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熔炉 第155章 污秽迷途

【藤蔓堡垒】——不，现在更该称之为血肉藤巢——那庞大、扭曲、搏动着的恐怖轮廓，如同一个扎根于大地的**噩梦，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意。Ghost和薇薇安站在被厚重藤蔓遮蔽的阴影中，感受着脚下地面传来微弱却持续的、如同心跳般的震颤，以及空气中那股混合了铁锈、腐殖质和甜腻腥臭的诡异味道。

“F*ck……”薇薇安再次低声咒骂了一句，强压下胃里的翻腾，“这鬼地方看一眼都掉SAN值。小鬼，你确定你上次来的是这里？不是什么地狱入口？”

Ghost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视着前方那片由蠕动藤蔓、搏动血肉和巡逻怪物构成的死亡地带。那些佝偻的木质化人形（【藤蔓奴工】，等级约35-38级）和由藤蔓、金属碎片构成的机械-生物混合体（【缝合猎杀者】，等级约38-40级）在外围区域密集地巡逻着，几乎没有死角。

“确定。”Ghost的声音比周围的空气更冷，“结构核心还在。但……被‘生长’覆盖、改造了。”他指了指堡垒主体上那些如同巨大肿瘤般裂开的肉瘤结构，以及镶嵌其中、缓缓转动的血红“眼球”。“硬闯，必死。”

薇薇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那些“眼球”散发着强烈的能量波动和监视感，绝非摆设。强行突入，绝对会瞬间惊动整个巢穴的守卫，甚至可能引来更恐怖的东西。

“所以？”薇薇安看向Ghost，等待他的计划。在这种环境下，潜行侦察是唯一的生路。

“找路。”Ghost言简意赅，目光投向了堡垒底部那些被藤蔓半掩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结构。“下水道，通风口。总有缝隙。”

“聪明！”薇薇安眼睛一亮，“这种**要塞，内部结构肯定更复杂混乱，但排污系统这种基础功能总得保留吧？走！”

两人如同最精密的幽灵，沿着血肉藤巢那令人作呕的外围边缘，开始了小心翼翼的搜索。他们避开巡逻队的固定路线，利用藤蔓的阴影和地形的高低差进行移动。每一次落脚都轻如鸿毛，每一次呼吸都控制到极致。空气中弥漫的甜腥味越来越浓，混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生物组织**发酵的气息，挑战着人的嗅觉极限。

搜索过程漫长而压抑。堡垒外围的地面并非坚实土壤，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粘稠的暗红色菌毯，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叽”声，留下浅浅的脚印，需要小心处理痕迹。巨大的藤蔓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偶尔会滴落下粘稠的、散发着同样甜腥味的汁液。

一个多小时后，在一处被巨大扭曲藤根拱起、形成天然凹陷的区域底部，两人终于发现了一处可疑的入口。

那是一个半埋在暗红色菌毯和藤蔓根须下的、直径约一米五的圆形金属盖板。盖板锈蚀严重，边缘被粘稠的菌丝缠绕，但中央有一个明显的、可供开启的拉环。盖板周围的菌毯颜色更深，散发着更浓烈的**气味，显然是排污口无疑。

“找到了！”薇薇安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成功的兴奋，但随即皱紧了鼻子，“老天……这味道……比外面的‘清新空气’还要‘提神醒脑’一百倍！”

Ghost没有犹豫，示意薇薇安警戒四周。他迅速清理掉盖板拉环上的菌丝，双手用力。锈蚀的金属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排泄物、腐烂生物组织和浓烈化学药剂气味的恶臭如同实质般喷涌而出！

饶是Ghost定力惊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化袭击熏得眉头紧锁，动作微微一滞。身后的薇薇安更是直接干呕了一声，赶紧捂住口鼻，眼泪都快熏出来了。

“咳咳……妈的……公爵这混蛋……是把整个亚马逊的腐烂沼泽都塞进去了吗？”薇薇安的声音闷在手掌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怒意。

Ghost屏住呼吸，猛地发力，将沉重的盖板彻底掀开，靠在一边。一个黑洞洞的、散发着浓烈恶臭的垂直管道入口出现在眼前。管壁上布满了粘稠的、深褐色的污垢，还有不少滑腻的苔藓和蠕动的、不知名的小型节肢生物。

“下。”Ghost言简意赅，没有丝毫退缩。他率先将身体探入洞口，双手撑住湿滑冰冷的管壁，如同壁虎般向下滑去。薇薇安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扑鼻的恶臭，咬了咬牙，低声骂了一句“拼了！”，也紧随其后滑了下去。

管道垂直向下约十几米，底部是及膝深的、粘稠冰冷的污秽水流。恶臭在这里达到了顶峰，几乎令人窒息。微弱的光线从上方入口透下，勉强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管道向左右两个方向延伸，消失在浓重的黑暗里。水流缓慢地流动着，发出汩汩的声响，水面漂浮着各种难以名状的残渣和絮状物。

“呕……”薇薇安落地时，污水溅起，那股味道让她差点把早上吃的能量棒吐出来。她迅速从背包里掏出两个【强效呼吸过滤器】——这是在霓裳城补给时特意购买的，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极端环境。她递给Ghost一个，自己也赶紧戴上。虽然无法完全隔绝那股深入灵魂的恶臭，但至少让呼吸顺畅了许多。

“左边？右边？”薇薇安的声音透过过滤器传来，显得有些沉闷。

Ghost没有说话，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水流的方向和管道壁上的痕迹。水流是向左缓慢流动的。他伸出手指，在左边管壁上沾了一点污垢捻了捻，又在右边管壁上做了同样的动作。随后，他指向左边。

“水流方向，左边污垢更新鲜，有生物活动痕迹。”他解释道。右边管壁的污垢似乎更厚实、更板结一些。

“好，听你的。”薇薇安点头。在这种环境下，任何细微的观察都可能决定生死。

两人蹚着冰冷的污水，向着左侧的黑暗深处走去。过滤器发出轻微的“嘶嘶”声，成为了这片死寂污秽世界里唯一的人工声响。脚下的触感极其糟糕，每一步都踩在滑腻的淤泥和不明硬物上，需要格外小心。

没走多远，前方的黑暗中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和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停！”Ghost低喝，瞬间进入潜行状态，身影几乎与管道的阴影融为一体。薇薇安也立刻收敛气息，紧贴在湿滑的管壁上。

几只体型如猫般大小、浑身覆盖着粘液和污垢、长着复眼和锋利口器的甲壳类生物（【污秽清道夫】，等级约35级）正在啃噬着一团腐烂的肉块。它们对水流中的两人似乎并不太感兴趣，或者说，已经习惯了这污秽环境中的“杂质”。

“绕开？”薇薇安用极低的气音询问。杀这几只小怪不难，但血腥味可能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

“嗯。”Ghost同意。两人屏息凝神，如同两道没有重量的影子，紧贴着管壁的另一侧，缓慢而无声地从那群专心进食的清道夫旁边滑了过去。

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路程，他们遭遇了各种各样的污秽“居民”：

在岔路口，遇到了盘踞在管道交汇处、吐着腐蚀性粘液泡泡的巨型变异蛞蝓（【酸液泥沼怪】，等级36级），被迫退回来选择另一条路。

在一段相对干燥的废弃支管里，发现了正在褪皮的、如同巨蟒般的环节蠕虫（【腐化巨蚯蚓】，等级37级），其蠕动的身躯几乎堵死了通道，只能再次退回。

最惊险的一次，是在一个宽阔的沉淀池区域，遭遇了一群由藤蔓、金属碎片和腐烂尸体缝合而成的、如同水鬼般的怪物（【缝合水鬼】，等级38级）在污水中游弋。它们的感知似乎更强，其中一只似乎嗅到了生人的气息，朝着两人藏身的阴影处蹚水而来。千钧一发之际，Ghost和薇薇安同时出手！Ghost的【影袭双刃】快如闪电，精准地切断了水鬼的颈部连接点，而薇薇安的【蝮牙之蛰】则带着剧毒，无声地刺入了另一只扑来的水鬼眼眶。战斗在几秒内结束，两人迅速将尸体沉入污水中，并洒下掩盖气味的药剂粉末，然后立刻转移。即便如此，远处似乎还是传来了其他水鬼疑惑的嘶吼声。

随着不断深入，管道系统变得越来越复杂，岔路越来越多。他们遵循着“遇岔路先向左”的笨办法，并在选择过的岔路口用特制的、无味的荧光记号笔在管壁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箭头标记。Ghost则在一块便携的防水绘图板上，艰难地勾勒着他们走过的路径。

然而，情况远比他们预想的糟糕。

“该死！又是死路！”薇薇安烦躁地低吼一声，看着前方被坍塌的金属结构和厚厚菌丝彻底堵死的管道尽头。这已经是他们遇到的第七条死路了！“这鬼地方的下水道是哪个白痴设计的？怎么这么多断头路？管道不应该是互相连通的吗？”

Ghost也紧锁着眉头，看着绘图板上那如同乱麻般交织、却处处碰壁的线条。他的记忆里，藤蔓堡垒的下水道虽然老旧，但结构清晰，四通八达。绝不该是现在这副如同迷宫般、充满无效路径和死胡同的鬼样子。仿佛……整个管道系统被某种力量刻意扭曲、堵塞，形成了某种……屏障？或者说……某种特定的通道？

“不对。”Ghost的声音透过过滤器，带着一丝凝重，“结构被……人为改变了。很多通道被堵死，或者……‘生长’填满了。”他指了指管壁上那些明显是后来才蔓延进来的、搏动着的暗红色肉质组织，它们如同肿瘤般堵塞了原本的通道。

“妈的，公爵这疯子，连下水道都不放过！”薇薇安恨恨地踢了一脚旁边的金属管壁，发出沉闷的回响。

“这样下去效率太低，时间不够。”Ghost看着绘图板上那进展缓慢的地图。“需要新规则。”

“你有什么主意？小鬼。”薇薇安看向他。

Ghost指着绘图板：“标记走过的路。遇岔路，一律先左转。左路不通，返回，在岔口做相反标记，向右。再不通，标记死路。优先选择水流方向，或有新鲜空气流动的通道。”他顿了顿，“同时，留意……能量流动。”

“能量流动？”薇薇安一愣。

Ghost指向一处管壁上流淌下来的粘稠污水中，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流光一闪而逝。“这里的水……有微弱能量残留。和堡垒外壁那些‘血管’里的很像。”他之前就注意到，某些区域的污水，似乎比别处更“粘稠”，颜色更深，甚至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不祥的红光。这种能量残留非常稀薄，若非他感知属性提升且刻意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薇薇安仔细看去，果然在浑浊的污水中捕捉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暗红。“嘶……真的！很微弱……像是……某种‘血液’或者‘能量废液’？”她瞬间明白了Ghost的意思，“你是说，跟着这些能量残留的‘流向’走？它们最终可能会汇聚到堡垒的核心区域？”

“可能。”Ghost没有完全肯定，但这无疑是黑暗中一个新的指引。“笨办法加新线索。效率会高些。”

“好！总比瞎转强！”薇薇安重新打起精神，“笨办法就笨办法！老娘倒要看看，这污秽迷宫的心脏到底在哪儿！”

两人重整旗鼓，再次出发。这次，除了坚持“左转优先”和标记路径外，Ghost更加专注于感知污水中那极其微弱的能量流向，以及空气中极其细微的气流变化。薇薇安则负责警戒四周，用她丰富的经验规避或无声解决那些避不开的污秽怪物。

笨拙的探索加上新的线索指引，效率果然提升了一些。虽然依然会遇到死路，需要不断折返，但绘图板上的地图开始变得清晰，并且逐渐向堡垒主体内部延伸。他们发现，那些带有微弱能量残留的污水，似乎都在朝着某个大致相同的方向汇聚流淌。

时间在污秽、黑暗和高度紧张中缓缓流逝。他们在冰冷刺骨的污水中跋涉，在狭窄滑腻的管道中爬行，神经时刻紧绷。薇薇安的耐性被消磨到了极限，嘴里不停地用葡萄牙语低声咒骂着公爵、下水道、以及一切让她不爽的东西。Ghost则如同冰冷的机器，沉默地记录、分析、指引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绘图板上的地图终于显示，他们经过无数次折返和标记，已经无比接近藤蔓堡垒的主体结构边缘！而此刻，他们正站在一条相对宽阔的主排污管道中。管道壁不再是单纯的金属或混凝土，而是覆盖着厚厚的、搏动着的暗红色肉质组织，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的内壁。污水中流淌的暗红色流光也变得更加明显，如同一条条细小的血脉，朝着管道深处汇聚。

“快到了！地图显示就在这附近！”薇薇安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疲惫。

Ghost点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头顶斜上方一处管壁上。那里，有一个被厚厚菌丝和肉质组织半掩的、直径约半米的圆形金属格栅。一丝极其微弱、但明显比周围“清新”许多的气流，正从格栅的缝隙中透下来。

“上面！”Ghost指向格栅，“通风口。通向……堡垒内部。”

“总算他妈的到头了！”薇薇安长舒一口气，感觉快要被这污秽地狱逼疯了。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老娘先上？”

“我来。”Ghost言简意赅。他需要先确认出口的安全性。

他示意薇薇安警戒下方管道。自己则如同灵猫般攀上湿滑粘腻的管壁，动作轻盈而精准地靠近那个格栅。他用【影袭双刃】小心翼翼地清理掉覆盖在格栅上的菌丝和肉质附着物，露出了锈蚀的金属框架和格栅条。透过格栅的缝隙，Ghost谨慎地向上窥探。

格栅上方似乎是一个光线昏暗、相对干燥的空间。空气中依然有那股甜腥味，但比下水道淡了许多。没有听到明显的脚步声或交谈声。

“安全。”Ghost低声道。他双手抓住格栅边缘，肌肉发力。锈蚀的金属发出轻微的呻吟声，但并未断裂。他调整角度，用力一撬！

“咔哒”一声轻响，格栅被卸了下来。一股相对“清新”的空气涌入污浊的下水道。

Ghost先将格栅轻轻放在一边，然后双手撑住洞口边缘，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悄无声息地探了上去。他迅速扫视四周——这是一个类似储藏室或设备间的狭小房间。墙壁同样是那种搏动的肉质和金属、藤蔓混合的结构，角落里堆放着一些锈蚀的金属箱子和废弃的管道零件。房间没有门，只有一个低矮的拱形通道通向外面昏暗的走廊。没有守卫的迹象。

“安全，上来。”Ghost向下低声道。

薇薇安立刻攀爬上来，动作同样迅捷无声。当她双脚踩在相对干燥的地面上时，忍不住长长地、贪婪地吸了一口气——尽管空气依然糟糕，但比起下水道，简直如同天堂。

“呼……老娘终于从那该死的屎坑里爬出来了！”她一边低声咒骂，一边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沾染的污秽，脸上写满了嫌弃，“这身味道……简直了。”

Ghost没有理会她的抱怨，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这个房间和外面的通道。这里的环境虽然依旧诡异恶心，但已经是堡垒的“内部”了。他们成功地从最污秽的路径，潜入了这座**要塞的外围区域。

“我们进来了。”Ghost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里……是外部区域。但变化太大，无法精确定位。小心。”

他指了指拱门外那条昏暗的、墙壁和天花板都在微微搏动着的走廊。走廊深处，隐约传来金属摩擦的“嘎吱”声和某种低沉的、非人的嘶鸣。

“明白。”薇薇安收敛了情绪，眼神重新变得冰冷锐利，【蝮牙之蛰】滑入手中。“走吧，小鬼。让咱们好好‘参观’一下公爵大人这令人作呕的‘新家’！”

两人如同两道融入阴影的利刃，悄无声息地滑出了这个污秽的入口房间，正式踏入了藤蔓堡垒——这座由血肉、藤蔓与钢铁构筑的、充满疯狂与亵渎的**迷宫的核心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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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天 05小时 30分 55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