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活意义 第101章 实验室（4）

会客室的正中央摆放着线条简洁的纯白沙发。沙发前，一张悬浮的白色茶几散发着白色光芒，依靠反重力技术稳稳地悬于半空。

沙发后边的墙上挂着的，有由无数小白片组成的动态艺术雕塑，随着空气流动轻轻晃动，折射出迷人微光；还有一块巨大的透明白屏，不使用时和环境相融，启动后瞬间能展示各类信息。

在会客室的大门被关闭上的那一瞬间，许诺雨他们就各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此时实验室的负责人和指挥官则在外面等候。

助理盯着眉头紧蹙的许诺雨，先冷笑一声，才慢悠悠开口：“你尽管放心，这地方半点儿监控都没有。”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四周，补充道，“而且隔音好得很，就算喊破喉咙，外面也听不见半句。”

助理说完来到一个展示柜的面前，他轻车熟路的打开了柜门，将里面的一瓶香槟拿了出来。这瓶香槟酒，瓶身宛如一块浑然天成的白色美玉。整体线条流畅优雅，从圆润的瓶底向上逐渐收窄，至瓶颈处愈发纤细。瓶身由质地细腻的白色玻璃打造，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纯净且剔透，仿若将所有杂质都隔绝在外。

“我想我们可以喝上一杯。”助理说着又拿出了七个高脚杯，“在座的各位应该有人属性熟悉之船吧。”

这款白雪香槟“沉默之船”（Shipwrecked 1907 heidsieck）是世界上最昂贵的香槟，但它并不是特指某一款香槟，而是指一批香槟。这批香槟总共有2000瓶。它之所以能名列最名贵香槟之列，不仅是因为其悠远年代，这种香槟背后的传奇故事更为其增加附加价值。

许诺雨瞬间愣住，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这瓶酒她曾见过，原装瓶身分明是黑色，可如今眼前的却并非如此。

助理先指了指桌上的酒瓶，见许诺雨眼神微动，立刻接话：“你肯定注意到这瓶子了吧？” 他语气带着点刻意的得意，“那些‘恋白’的家伙，特意给它裹了层精致的包装。我猜你大概知道这酒背后的故事。”

“怎么，你要科普一下这其中的故事？”黑色骷髅嘴角抽搐了一下，没等助理回应，不知从哪儿随手摸出一瓶长岛冰茶，指尖敲了敲瓶身，“我还是比较喜欢长岛冰茶或者血腥玛丽。”

“我的的确确是要科普一下，毕竟这里的人都不可能像你一样喜欢藏酒。” 助理白了黑色骷髅一眼，话里带着刺，“这个故事是这样的。1997年，瑞典潜水员偶然发现了这艘在一战中被鱼雷击沉的货轮，而且他们还意外发现了船上居然还有保存完好的稀世年份香槟。”

“你来真的？” 叶青贤急得皱眉，直愣愣盯着助理，显然觉得此刻聊酒完全不合时宜，“我想我们—”

“该艘货轮于1916年沉没于芬兰湾海域，船上装载着沙皇尼古拉二世的香槟和烈酒。这两百瓶酒本应于二十世纪初由海德希克公司送往沙皇尼古拉二世统治下的俄国圣彼得堡，但航船被德国舰艇击沉，使它们在芬兰湾的冰冷海水中尘封了将近八十年之久。” 助理没等他说完就抢过话头，语速加快，像是怕被打断，“目前，这些酒在各大拍卖行和顶级酒店出现，其售价可高达275,000美元每瓶。”

“少在这儿卖弄你那点学识。” 黑色骷髅拧开长岛冰茶的瓶盖，声音冷得像冰，“我向来只钟情于长岛冰茶。”

“你们认识？” 许诺雨满脸诧异，目光在黑色骷髅和叶青贤之间来回游移 。她怎么都想不到，他们竟会和这个助理相识。

“怎么，不打算自我介绍一下？” 黑色骷髅轻啜一口长岛冰茶，目光斜睨着正在分酒的助理，话语里带着几分戏谑，“又或者，你是想让我们给你办个欢迎仪式？”

“我可没那癖好。也就长孙雨辛那种人，才喜欢摆谱讲排场。” 助理手脚麻利地分好酒，依次递给在场众人。旋即，他侧头看向身旁的保镖韵殊，目光带着一丝探究，“倒是这位女士，为何不先摘下面具呢？”

“既然都知道身份，我想我没必要露出本来面目。”韵殊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回应，言语中带着一丝调侃，“而且我也不喜欢别人对我那绝世容颜进行点评。”

“行吧，既然你执意如此……”助理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自嘲的冷笑，“我代号风暴，一个在黑暗中守望光明的孤胆英雄，时刻枕戈待旦，迎接新的挑战，与邪恶势力战斗至最后一刻。对了，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南宫无心，这是我的本名 。”

“风暴？你竟然是特工？”许诺雨瞬间警觉起来，目光如炬地紧盯着对方追问道，“难不成，你是信息安全局的人？”

南宫无心啜了口香槟，指尖还慢悠悠转着杯柄，眼神扫过对方紧绷的脸，语气带着点散漫：“不用这么警惕的看着我。你犯的那些事情归警察管。”

南宫无心话锋一转，目光落向一旁的周晓涵，见她攥着衣角的模样，显然没平复紧张：“不过话说回来，得先问问这位姑娘的名字。” 南宫无心顿了顿，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几分审视，“你是这儿谁的助手？是跟着黑色骷髅。还是绝地武士？”

“绝地武士？”许诺雨扬起了眉毛，她不知道他们一行人中谁的代号是这个。

叶青贤见状立刻接话，语气里还带着点对偶像的认同感：“我就是绝地武士。因为我是人品王的忠实粉丝。”

人品王指的是星球大战中的欧比旺﹒克诺比。在电影里他是一位绝地大师，他的一生富有传奇色彩，在帮助整个银河系实现它的宿命过程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同时，他也见证了旧绝地武士团的兴亡。

“你这代号跟你的性子可太不相符了。”南宫无心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显然对叶青贤的代号嗤之以鼻，“人家人品王还有个好人王的别称，可你呢，一个迟早要下地狱的人，哪配得上好人这个名号？”

“你怎么就认定我没做过好事？”叶青贤不满地白了南宫无心一眼，语气带着一丝不服气地反驳道，“告诉你，扶老奶奶过马路这种事儿，我可没少干。”

“你好好想想自己在说什么，你杀害的学员数量，可比你吃过的盐都多。” 南宫无心毫不示弱地回瞪了叶青贤一眼，眼神中满是鄙夷，语气冰冷且尖锐，“况且，除了那些学员的命，你还做过什么别的龌龊的事，你心里可门清。”

“我？我做过了什么事情？”叶青贤认为南宫无心并未握有自己的把柄，不由得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那些女学员的—”

“行了行了！咱们还是回到正题吧。”叶青贤不耐烦地打断了南宫无心的话，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你要是敢透露我哪怕一丁点把柄，我可不管你背后是不是信息安全局，一样杀了你！”

“好吧，还是说一下这位女生吧。”南宫无心耸了耸肩。

“你不是知道她是谁了吗？”叶青贤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鼻腔中冷冷地哼出一声，“还是说你希望我们亲口告诉你？”

“我的的确确不知道。”南宫无心耸了耸肩，神色坦然，“麻烦你们告诉我。”

“她是一个孤儿。”叶青贤打了个酒嗝后说道，“她的父亲是周自恒。”

“这老家伙……居然隐瞒了那么多事情……”

听到叶青贤的话，南宫无心的动作陡然一滞，整个人先是愣了一下，好似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猛地拽入了某个遥远的回忆旋涡。紧接着，他缓缓地抬起头，胸腔微微起伏，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接着他说话的口吻，就好像周自恒真真切切就是他父亲一般

“我觉得你跟周自恒之间的关系，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叶青贤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对方，“依我看，你绝不仅仅只是个助理这么简单。”

“那是当然。”南宫无心神色从容，毫无隐瞒之意，不假思索地坦然回答道。然后他微微侧过身，目光温和地看向周晓涵，接着说道，“说起来，这位女士……不好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晓涵。”周晓涵直视着南宫无心，清澈的眼眸中隐隐泛起一丝涟漪，一种难以名状的奇妙感觉，在心底悄然蔓延开来。

“周晓涵……”南宫无心微微皱起眉头，嘴唇轻启，喃喃自语着，眼神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难不成你还有一个姐姐？我想她应该叫周曼桢。”

“你怎么知道？！”周晓涵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凝视着南宫无心。她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眼前这人竟然知晓自己姐姐的名字。毕竟，就连她自己也是不久前才从青灯那得知的。

“晓字具有通晓古今、学识渊博的才华的寓意。涵字具有品德、有修养、有才华之人的寓意。”南宫无心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舒缓而沉稳，缓缓说道，“曼桢这个名字可以被理解为“柔美而坚定的支柱”，寓意着一个人坚强而优美的品质。”

“你……？”

“我是从一本日记里看到的。”南宫无心的眉头微微蹙起，紧接着又缓缓舒展开来，再次轻轻叹了口气，神情中带着一丝复杂。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语气沉稳而平静地说道，“你或许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周自恒是我的父亲。”

南宫无心的话仿若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众人的脸上，或露出震惊之色，或满是难以置信，一时之间，整个会客室都被一种压抑且静谧的氛围所笼罩。墙壁上那动态的白色艺术雕塑，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它自顾自地发出 “刷刷刷” 的声响，每一声都仿佛重重地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事情的主角周晓涵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错愕，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作为旁观者的叶青贤和黑色骷髅则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复杂地看着南宫无心，似乎在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惊人信息。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没有人愿意率先打破这份沉默，大家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之中，只有那挂钟不知疲倦地记录着这令人窒息的每一秒。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周晓涵率先打破了会客室内令人压抑的沉默。

周晓涵转过身，直直地看向南宫无心，眼神中满是探寻与急切。此时的她，内心犹如一团乱麻，南宫无心那番话带来的冲击还未消散，她迫切需要一个合理的答案来理清这一切。

“那时候的周自恒还是暗夜大脑研究部的人。我的母亲是研究员。”南宫无心端起黑色骷髅的长岛冰茶，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他微微眯起眼，而后慢条斯理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回忆的喟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在一个夜晚和我母亲进行了坦诚布公的交流。”

“周自恒并不清楚这一切，毕竟那个时候的他因为帅气多才是实验室内很多人的青睐对象，他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和多少女实验员发生了关系。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甚至连我母亲也遗忘了。”南宫无心继续说道，“至于我的姓随着我的母亲，而名的含义也很简单。我母亲认为她的心已经死了，所以我叫无心。”

“你母亲……”周晓涵欲言又止的看着南宫无心，她想知道自己的母亲和他的母亲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想我们的母亲不是一个人，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南宫无心再喝一口长岛冰茶，他打了个酒嗝后说道，“我的母亲在1990年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最权威的专家都无法治愈。”

周晓涵盯着南宫无心，眼里满是好奇，忍不住追问：“那你是如何成为一个特工的？”

南宫无心指尖轻叩了下杯壁，语调平稳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却藏着履历里的亮眼：“我上学时成绩一直不错，后来考上了英国剑桥大学。毕业之后，我以留学生的身份顺利考进陆军学院，毕业后先成了职业军人。”他顿了顿，补充道，“因为在部队里表现突出，被第六室看中，之后就加入了信息安全局。”

听到这里，周晓涵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的期待，又带着点忐忑：“我母亲的事情你清楚吗？”

“你的母亲并不简单，只是我是这么认为的。”南宫无心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当然，或许在座的的各位都不了解这个人。”

“我先说一下你母亲的长相吧。”南宫无心卖了个关子，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似是在为即将揭开的谜底铺垫氛围“你母亲有着一张柔和的脸庞，虽不像你这般带着十足的娃娃气，却有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温婉。那一双眼睛，和你那宝石蓝的不同，是深邃而温暖的棕褐色，我认为像一汪宁静的湖水。你母亲的鼻子也十分小巧，线条精致，为她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灵秀。笑起来时，嘴角边那若隐若现的酒窝，与你的如出一辙。”

“你还是别卖关子了，我想这个时候还是赶快说出来比较好。”黑色骷髅看了白了一眼南宫无心，他夺回了自己的长岛冰茶喝了一口，“不过你说的这样子的的确确和周晓涵很像。”

“好吧，她的名字叫赵星榆。”南宫无心微微仰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似是在回味着什么，随后沉稳开口，“这个名字源自唐代温庭筠《七夕》中 “星榆叶叶昼离披，云粉千重凝不飞”。“星”指星星，象征着希望与闪耀，寓意女孩在人群中光彩夺目。“榆”是榆树，生命力顽强，寓意女孩坚韧不拔，有着如星般璀璨又似榆般坚毅的人生。”

“赵星榆？我没有听过这样一个人。”叶青贤皱起了眉头，他飞速运转的大脑无法让他找到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人，“她有没有什么代号之类的？”

“并没有，她只不过是一个很平凡的律师而已。” 南宫无心神色平淡，语气波澜不惊地说道，“不过她的父亲赵翊霄很有名，退休前是联邦行政司法部部长。”

“是他？”叶青贤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那么说赵志成和她就是亲兄妹了？”

赵志成就是原枫叶市警察局局长，因为贪腐问题被依法查处后入狱。

南宫无心指尖轻轻点了下酒杯，先应了句：“我想是这样的。” 他目光随即落向周晓涵，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观察：“不知道你平时关不关注新闻，至于赵志成贪腐的事，我猜你大概还不知道。”

“是枫叶市的警察局局长赵志成？” 周晓涵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声音都比刚才高了半分。

“嗯？看来你和大多数年轻人不一样，你还是挺关心新闻的。” 南宫无心挑了下眉，脸上露出明显的诧异，上下扫了她一眼，语气里多了点少见的感慨，“你这样的年轻人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这件事情里我很佩服的就是你母亲，至于原因—”南宫无心微微一顿，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继而缓缓继续说道，“赵志成被捕的关键证据就是你母亲亲自提供的。”

“当真是大义灭亲之举啊！”叶青贤微微摇头，满脸感慨，旋即话锋一转，“不过依我看，她这么做，一来是为了自己的职业前途考虑，二来也是为了她父亲吧。”

“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你的母亲死于意外。”南宫无心有些惋惜的回答道，“我们都怀疑这一切都是更高一层的保护伞的杰作。”

“等一下……”周晓涵这个时候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赵志成的事情发生没三年，也就说我母亲其实一直没有死？”

“没错，而且周自恒虽然不知道我母亲以及我的存在，但是他却知道你和你母亲。”南宫无心点了点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2011年的6.20爆炸案。那起爆炸案虽然警方一直没有查清楚凶手是谁，但作为他的助手，我很清楚是他一手策划的。”

“6.20爆炸案？”

周晓涵曾在新闻上了解过这起案件。案件的大致内容是，一名联邦行政安全委员会的成员林陌浅在下班途中遭遇汽车炸弹袭击，不幸殒命。当时这起惨案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层层波澜。

为侦破此案，灵凤市全体警察开启了一场争分夺秒的战斗。他们连续一周不眠不休，全身心扑在调查工作上。

周晓涵记得当时的新闻的内容：爆炸案发生的刹那间，一道耀眼的火光从车底冲天而起，强烈的气浪以汽车为中心向四周猛烈扩散。巨大的爆炸声如同晴天霹雳般在街道上炸响，震得周围的建筑物玻璃嗡嗡作响，不少路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捂住耳朵，呆立当场。

火焰迅速吞噬了整辆汽车，滚滚浓烟如黑色的巨龙般腾空而起，刺鼻的烧焦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车内驾驶员连一声呼喊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和火焰所淹没。他的身体在爆炸中遭受了重创，鲜血飞溅到破碎的车窗和周围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我对那个案子印象深刻，毕竟后期的事情我参与了。”黑色骷髅的手不知何时，又鬼魅般变出一小瓶血腥玛丽。他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殷红的液体顺着嘴角淌下些许，在光线的作用下，显得格外惊悚，“当时爆炸案实施者逃到了一个未建交的国家，所以政府花钱让暗夜除掉他。而我就是那个杀他的杀手。”

“但后来我反复琢磨，那个倒在我手下、丢了性命的可怜虫，怎么看都绝不可能是真正制造爆炸的主谋。”黑色骷髅耸了耸肩，“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一切。”

“周自恒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周晓涵在知道整件事情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在一口气喝完自己杯中的酒，后神色复杂地看着南宫无心，“我对他所有的信息都来自于院长的日记。”

南宫无心指尖摩挲着杯壁，语气平缓却带着几分精准的判断：“我个人认为他是一个内心复杂的人。对于儿女情长，他其实内心很渴望和你们相认。或许是因为害怕自己的事情被你们知道，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在后面看着。”

南宫无心话锋一转，补充道：“前段时间，他本来打算去一个叫镇魂村的地方，毕竟他的大女儿，当时就被关在那儿。” 顿了顿，他微微摇头，“但最后还是没去，具体原因至今没摸清。”

“镇魂村！” 周晓涵猛地抬眼，眉头瞬间拧起，眼神里先是惊讶，随即沉了沉，喃喃自语的声音虽轻却带着笃定，“我想他去那里还有别的原因。”

“怎么？你好像很了解这里一样。” 南宫无心挑了下眉，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

“我的姐姐就是被我们救回来的，所以我很清楚那个地方。” 周晓涵语气加重了些，又补充道，“至于别的原因，因为之前他和村长达成了某种交易来获取大量的财宝。我们认为他获取财宝的目的是为了成立遗忘。”

接下来周晓涵将镇魂村所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说出，同时将院长无意间听到的事情也告知了南宫无心。

“哦？看起来我还是对他了解的不够透彻。” 南宫无心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指尖停住，缓缓点了点头，语气里多了几分认可的感慨，“我想我们都需要去进一步了解一下周自恒。”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成为周自恒的助手？”叶青贤突然一拍大腿，像是猛地想起什么，往前凑了凑，语气急切地追问，“还有你提到的日记是什么？”

“我母亲遗留下的日记告诉我周自恒就是我的父亲。”南宫无心的目光缓缓低垂，语气带着一丝追忆与怅惘，轻声说道，“2011年的时候信息安全局决定再一次对遗忘进行监视，我当时立刻进行了申请。我其实是有私心的，我希望通过卧底的身份可以更好的了解他。”

“其实我的母亲在去世前一直关注着他，甚至不惜花高价聘请情报员去调查他的一切。”南宫无心微微顿了顿，喉结轻滚，似是在压抑着内心复杂的情绪，“那本日记就她调查后留给我的。”

周晓涵攥了攥手心，眼神不自觉往南宫无心身上落，语气里带着点没完全踏实的确认：“我和我姐姐名字的事情也是在那本日记里看到的？”

“没错，我母亲查到了孤儿院，上面有些信息是院长提供的。”南宫无心点了点头，然后他微微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言辞，随后目光直直地看向叶青贤，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对了，我想了解你们为什么来这里，要知道有人曾经想炸了这个地方。”

“欧若晨？” 许诺雨目光死死锁着南宫无心，眉头不自觉蹙起，眼里满是挥之不去的疑惑，追问的语气带着点急切，“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计划搁浅了吗？”

“不清楚。”南宫无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指尖还随意蹭了蹭下巴，话锋一转就把焦点拉到了他们身上，“不过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想知道，你们是怎么从那万人坑里进到这儿来的？”

“上面是一个大型的古墓，我们在一个朋友的帮助下来的。”许许诺雨没半分犹豫，也没藏着掖着，抬手往头顶方向指了指，干脆利落地回答，“我认为欧若晨要是想来也是通过那个地方。”

“朋友？”南宫无心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着几分不屑，“现在就没必要避讳什么了，你所谓的朋友不就是卢鸣吗？”

“是她。”许诺雨不再隐瞒。

“好吧，我想现在我们可以—”

“这么说信息安全局在一开始就在遗忘安插了卧底？”一直默不作声的陈思哲轻抿了一口香槟，随后打断南宫无心的话，目光锐利地看向对方问道。

“不光是遗忘，连暗夜也是一样。”南宫无心微微颔首，神色严肃地回应道，“就连你之前待过的艾伦岛也在监控范围内。”

“艾伦岛？难不成你们安插了某个学员？”陈思哲面露疑色。

“当然不是，我想你应该知道艾伦岛上的禁地之一古堡。” 叶青贤目光冷峻，直视着陈思哲，有条不紊地回答道，“那个地方之所成为禁地，就是因为那里是安全局特工的训练点。他们一边训练特工一边监视艾伦岛。”

“等一下……那艾伦岛上那么多违法的事情难道他们不管？”

“当然不管，这个世界有光明就有黑暗。” 叶青贤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神色间透着几分淡然，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毕竟这个社会上很多的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来处理，暗地处理的人基本上都是艾伦岛这种地方培训出来的。”

“听起来艾伦岛就像是个神秘的黑暗摇篮。”陈思哲皱着眉头，眼中满是思索，“那这么说，我们这些在暗地做事的人，岂不是可以游离于法律之外？”

“法律也有其局限性，有些事情发生在规则的灰色地带，法律的触角难以触及。”叶青贤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说道，“艾伦岛培养的人，虽说行事隐蔽，但他们也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准则？在黑暗里的准则能是什么？”许诺雨忍不住插话，脸上带着一丝质疑，“我觉得不过是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罢了。那么多年我们这些杀手杀的人还少吗？”

“可别小看了这些所谓黑暗中的准则。他们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绝对不能碰，一旦越界，在那个圈子里也会受到制裁。”南宫无心语气带着几分神秘，“就拿你们暗夜来说，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却也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背后就有这些暗处规则在起作用。”

“听起来信息安全局对这些暗处的规则起维持的作用？”陈思哲追问道，眼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这样说的话信息安全局为什么会刻意的去管遗忘的事情？”

“至于遗忘是个特例，他们已经破坏了暗处规则。” 南宫无心指尖顿了顿，语气比之前沉了几分，“我想你们一定知道这里的研究。这些研究其实很可怕，要是研究成功或许未来的世界里真的会出现克隆人之类的家伙。”

“你是指白化研究？”陈思哲立刻追问，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的确认。

“没错，同时还有电疗。” 南宫无心点头，补充的话更让人揪心，“遗忘的出现就有可能打破所有的平衡。要知道暗夜的杀手虽然经过了电疗，但是大部分的人性还在。有人性就能被我们控制。要是遗忘的的实验真的成功了，他们就变成了真正的杀戮机器，一个只服务于遗忘的杀戮机器。”

“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南宫无心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带着审视，紧紧盯着面前的人继续追问道，“真的是来找东西的？”

周晓涵神色专注，将自己的梦境向南宫无心娓娓道来，其间她不时比划着，试图让描述更加形象。南宫无心听得十分认真，微微蹙着眉，眼神中透着思索。

南宫无心在周晓涵话音落下后，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眉头紧锁，嘴里不停地低声念叨着：“寒月冰魄石…… 寒月冰魄石……” 他的眼神中满是困惑，似乎在自己庞大的知识储备里疯狂检索，却怎么也寻不到与之相关的信息。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无奈，摇了摇头说道：“我在这世上也算见多识广了，可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石头。”

“我想这样的石头只存在于小说里面。” 南宫无心顿了顿，目光从周晓涵转向许诺雨，继续分析道，“所以这块石头在梦境里应该代指什么东西。你们是怎么猜测的？”

“或许是日记，或许是别的什么生活用品。”许诺雨微微蹙着眉，语气带着几分思索说道，“反正我们猜测的就是这一类东西。”

南宫无心摩挲着下巴，目光陷入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日记的话，说不定记录着一些关键信息，关乎某些人的秘密，或是一段被尘封的过往。可生活用品…… 这范围太广了，会是什么特殊的生活用品，能和寒月冰魄石有关？”

“会不会是那种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比如一件祖上传下来的首饰，又或是一把伴随那人多年的梳子。” 周晓涵眼中闪过一丝灵光，急切地说道，“或许这些东西承载着周自恒的情感与回忆，很可能成为梦境传递的媒介。”

“而且从梦境的呈现来看，这些物品或许是被刻意隐藏起来的。” 许诺雨轻轻点头表示赞同，接着补充，“这背后说不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有人不想让它被发现。”

“假设你们的猜测没错，那我们得从源头查起。你们还记得梦境里有没有出现关于这些物品来源的蛛丝马迹？比如一个模糊的地点，或者一些奇怪的符号。”南宫无心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着看向周晓涵。

“符号？”周晓涵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梦境中的细节，许久后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要是符号的话……那就只有剑仙的符号了。”

接着周晓涵详细的描绘了一下她在梦里看到的那个图案。

“那个图案……”南宫无心眉头拧成了个 “川” 字，眼神凝重，陷入沉思。良久，他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与疑惑的交织，“我成为周自恒助理那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图案。”

“等一下……书……”突然间南宫无心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整个人猛地一震。他的眼睛瞬间瞪大，眸中闪过一抹惊喜与恍然，“我记起来了，在成为助理之前我倒是见过这个图案！我记得是一个女人给我看的一本书。”

“女人？”叶青贤冷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不会是某个政要吧。这年头，有些政要为了达到目的，手段可多了去了，说不定想通过那本书给你传递什么隐秘信息。”

“你在开什么玩笑，哪有什么政要。”南宫无心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叶青贤，“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那时还只是个懵懂少年，只记得她穿着一袭朴素的白色长裙，气质温婉，不像是那种在政坛翻云覆雨的人物。” 他微微眯起眼睛，试图在模糊的记忆中勾勒出女人的面容，“她看起来很和善，说话轻声细语的，给我书的时候，还叮嘱我要好好看看。不过，当时我只对那奇特的图案感兴趣，没把她的话太当回事。”

“那你还记得她有没有说这本书的来历，或者为什么要给你看？”

周晓涵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眼神中充满期待，似乎希望从南宫无心的回忆里找到关键线索。

“时间太久远了，我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她好像说，这本书对我以后会有帮助，可我后来一直没弄明白这话的意思。” 南宫无心皱着眉，继续努力回忆，“对了，她给我书的时候，周围好像还有几个人，神色匆匆的，似乎在赶时间，我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 。”

“你们要想找到这个女人很困难，因为她现在在一个精神病院里。”南宫无心稍作停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语气中满是无奈与告诫，“而且这家精神病院你们也不要想去，毕竟它在一个恶魔般存在的岛屿上。”

“这个女的是不是喜欢白色？”许诺雨听闻南宫无心的描述，脑海中猛地闪过一道熟悉的影子。她目光急切地锁住南宫无心脱口问道，“而且她所在的精神病院是不是怡心园？”

“嗯？怎么你们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南宫无心微微挑眉，脸上露出讶异的神情，目光紧紧盯着许诺雨，眼神中满是疑惑，“难不成你们打算去这个地方？”

“我们已经去过那个地方了，而且你所说的林婉儿我们已经救了出来。”许诺雨语气平静。

南宫无心瞳孔微缩，目光如炬地盯着许诺雨，追问道“难不成前段时间发生在地狱岛上的事情是你做的？”

南宫无心从长孙雨辛那里得到了地狱岛上发生的事情，不过他没有透露上岛的人是谁。

“准确来说是我们做的。”黑色骷髅声音冰冷地回应，“我不想隐瞒什么，红心A也参与到这件事情里了。”

“红心A？”南宫无心闻言，先是一怔，旋即仰头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看起来她是要夺取黑桃K的全产业。”

“许诺雨眉头微蹙，眼中满是担忧，急切问道：“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还是继续留在这儿，寻找带有那个特殊图案的东西？”

南宫无心神色凝重，略作思索后，缓缓点头：“没错，目前这是首要任务。不过除此之外，我们还得去一个地方。那是整个实验室唯一一处还未被白化侵蚀的区域。”

“竟有这种地方？”叶青贤柳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在这一片白化的世界里，居然还有例外？”

南宫无心目光深邃，声音低沉地解释道：“那是周自恒最早的办公室。当年，我的母亲就在那儿，和他进行过一次坦诚布公的交流。”

“你认为周晓涵寻找的东西在那个办公室里？”许诺雨双眉紧锁，眼中满是探究。

南宫无心微微颔首，条理清晰地分析：“我确定。在担任他助理期间，我不止一次听他提到那个地方，言语间十分在意。”

“行…… 可外头负责的人怎么安排？”许诺雨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一丝隐忧。

“我打算寻求她们二人的协助。”南宫无心不假思索，语气透着自信，“有她们加入，搜索效率能大幅提升。不必担心信息暴露，除了我，她们都无法直接联系周自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