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马库拉格之耀 第48章 琐事

格鲁姆四号地表的战事并未因“坚定意志号”击退了怀言者的偷袭而停歇。黑暗机械教的异端们依旧盘踞在钻探城-7的深处，顽固地执行着他们那亵渎的仪式。钢铁圣骑士战团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急需增援。

经过短暂的修整和评估，戈尔登士官做出了决定。第二小队必须再次投入地面战斗，协助钢铁圣骑士打破僵局。然而，索尔的重伤昏迷使得小队医疗保障出现空缺，舰船内部经过连番恶战也需要有人坐镇协调，尤其是与钢铁圣骑士的后勤对接和情报交流。

“卢娜姐妹，克里夫兄弟，”在出发前的简报会上，戈尔登看着留下的两人，“索尔的情况不稳定，舰船也需要有人主持大局。你们二人留守。卢娜，你负责技术层面的一切事务，与钢铁圣骑士的技术神甫保持沟通，确保情报畅通和舰船系统稳定。克里夫，你暂代我的部分职责，处理舰内日常事务、防卫安排以及与行星防御部队的协调。压力会很大，交给你们了。”

“明白，士官。”卢娜冷静地点了点头，对她而言，与技术打交道远比与人打交道更自如。

克里夫则面色凝重地应下：“我会尽力而为，士官。”他知道这绝非易差，管理一整艘战舰的杂务，尤其是刚刚经历创伤、人员损失不小的战舰，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致。

“德克兰，莱克斯，霍恩，”戈尔登看向即将随他出征的三人，“我们配合钢铁圣骑士的兄弟，给那些机械异端来个狠的！为索尔报仇！”

“为了索尔！”德克兰低吼着，用力捶了下胸甲。莱克斯沉默地检查着他的重爆弹枪，眼神锐利。卡尔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将“鹰眼”狙击枪背好。

很快，搭载着戈尔登、德克兰、莱克斯和卡尔的雷鹰炮艇，在钢铁圣骑士战斗机的护航下，再次冲入了格鲁姆四号污浊的大气层。

“坚定意志号”仿佛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但也更加忙碌。克里夫几乎立刻就被各种事务淹没了——伤亡人员的统计与安置、损坏区域的修复进度追踪、与地面部队的物资申请与调配、安排巡逻班次、处理各部门之间的协调问题…他像个陀螺一样在舰桥、军械库、医疗室之间连轴转，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自己能分身乏术。

而卢娜·艾莎则沉浸在了技术的世界里。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主监控室或引擎控制室，与钢铁圣骑士派来的技术神甫以及舰上原有的技术团队一起，分析着从地表传回的数据流，监控着舰船各个系统的状态，尤其是那依旧脆弱的盖勒力场发生器。她的高效、精准和冷静很快赢得了技术人员们的敬佩。

莉娜·艾莎几乎成了卢娜的影子。这个女孩似乎将所有的恐惧和悲伤都化为了学习的动力，她紧紧跟在卢娜身边，如饥似渴地学习着各种技术知识，帮忙记录数据、传递信息、操作一些简单的终端。她手脚麻利，头脑清晰，尤其是在数据处理方面展现出了不错的天赋。更难得的是，她经历过生死恐惧，心理素质比许多成年船员更加稳定，在高压下也能保持专注。

卢娜越来越欣赏这个女孩。她看着莉娜专注的侧脸，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在废墟中挣扎求生，然后抓住一切机会学习、成长，只为能更好地活下去，以及…向毁灭一切的敌人复仇。莉娜缺少的只是系统的培训和更多的经验。

在一次难得的休息间隙，卢娜看着正在认真校对数据的莉娜，忽然开口：“莉娜。”

“嗯？艾莎大人，有什么吩咐？”莉娜立刻抬起头。

“你想一直留在这里吗？留在‘坚定意志号’上？”卢娜问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但眼神却带着一丝认真。

莉娜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眼神坚定：“想！我不想再躲起来了！我想像您一样，变得有用！我想…我想为爸爸妈妈报仇！哪怕只是尽一点点力！”

卢娜点了点头：“你的表现很好。作为技术军士，我有权招募和培养一名凡人副手，协助处理技术事务和数据工作。”

她顿了顿，看着莉娜瞬间亮起来的眼睛，继续说道：“我会向戈尔登士官和连长提交申请，正式将你登记为我的技术副手，隶属极限战士第七连第二小队编制外的凡人辅助人员。这意味着你将接受更系统的培训，承担更多责任，但也意味着更高的风险和义务。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愿意！艾莎大人！谢谢您！”莉娜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种认可，一个归属，一条能够让她靠近复仇目标的道路。

“叫我卢娜就好。”卢娜纠正道，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弯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现在，去把三号传感器阵列的校准数据再核对一遍。”

“是！卢娜…大人！”莉娜兴奋地跑开了，干劲十足。

与此同时，在医疗室内，经过数日的昏迷和紧急救治，索尔医疗兵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医疗舱熟悉的苍白天花板和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他感到胸口传来一阵阵沉闷而剧烈的疼痛，身体虚弱得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怀言者的偷袭、推开技术员、链锯剑的碰撞、然后是被动力戟刺穿的剧痛…

“他醒了！”一个略显稚嫩却充满惊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索尔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到莉娜正趴在医疗舱的观察窗户外，小脸贴玻璃上，激动地看着他。旁边站着的是卢娜和负责护理的技术神甫。

技术神甫立刻上前进行检查，机械触手在索尔身上扫描着。“生命体征稳定。次级心脏移植初步成功，但功能恢复需要时间。主心脏受损，需长期静养。四个月内禁止任何形式的剧烈活动。”

索尔虚弱地眨了眨眼，表示明白。他想说话，却只能发出沙哑的气音。

卢娜通过通讯器对里面的索尔说道：“放心休养。戈尔登士官他们正在地表作战，一切顺利。舰船由我和克里夫负责。”

莉娜也凑近话筒，小声说道：“索尔大人，您要快点好起来…我…我现在是卢娜大人的副手了！我会帮忙看好舰船的！”

索尔看着窗外那女孩关切而认真的小脸，又看了看卢娜平静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欣慰。他再次眨了眨眼。

从那天起，莉娜的工作又多了一项。只要完成卢娜交代的任务，她一有空就会跑到医疗室，隔着观察窗陪索尔说说话，有时候是讲讲舰船上发生的琐事，有时候是请教一些简单的医疗知识（她觉得自己作为技术副手也应该懂一些），有时候只是安静地陪着他。

索尔虽然不能多说话，但总是耐心地听着，偶尔用眼神或细微的动作回应。这个女孩的陪伴，或多或少缓解了他重伤卧床的烦躁和无力感。

克里夫偶尔忙里偷闲来看望索尔时，看到这一幕，也会露出疲惫却欣慰的笑容。他肩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看到队友情况稳定，舰船内部也逐渐恢复秩序，让他能稍微松一口气。

“坚定意志号”如同一颗顽强的心脏，在经历了重创和内部动荡后，依旧努力地跳动着，维持着自身的运转，并支援着地表的战斗。卢娜的技术保障，克里夫的琐碎管理，莉娜的成长与协助，以及索尔的缓慢康复，共同构成了这艘战舰在特殊时期的生活脉络。

而在格鲁姆四号那昏暗的地表，激烈的战斗仍在继续。戈尔登、德克兰、莱克斯和卡尔，正与钢铁圣骑士的兄弟们一起，在钻探城-7那错综复杂的钢铁迷宫中，与黑暗机械教的异端们进行着艰苦而残酷的争夺。

舰内与舰外，两条战线都在继续。希望与牺牲，成长与伤痛，在这片冰冷的星域中交织上演。

钻探城-7深处，一座被黑暗机械教改造为前线武器工厂的巨型熔炼车间内，硝烟尚未完全散去。高耸的机械臂扭曲断裂，冒着电火花，传送带上散落着未完成的武器零件和护教军的残骸。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金属燃烧味、机油泄漏的滑腻感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臭氧与**混合的怪异气味。

戈尔登士官踩过一个被莱克斯的重爆弹撕碎的护教军残骸，爆弹枪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他环顾四周，确认威胁已经清除。德克兰正骂骂咧咧地从一具臃肿的、如同多足蜘蛛般的机械造物残骸上拔出自己的链锯剑，上面沾满了粘稠的冷却液和诡异的生物组织碎块。卡尔则在高处的钢架上警戒着，“鹰眼”狙击枪警惕地扫描着每一个阴影角落。

与他们协同行动的钢铁圣骑士五人小队正在检查车间核心的控制终端，试图下载有价值的数据。他们的队长，一名名叫卡西乌斯（与第七连连长和冠军同名）的士官，向戈尔登打了个手势：“主要抵抗已清除，士官。数据下载中，但加密等级很高，需要时间。”

“保持警惕，这地方邪门得很。”戈尔登回应道，他的目光扫过车间边缘那些通往更深处的、黑暗的维护通道。杰里森关于恶魔的警告始终在他心头萦绕。

就在这时，一阵隐约的、非机械性的咆哮声和…皮鞭抽打的脆响？从一条偏僻的通道深处传来。

所有人瞬间警惕起来，武器齐刷刷指向那个方向。

“什么声音？”钢铁圣骑士士官卡西乌斯皱眉问道。

“不像机械异端…”戈尔登侧耳倾听，那声音中还夹杂着某种痛苦的哀嚎和…一个有点耳熟的、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过去看看！莱克斯，德克兰，前锋！卡尔，高点掩护！”

小队迅速而谨慎地向声音来源处移动。越靠近，那骂声就越清晰。

“…你们这群废铜烂铁！脑子被齿轮卡死的蠢货！连个破虚空引擎都校准不好！？”

“啪！”（皮鞭抽打声）

“哎呦！”

“老子告诉你们！今天修不好这艘破船！老子就把你们一个个全都拆了！扔到下面去喂那些恶魔！听说它们最近饿得很！”

通道尽头是一个被改造为小型秘密船坞的洞穴。一艘看起来破旧不堪、经过多次粗暴改装、涂装着难以辨认标识的小型走私船或侦察船正停靠在中间。而船坞旁，一个穿着午夜领主动力盔甲的高大身影，正挥舞着一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带着倒刺的金属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几个被捆住双脚、吓得瑟瑟发抖的黑暗机械教技术神甫和奴工，逼迫他们修理那艘破船。

正是杰里森·福尔！

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加…忙碌和暴躁。他的盔甲上又添了新伤，挂着的“战利品”也更多了，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督促”着修船工作，甚至没第一时间发现戈尔登等人的到来。

德克兰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被戈尔登瞪了一眼才憋住。

戈尔登干咳了一声。

杰里森猛地回头，看到通道口突然出现的一群蓝色和深灰色盔甲的阿斯塔特，瞳孔瞬间收缩，几乎是本能地就举起了手中的爆弹枪！那几个被奴役的技术神甫更是吓得缩成了一团。

“放松！杰里森！”戈尔登立刻出声，同时示意队员们保持克制，“是我们。”

杰里森看清是戈尔登等人，紧绷的肌肉稍微放松了一点，但眼神依旧警惕，尤其是在看到那些钢铁圣骑士时，他脸上的不耐烦和暴躁更加明显了：“又是你们？阴魂不散啊！还有…？”他瞥了一眼钢铁圣骑士的徽章。

“他们是钢铁圣骑士，我们的盟友。”戈尔登介绍道，然后对有些紧张的钢铁圣骑士士官卡西乌斯说，“卡西乌斯士官，这位是…杰里森·福尔。一个…‘中立’的午夜领主。他之前提供过关于恶魔的警告，现在看来并非虚言。”

钢铁圣骑士们显然对一名活生生的午夜领主出现在面前感到极度震惊和敌意，但听到戈尔登的介绍和“恶魔警告”，他们勉强压下了立刻开火的冲动，只是武器依旧死死指着杰里森。

杰里森嗤笑一声，扔掉了鞭子，拍了拍手：“中立？老子只是想离开这个鬼地方！谁跟你们中立？”他指了指那艘破船，“我好不容易从这些机油佬手里抢来的破船，还没飞就坏了！这些个蠢货连个船都修不明白。”

他扫了一眼戈尔登身后的队伍，皱了皱眉：“索尔那个唠叨鬼呢？怎么没见？挂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但似乎又带着一丝极细微的…关切？

“索尔受了重伤，在船上休养。”戈尔登沉声道，“拜怀言者所赐。”

“怀言者？”杰里森挑了挑眉，随即露出一丝厌恶，“呵…那群疯狗也闻到味儿来了？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他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你之前提到的恶魔，”戈尔登切入正题，“我们在清理机械异端时，也发现了一些痕迹。它们到底在哪儿？”

杰里森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他指了指脚下，又指了指洞穴深处一条更加阴暗、散发着浓郁不祥气息的裂缝：“就在这下面。钻探城最深的废弃矿坑和最古老的机械墓穴交界的地方。那里的现实薄得像层纸，而且…”他吸了吸鼻子，仿佛能闻到什么，“…最近味道越来越浓了。那些机械异端好像在挖什么东西，不小心把不该挖的东西放出来了。我劝你们最好别去惹它们，让它们自己待着，或者等你们那些专业的‘银罐头’来处理。”

他口中的“银罐头”自然指的是灰骑士。

钢铁圣骑士士官卡西乌斯闻言，脸色更加凝重。他立刻通过通讯器向战团指挥部汇报情况，请求指示并可能需要的特殊支援。

很快，指令传回。钢铁圣骑士高层高度重视恶魔出现的报告，一支由智库馆长带领的专门处理小队正在赶来。但在此之前，命令卡西乌斯士官的小队与极限战士第二小队一起，立刻前往杰里森所指的位置进行初步侦查和封锁，尽可能阻止恶魔扩散或黑暗机械教利用恶魔做文章，但避免与强大恶魔发生正面冲突，等待支援。

“看来活来了。”戈尔登叹了口气，看向杰里森，“带路吧，杰里森。或者至少，把具体位置告诉我们。”

杰里森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带路？开什么玩笑！老子才不去那种鬼地方！我的船马上就要修好了！修好了老子立刻就走！你们爱去哪去哪，别扯上我！”

他对着那几个技术神甫怒吼道：“快点修！再磨蹭真把你们喂恶魔！”

然后他转向戈尔登，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依旧带着距离：“看在…呃…你们没立刻对我开枪的份上。那条裂缝往下走，第三个大型废弃泵站左转，能看到一个被炸开的口子，里面就是…你们要找的‘巢穴’。味道最大的就是了。祝你们玩得愉快，最好别死里面，不然索尔那家伙又得唠叨。”

说完，他不再理会戈尔登等人，全神贯注地继续“督促”修船工作，仿佛只想尽快与这一切撇清关系。

戈尔登看着杰里森的背影，知道从他这里得不到更多帮助了。他对钢铁圣骑士士官点了点头：“目标明确。我们走。”

第二小队和钢铁圣骑士小队合流，组成一个加强的侦查队伍，向着杰里森所指的那条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深渊裂缝，谨慎地进发。

杰里森看着他们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一群不要命的疯子…”然后，他踹了一脚旁边的一个技术神甫，“看什么看！快修！老子一刻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

“该死！怎么又冒起烟来了！？”

他只想修好他的船，继续他孤独而危险的流浪生涯，远离这些帝国和混沌之间的破事。尽管，命运的丝线，似乎总是难以彻底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