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访问小米阅读
-
桌面快捷
-
加入收藏
桌面快捷
加入收藏
少林寺的危机，随着扫地僧的出手而尘埃落定。鸠摩智与寂灭尊者被押入达摩洞，由玄字辈高僧轮流看管，以无上佛法化解其心中戾气。巡天司残部见首领被擒，树倒猢狲散，仓皇逃窜，少林僧众也并未深追，只是加紧修复损毁的殿宇，超度亡魂。
经此一役，少林寺上下对藏经阁那位扫地老僧更是敬若神明，同时也对出手相助的陆星痕与卓不凡感激不尽。玄慈方丈亲自设下素斋，款待二人，席间多次表达谢意，并言明少林欠下二人一个大人情。
夜色渐深，嵩山少室峰顶，夜风凛冽，吹动二人衣袂。
“陆兄接下来有何打算？”卓不凡负手而立，望着山下灯火零星、逐渐恢复宁静的少林寺，开口问道。经过与寂灭尊者一战，以及与扫地僧的短暂“交锋”，他感觉自己的剑意似乎更加凝练，少了几分咄咄逼人，多了一丝圆融之意。
陆星痕目光投向西方，那里是浩瀚无垠的星空，也是扫地僧口中“极西锐金之域”的方向。“根据那位大师所言，金行琅嬛令可能藏于极西兵戈之地。我欲往西域一行，探寻线索。”
“西域？”卓不凡剑眉微挑，“倒是未曾去过。听闻那里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风光与中原迥异，更有诸多奇人异士、西域武林门派。正好，我的剑许久未曾饮过异域之血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向往，显然已将西域之行视为新的试剑之旅。
陆星痕微微一笑：“有卓兄同行，此行定然不会寂寞。”有一位剑道大宗师同行，无论是探寻线索还是应对可能的危机，都将是极大的助力。
“何时动身？”
“事不宜迟，今夜便走。”陆星痕行事果决，既然目标已定，便不愿再多做耽搁。少林之事已了，留在此处已无意义。
卓不凡点头：“可。”
两人皆是洒脱之人，既已决定，便不再犹豫。并未惊动少林僧众，二人身形一晃，便如同融入夜色中的两道青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少室山，朝着西方疾驰而去。
以他们二人的脚力，施展轻功，速度远胜骏马。不过数日，便已穿过洛阳，进入关中之地。越往西行，地势逐渐开阔，植被也变得稀疏，空气中开始弥漫着干燥的风沙气息。
沿途，陆星痕并未忘记利用柳家所赠的信物，通过柳家在西域的商路据点，获取了一些关于西域的最新情报。同时，他也将从扫地僧处得到的关于“金行令”可能与“极西锐金之域”、“兵戈征伐之地”相关的信息，与已知的地理、势力分布相互印证。
西域广袤，大小国度、部落林立，纷争不断，堪称兵戈之地。而所谓的“极西锐金之域”，陆星痕推测，很可能指的是西域更西，那片传说中蕴含着丰富金铁矿产，或是有着独特金属性传承的区域，甚至可能指向了帕米尔高原以西的广阔天地。
这一日，两人已深入河西走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漠。烈日当空，黄沙漫漫，炽热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带来轻微的刺痛感。
“据此地最近的绿洲，尚有百里之遥。”陆星痕展开一份简陋的羊皮地图，对照着星辰罗盘的方位说道。他的太虚云水体对水汽感应敏锐，能隐约感知到远方那微弱的生机所在。
卓不凡点了点头，并未在意环境的恶劣。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寒暑不侵，些许风沙更是不足挂齿。他更感兴趣的，是这苍茫天地间蕴含的那股荒凉、寂寥的意境，与他孤高的剑心隐隐相合。
两人正欲继续赶路，陆星痕忽然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目光锐利地望向右侧一片连绵的沙丘之后。
“有人，数量不少，正在厮杀。”卓不凡几乎同时察觉，语气淡漠。对于江湖仇杀，他见得多了，并无多少兴趣插手。
陆星痕原本也不欲多管闲事，但下一刻，他感知到的那厮杀双方的气息，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一方气息凶悍、杂乱，充满了马匪特有的血腥与暴戾。而另一方，人数虽少，却气息精悍，其中一道气息尤为突出，狂野、霸道，充满了锐利无匹的刀意，仿佛能劈开这茫茫大漠！
“好凌厉的刀意！”卓不凡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此人刀法，已得‘霸烈’之味，虽未至巅峰，却也难得。”
陆星痕心念微动，如此刀客，在西域想必不是无名之辈，或许能从中得到一些关于“金行”线索的信息。“去看看。”
说着，他身形一动，已朝着沙丘之后掠去。卓不凡无可无不可地跟上。
翻过沙丘，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只见一小队约十余人、商旅打扮的队伍，正被数十名凶神恶煞的马匪围攻。商队护卫已然死伤大半，仅剩四五人护着一辆马车，苦苦支撑。
而那道狂野霸道的刀意，正是来自护卫中一名手持弯刀的虬髯大汉！那大汉约莫三十来岁，身材高大，面容粗犷，一双虎目精光四射，手中弯刀挥舞如匹练，刀风呼啸，刚猛绝伦，每一刀劈出，必有一名马匪连人带马被劈飞，鲜血染红黄沙，端的是勇不可挡！其刀法路数，与中原武功大相径庭，更显狠辣直接，充满了西域特色。
然而，马匪人数众多，且其中也有几名好手，那虬髯大汉虽勇，但既要护住马车，又要应对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身上也已添了几道伤口，呼吸略显粗重，显然消耗不小。
“啧，刀法不错，可惜被困住了。”卓不凡点评道，依旧没有出手的意思。
陆星痕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那虬髯大汉的弯刀上。那刀造型古朴，刀身隐现暗金纹路，挥舞之间，竟隐隐引动周遭的庚金之气，使得其刀势更添三分锋锐。
（此刀不凡，此人……或许有些来历。）
眼看一名马匪头目觑得空隙，狞笑着挥动链子锤，带着恶风砸向虬髯大汉的后心，而虬髯大汉正被前方两名使斩马刀的马匪悍不畏死地缠住——
陆星痕并指如剑，隔空轻轻一点。
一道凝练的先天云水真罡，如同无形的箭矢，后发先至，精准地击在那链子锤的铁链连接处。
“铛！”一声脆响。
精铁打造的链子竟应声而断！锤头失去控制，歪斜着飞了出去，将那马匪头目自己带了个趔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激战的双方都是一愣。
虬髯大汉趁机怒吼一声，刀光暴涨，如同旋风般卷过，将那两名缠斗的马匪劈翻在地，然后猛地回头，警惕而又带着一丝惊疑地望向陆星痕和卓不凡的方向。
马匪们也被这隔空断链的神技震慑，一时间不敢再上前。
“哪里来的杂碎，敢管我们‘沙狼帮’的闲事？！”那失了链子锤的头目又惊又怒，色厉内荏地吼道。
陆星痕懒得理会这些蝼蚁，目光落在虬髯大汉身上，淡淡道：“阁下刀法刚猛，奈何匪众势大，不若我等联手，先打发了这些聒噪之辈如何？”
虬髯大汉目光在陆星痕和卓不凡身上扫过，心中凛然。这两人气息深不可测，尤其是那青衫人，方才出手举重若轻，其实力恐怕远在自己之上。他虽是狂傲之辈，却也知形势比人强，当下抱拳，声若洪钟：“多谢两位仗义出手！在下‘狂沙刀’乌图尔，若能脱困，必有厚报！”
“乌图尔？”陆星痕心中一动，他在柳家提供的情报中似乎见过这个名字，是西域一带颇有名气的独行刀客，以刀法霸烈、性情豪爽着称。
“沙狼帮？没听过。”卓不凡终于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耐，“要么滚，要么死。”
他话音未落，并指一划。
“嗤——！”
一道青色剑气贴着那马匪头目的头皮掠过，将其头巾连同大片头发削落，剑气余势不衰，将其身后数丈外的一块巨石无声无息地切成两半！
马匪头目吓得亡魂皆冒，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脸色惨白如纸。其他马匪更是噤若寒蝉，双腿发软。
“撤！快撤！”马匪头目再不敢有丝毫犹豫，连滚爬爬地带着手下，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入荒漠深处，连地上的同伴尸体和兵刃都顾不上了。
危机解除，商队幸存者劫后余生，纷纷向陆星痕和卓不凡叩谢。那马车帘子掀开，露出一张带着西域特色的老者面孔，是商队首领，他也连连道谢。
乌图尔收刀入鞘，大步走上前，对着陆星痕和卓不凡深深一揖：“乌图尔多谢两位救命之恩！不知两位高姓大名？来自中原何处？”
“姑苏慕容复。” “卓不凡。”
两人报上名号。
乌图尔闻言，虎目一亮：“可是近来名动中原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慕容公子，和剑神卓先生？失敬失敬！”他久在西域，也对中原武林的消息有所耳闻，尤其是卓不凡的剑神之名，在顶尖武人中流传甚广。
“虚名而已。”陆星痕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乌图尔的弯刀上，“乌图尔兄的刀法霸烈刚猛，引动庚金之气，可是传承自西域‘金刀部落’？”
乌图尔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坦然道：“慕容公子好眼力！在下的确出身金刀部落，这柄‘碎星刀’亦是部落传承宝刀之一。只是部落如今……”他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似乎有难言之隐。
陆星痕心中一动，金刀部落？据闻是西域一个古老的部族，擅长锻造与刀法，传承与金属性息息相关，莫非与金行琅嬛令有关？
他不动声色，道：“我二人欲往西域更西之处，探寻一些古物遗迹。乌图尔兄若无要事，又是本地之人，不知可否为我等向导？必有重谢。”
乌图尔看了看伤亡惨重的商队，又看了看陆星痕二人，略一沉吟，便豪爽道：“两位于我有救命之恩，此等小事，义不容辞！只是我需要先将这商队安全送至前方绿洲的部落据点。”
“可。”陆星痕点头。
于是，两人的西行队伍中，便多了一位西域豪杰作为向导。休整片刻后，一行人再次上路。
途中，陆星痕与乌图尔交谈，了解西域风土人情、各方势力，尤其是关于“金刀部落”以及西域可能存在的古老遗迹、神兵利器的传说。乌图尔见闻广博，性情直爽，倒是知无不言。
卓不凡虽寡言，但对乌图尔那霸烈的刀意颇有兴趣，偶尔出言指点其运力发劲之法，让乌图尔受益匪浅，对卓不凡更是敬佩。
夕阳西下，将众人的影子在戈壁上拉得老长。前方，绿洲的轮廓已然在望。
而陆星痕不知道的是，乌图尔的出现，以及其背后“金刀部落”的秘辛，正将他引向一场席卷西域的漩涡，而那枚代表着锐利与变革的金行琅嬛令，似乎就在这片广袤而混乱的土地上，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