灰骑士…真是…一个比一个古怪，说起话来都文邹邹的，欺负老子文化水平不高。”

莱克斯的机械义肢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似乎是在偷笑。

卡尔看着那变形的门框，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这些灰骑士…似乎和他之前理解的…不太一样？

而莉娜，则看着卢娜手中那颗恐怖的大魔獠牙，又摸了摸口袋里那个小雕像，小脸上的恐惧似乎…稍微减少了一点点？也许？

漫长的亚空间航行日复一日，“坚定意志号”如同沉默的金属鲸鱼，在光怪陆离的非现实海洋中平稳前行。舰员们逐渐习惯了那三名灰骑士终结者时不时带来的“惊喜”和小小的混乱。对于安格尔·泰、霍斯和卡扎托奇这三位相对“活跃”的巨人，大家从最初的极度恐惧，慢慢转变为一种带着敬畏的、匪夷所思的接纳。毕竟，一个会和你讨论武器保养、甚至会夸奖你外表的巨型杀戮机器，总比完全沉默、视你如无物的那种要稍微“亲切”一点。

当然，对于灰骑士队长、瓦莱留斯以及另一名成员，所有人依旧保持着绝对的距离和敬畏，那三位才是符合传说中灰骑士冰冷形象的存在。

第二小队的休息室几乎成了安格尔·泰三人的固定“打卡点”。他们庞大的身躯每次进出，都不可避免地与门框发生“亲密接触”，那扇可怜的合金门修了又坏，坏了又修，技术军士们都快没脾气了。到最后，克里夫甚至考虑要不要干脆把门拆了算了。

长时间的航行显然也让这些习惯征战的终结者感到有些无聊。在一次例行的“造访”中，他们甚至开始分析起之前在格鲁姆四号让那只色孽大魔逃脱的细节。

“时空结构异常扭曲…”安格尔·泰低沉的声音在狭小的休息室内回荡，他巨大的手指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比划着，仿佛在描绘当时的场景，“…感知被严重干扰。彼辈并非单纯依靠速度，更像是…利用了亚空间本身的某种‘褶皱’或‘捷径’。”

霍斯背着他那几乎从不离手的那柄骇人的巨锤，发出沉闷的附和声：“狡猾的泥鳅！若在现实宇宙，吾定一锤将其与那片空域一同粉碎！”他说这话时，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德克兰，后者立刻缩了缩脖子，假装研究墙壁上的划痕。

卡扎托奇则用他那平直的电子音补充着数据：“根据最后捕捉到的能量残留分析，其遁走时消耗的能量级数远超正常阈值…疑似有外部力量介入，提供了额外推力或…导航？”

他们的讨论专业而深入，听得戈尔登和卡尔等人一愣一愣的，也让他们对灰骑士除了武力之外的专业素养有了新的认识。

莉娜似乎也渐渐适应了这三个巨人的存在。虽然每次他们来，她还是会被那庞大的体型和压迫感吓得不敢大声说话，但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几乎晕厥了。她甚至鼓起勇气，将安格尔·泰送给她的那颗恐虐大魔獠牙仔细清洗干净，用了很多消毒液，虽然依旧狰狞可怕，但至少没了那股隐隐的血腥味。她将它放在了自己床铺的枕头旁边，与那个破旧的极限战士布偶、以及那个精致的灰骑士小雕像放在了一起。这三件截然不同的“礼物”，仿佛构成了她小小的、奇特的精神寄托。

安格尔·泰似乎注意到了莉娜不再那么害怕他们，这位终结者队长几乎每天都会动用自己那毋庸置疑的特权，在饭点直接去舰桥“征用”舰长的那份特供餐食。

舰长的餐食自然比普通船员和士兵的合成糊糊要精致得多，偶尔还会有一些真正的天然食物。安格尔·泰那巨大的身躯往舰桥餐厅一站，根本不用说话，厨师长就会战战兢兢地把最好的那份递给他。

然后，这位终结者队长就会拿着那份对他而言袖珍得可怜的餐食，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第二小队休息室或者卢娜的技术室，找到莉娜，将那盒食物递给她，用那轰鸣的声音说：“此物…营养含量更高。适于生长发育期之幼体个体。”

他的理由直接而“理直气壮”，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莉娜受宠若惊，吓得连连摆手，但在安格尔·泰那不容置疑且略带笨拙的关怀的目光下，最终还是小声道谢接了过来。这些东西确实让她原本天天吃合成糊糊有些营养不良的脸色红润了不少。

霍斯则找到了另一个“娱乐”活动——他经常跑到灰骑士队长、瓦莱留斯和另一名队员冥想或值守的区域，对着他们唠叨。尽管那三位如同真正的石雕，毫无反应。

“队长，汝之灵能掌控精度似乎又提升了0.3%…”

“瓦莱留斯，汝之伤势恢复速度低于预期12%，建议增加灵能循环…”

“卡多尔（与德克兰交手的灰骑士），汝之沉默时长已创下新纪录…”

霍斯那沉闷的声音如同背景噪音般回荡，那三位被唠叨的对象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卡扎托奇。这位背负重火力的终结者，不知怎么的，跑到了随舰的、数量不多的一些负责警戒的星界军士兵的休息区。

他看着那些士兵保养手中的激光枪，似乎觉得他们的效率太低。然后，在士兵们惊恐的目光中，他伸出那巨大的、足以捏碎坦克的手指，以一种令人惊叹的、与他体型完全不符的精准和灵巧，拿起那些小小的工具，开始帮他们调试和维护武器！

他的动作又快又好，经过他手的激光枪，校准精度和能量输出稳定性都提升了一个档次！他还一边操作，一边用那平直的电子音讲解要点，虽然那些专业术语听得星界军士兵们云里雾里，但依旧佩服得五体投地。

偶尔，他还会停下来，拍拍他背上那挺银色的中型冲锋炮，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讲述起辉煌战绩：“…于卡迪安陷落之最终撤离阶段，吾曾以此单位，于亚空间裂隙边缘持续射击四点三标准时…击退蜂拥而至之粉惧妖潮汐七次…平均爆头率97.4%…”

星界军士兵们听得目瞪口呆，看向那柄冲锋炮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仿佛在看一件圣物。

就这样，在漫长的归途上，这三名性格迥异的灰骑士终结者，以一种极其意外的方式，融入了“坚定意志号”的生活。他们带来的不再是纯粹的恐惧和压抑，还有种种令人啼笑皆非、却又印象深刻的小插曲。

舰船，依旧在亚空间的浪潮中航行着。目的地越来越近，而关于未来的不确定性，以及卡尔身上那未解的谜团，依旧如同阴影般笼罩着。但至少在这段旅程中，因为这三位“不太一样”的银甲巨人，气氛不再那么冰冷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