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文渊那句“绝不能轻饶”如同惊雷,在书房内炸响,也彻底击碎了徐嬷嬷心中最后一点侥幸。
她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地,浑浊的老眼里只剩下绝望的死寂。
“来人!”云文渊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将徐嬷嬷拖到院中,重责二十杖!所有下人皆需旁观,以儆效尤!”
“是!”门外候着的两名健壮家丁应声而入,面无表情地架起烂泥般的徐嬷嬷就往外拖。
“老爷!老爷饶命啊老爷!”
徐嬷嬷终于从巨大的恐惧中找回了一丝力气,发出杀猪般的凄厉哀嚎,双腿乱蹬,试图挣脱,“老奴知错了!老奴再也不敢了!求老爷看在老奴伺候夫人多年的份上,饶了老奴这一次吧!”
然而云文渊只是冷漠地转过身,看向窗棂外逐渐明亮的天光,对她的哀求充耳不闻。
此刻,在他心中,相府的规矩和颜面,远比一个奴才的性命重要得多。
徐嬷嬷被粗暴地拖到书房外的庭院中央,按倒在早已备好的刑凳上。
她的哭喊求饶声在清晨寂静的相府中显得格外刺耳。
很快,得到消息的下人们从各处聚拢过来,围在庭院四周,窃窃私语,脸上神情各异,有幸灾乐祸,有兔死狐悲,更多的则是麻木的观望。
他们看着往日里在内院作威作福、连一些不得势的主子都要让其三分的徐嬷嬷,如今像条死狗般被按在刑凳上,心中无不震动。
云芷带着翠儿和墨影,静静地站在书房门前的廊下,冷眼旁观。
晨光熹微,映照在她平静无波的侧脸上,更添几分清冷与莫测。
“小姐……”翠儿看着那粗实的刑杖,有些不忍地低唤了一声。
云芷目光淡然,低声道:“翠儿,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今日若放过她,他日她便有机会反咬我们一口。更何况,她往日作恶多端,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翠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执刑的家丁高高举起了黑漆漆的刑杖。
“住手!”
就在刑杖即将落下的瞬间,一个焦急尖锐的女声猛地从院门处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柳媚儿带着贴身丫鬟小莲,步履匆匆地赶来,她发髻微乱,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怒与焦虑,显然是刚刚得到消息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老爷!这是做什么?”
柳媚儿冲到云文渊面前,也顾不上行礼,急声道,“徐嬷嬷是妾身身边的人,即便有什么错处,也该由妾身先行管教,何至于动用如此重刑?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云府苛待下人?”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狠狠剜了云芷一眼,心中又惊又怒。
惊的是云芷动作如此之快,手段如此狠辣,竟直接绕过她将事情捅到了云文渊面前;
怒的是云文渊竟丝毫不给她留情面,真要当众杖责她的心腹!
云文渊看着柳媚儿,眉头紧皱,语气带着不悦:
“管教?
你若平日管教得严,她岂敢做出如此无法无天之事?
深夜潜入芷儿闺房行窃,人赃并获!
更有众多丫鬟指证其往日克扣月例、欺压下人之恶行!
此等恶奴,留之何用?
今日若不严惩,府中规矩何在?”
柳媚儿心中一惊,没想到云芷连人证都找齐了。
她强自镇定,挤出几滴眼泪,哀声道:
“老爷!
徐嬷嬷跟了妾身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她……她或许是一时糊涂,再者,她说她是奉了……”
“母亲!”
云芷突然开口,打断了柳媚儿的话,声音清冷如冰,
“徐嬷嬷是否奉了您的命令去女儿房中‘查看违制之物’,方才在父亲面前,她已亲口承认是谎言狡辩,父亲与墨影侍卫皆可作证。
难道母亲此刻,是要为她翻供,承认是您让她深夜撬窗,去偷女儿的体己银子不成?”
柳媚儿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若此刻承认,那岂不是坐实了她指使下人偷窃嫡女财物的罪名?
这比徐嬷嬷偷窃的性质更为恶劣!
她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看向云芷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文渊见状,心中更是厌烦,冷声道:
“你不必再多言!家法如山,岂能因你一人之情而废?行刑!”
“不——夫人!夫人救救老奴啊!”
徐嬷嬷见柳媚儿也救不了自己,发出绝望的嘶吼。
柳媚儿眼睁睁看着那厚重的刑杖带着风声,重重落下。
“啪!”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伴随着徐嬷嬷凄厉至极的惨叫。
杖影翻飞,一下,两下,三下……
徐嬷嬷的惨叫声由高亢逐渐变得嘶哑,最后只剩下无意识的呻吟。
她的臀部衣物很快被渗出的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围观的仆从们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有些胆小的丫鬟甚至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柳媚儿站在一旁,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
每一杖落下,都仿佛打在她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这不仅是在惩罚徐嬷嬷,更是在当众打她的脸,削弱她在府中的权威!
她看着廊下那个神色平静的少女,心中第一次涌起了强烈的恐惧和恨意。
二十杖很快打完,徐嬷嬷早已昏死过去,像一摊真正的烂泥般趴在刑凳上,气息奄奄。
“老爷,行刑完毕。”家丁回禀道。
云文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拖下去,找个郎中看看,别让她死了。”
他终究还是留了一丝余地,并非顾念旧情,而是不想在府中弄出人命,徒惹麻烦。
柳媚儿看着徐嬷嬷被像拖死狗一样拖走,留下地上一道模糊的血痕,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晕厥过去,被身旁的小莲慌忙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