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公社内部,暗流愈发汹涌。秦狼,那个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监察负责人,对钱焕章和孙洪那套做派早已忍无可忍。
他在委员会会议上多次拍案而起,痛斥“营养补贴”是搞特殊化,怒骂“内部纠察队”比董卓的凉州兵还横行霸道,言辞激烈,毫不留情。
钱焕章面对这些抨击,表面总是做出一副虚心受教、无奈妥协的模样,背地里却已将秦狼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家伙在军中威望太高,又油盐不进,是他掌控军队的最大障碍。
这一日,钱焕章特意备下一桌不算奢华却颇显诚意的酒菜,以“私下交流,消除误会”为名,将秦狼请到自己的值房。
“秦老哥,快快请坐!”钱焕章热情地拉着板着脸的秦狼入座,亲自为他斟酒,“我知道,老哥对我近来的一些举措,颇有微词。哥哥骂得对!有些事,我确实考虑不周,急于求成了。”
秦狼冷哼一声,并不动筷。
钱焕章也不介意,自顾自叹了口气,表情变得无比“真诚”:“可我的苦心,老哥你得明白啊!咱们都是跟着社长,从颍川那个死人堆里一起拼杀出来的老兄弟!眼看咱们的队伍越来越大,我是真怕!怕咱们忘了本,怕有些人开始享乐,怕咱们的赤火变了颜色啊!”
他句句似乎都站在秦狼的立场,同情老兄弟,忧心公社未来。他一边劝酒,一边看似无意地引导:
“老哥你执掌军纪,最是公正。你说,现在这光景,是不是比当初山洞里时复杂多了?人心也散了?有些书生搞的新政,听起来花里胡哨,底下人怨言不小吧?就比如徐文先生搞的那个什么‘工分算法’,繁琐得很,弟兄们都说算不明白,是不是有点脱离咱们老兄弟的实际了?”
他压低声音,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秦老哥,你的苦心我明白,咱们都是跟社长一起拼杀出来的老人,有些话,也就是咱哥俩私下说说…心里有气,憋着难受,跟老弟我念叨念叨,总好过在会上吵起来,让社长难做不是?”
秦狼几杯酒下肚,又被钱焕章“同仇敌忾”的话语勾起了心事,闷声道:“哼!算法本身没问题!徐先生是为了公平!就是被某些歪嘴和尚念错了经!还有那纠察队,简直是祸害…”
他确实发了不少牢骚,主要矛头指向孙洪和扭曲政策的执行者,对徐文本人和新政核心并无否定。
钱焕章心中暗喜,表面附和,暗中却将秦狼对政策“执行层面”的不满和部分气话,悄悄记录了下来,准备将来断章取义,作为攻击秦狼“反对新政、居功自傲”的黑材料。
然而,他的算盘并未完全得逞。
徐文设计的算法虽然复杂,但推行以来,分配确实比以往凭印象打分更精细、更公平,大多数人是认可的。秦狼等人耿直,并非不分是非,好坏他们看得清楚。
钱焕章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故意曲解徐文的算法细则,在基层发放补贴和物资时,采用对自己人有利的解释,对非嫡系则苛刻执行,人为制造不公和怨气,并试图将这股怨气引向徐文和整个新政。
很快,关于算法“不公”、“繁琐”、“脱离实际”的抱怨声多了起来,虽然根源在钱焕章的曲解,但表面看确是新政引发了问题。
事情终于闹到陈烬那里。陈烬没有单独召见任何人,而是突然下令召开全体委员及中层干部扩大会议。
会场气氛凝重。钱焕章心中忐忑,不知陈烬掌握了多少。
陈烬面沉如水,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徐文和钱焕章等人身上,却没有追查任何具体阴谋,而是猛地一拍桌子!
“算法,乃公器!非私权!”声如雷霆,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执行者若有不明,问!若有偏差,改!若有私心,循私舞弊,阳奉阴违——”
他话语一顿,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得许多人喘不过气,“严惩不贷!”
他看似在批评徐文算法解释不够清晰易懂,导致了执行混乱,实则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在那些曲解算法、从中渔利的执行者身上,尤其是心惊肉跳的钱焕章。
“制度之权威,不容折扣!更不容篡改!”
陈烬斩钉截铁,“从今日起,成立算法释疑组,徐文牵头,各部选派人员参加,务必使政令畅通,执行无偏!再有怨言,直接报我!”
钱焕章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听得明白,陈烬虽然没有点他的名,但那句“若有私心”、“阳奉阴违”简直就是照着他的脸打的。他暗自庆幸自己做得隐蔽,没有留下直接证据。
见陈烬最终只是要求“解释清楚”,并未深究,他悬着的心慢慢放下,甚至生出几分侥幸:“看来社长还是更看重稳定和效率,只要事情能办成,些许手段,他并非不能容忍……”
他决定今后行动要更加隐蔽,同时,对收集到的那些关于秦狼的“黑材料”,更加视若珍宝,等待一个能给予致命一击的绝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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