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厚重的黑布,悄无声息地笼罩了山林。
几人找了处背风的山洞,暂时安顿。
郝不凡捡来枯枝生起篝火,然后在洞口警戒,赤霄剑斜插在地上,剑柄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跳跃的火光映得洞壁忽明忽暗,也驱散了些许夜的寒意。
雪莲靠在石壁上,脸色依旧苍白。
灵心拿着帕子,帮雪莲擦汗。
苏步摇则坐在火堆旁,看着跳动的火焰,心中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白日里,郝不凡背起雪莲时那自然的关切,雪莲看向郝不凡时那藏不住的依赖,像一根细针,时不时刺着她的心。
“不凡,你过来。”
苏步摇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
郝不凡回过头,见师母神色凝重,连忙走过去:“师母,怎么了?”
苏步摇抬眼看向郝不凡,目光清澈却带着一丝锐利:“你和雪莲,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不凡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雪莲,见她脸色瞬间煞白,眼神慌乱地低下头,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苏步摇打断。
“不必瞒着我了,”苏步摇轻轻叹了口气,“你看她的眼神,她对你的依赖,都藏不住。白日里你背她时,那般自然,若说你们之间没什么,我是不信的。”
雪莲的肩膀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灵心也愣住了,看看雪莲,又看看郝不凡,显然也不知情。
郝不凡沉默片刻,声音低沉:“师母,对不起,我……”
“你不必跟我说对不起,”苏步摇轻轻摇头,目光转向雪莲,语气软了些,“雪莲,你怀着身孕,一路奔波不易。有些事,藏着掖着反倒累心,说出来,或许能轻松些。”
雪莲咬着唇,过了许久,才哽咽着开口:“苏前辈,对不起……我和不凡哥……是在之前躲避追杀时……被迫在一起的。我知道我不该……可我……”
她说不下去了,泪水终于滚落,带着无尽的委屈与难堪。
灵心这才恍然大悟,看着雪莲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
苏步摇静静地听着,忽然笑了,眼中的锐利散去,只剩下温和:“傻姑娘,哭什么。”
言毕,她扭头看向郝不凡,语气带着释然,“不凡,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俩的心意,藏不住的。”
郝不凡一愣。
雪莲也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与其揣着掖着难受,不如光明正大些。”苏步摇看着雪莲,语气温柔,“你怀着不凡的孩子,本就该被好好疼惜。之前是我没说开,让你们受委屈了。”
雪莲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这一次却是感动的泪:“苏前辈……谢谢您……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怪你们?”苏步摇摇摇头,“都是身不由己,何必计较那么多,再说,不凡这小子眼光不错,你是个好姑娘。”
郝不凡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目光坚定:“师母,谢谢您的宽宏大量!”
雪莲走到郝不凡身边,与他并肩跪下,泪眼婆娑地看着苏步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苏前辈,您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记着。”
“好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苏步摇摆摆手,“灵心,咱们也别当电灯泡了,让他们好好待会儿。”
灵心笑着点头,挽着苏步摇的胳膊,走出了山洞。
郝不凡轻轻拭去雪莲的眼泪,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不哭了,以后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雪莲点点头,往他怀里缩了缩,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心中一片安宁。
夜色渐深,篝火依旧跳跃。
郝不凡将雪莲搂在怀里,两人相依着互诉情愫。
山洞外,月朗星稀。
清辉如练,洒在斑驳的树影上,落下一片细碎的银斑。
晚风吹过林梢,带着草木的清香,拂在苏步摇脸上,稍稍驱散了些心头的滞涩。
灵心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坐下,借着月光摆弄着药箱,给了她独处的空间。
苏步摇走到一棵老槐树下,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方才在山洞里说的那些话,看似豁达,可真当独处时,心底还是泛起了丝丝缕缕的酸涩。
“光明正大些……”
苏步摇低声重复着自己方才说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带着几分自嘲。
说到底,是她自己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她是郝不凡的师母,如今怀着他的孩子,本就已是离经叛道,又怎能再去苛责雪莲未婚先孕?
更何况,雪莲眼底的依赖与感激做不了假,郝不凡对那姑娘的心疼也藏不住,他们三个,连同腹中的孩子,早已被命运的线紧紧缠在一起,躲不开,也分不了。
月光落在苏步摇脸上,映出眼底的释然。
或许这样也好,不必再藏着掖着,不必再彼此猜忌。
往后的路难走,多一个人扶持,多一份真心相待,总能走得更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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