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搬砖 第943章 道心三问，莲种归寂

绝对的虚无中，三个由疑问符文构成的灰色漩涡缓缓旋转，散发着直指大道的威压。鹿笙盘膝而坐，心神澄澈如镜，《弈天筹》清光流转，护持灵台，将一切纷杂念头摒除。

她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先以《弈天筹》解析这“三问”背后蕴含的道韵真意。“为何寂灭？”探究的是她选择此道的根源与本心；“归墟何往？”拷问的是她对道途终极的理解与方向；“守望为何？”则关乎她践行此道的立场与价值。

明了其意，她不再犹豫。神念凝聚，化作一道无形却坚定无比的意念洪流，携带着她修行至今的所有感悟与坚持，轰然撞向第一个漩涡——“为何寂灭？”。

“寂灭非吾愿，然天地有终，万物有竭。强求永恒，逆天而行，终招反噬。寂灭者，非为毁灭，乃天地循环之一环，是破而后立之根基，是喧嚣归于沉淀之必然。吾修寂灭，非慕其威，乃明其理，顺其势，于终焉之中，见轮回真意，寻平衡之道。”

她的回答，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冷静的认知与理性的选择。她认同寂灭是宇宙法则的一部分，而非单纯的破坏力量。选择此道，是为了理解、顺应并在这必然的循环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和意义。

“嗡……”第一个疑问漩涡微微一颤，其内无数疑问符文的光芒黯淡下去，旋转速度减缓，最终归于平静，缓缓消散。一道精纯的寂灭道韵反馈而来，融入她的识海，让她对“寂灭”的理解更加深刻。

没有丝毫停歇，她的神念转向第二个漩涡——“归墟何往？”。

“万流归海，百川汇墟。归墟，并非虚无之坟场，而是万法终结之归宿，亦是新生的起点。能量于此湮灭，亦于此重塑；法则于此崩解，亦于此重衍。归墟之往，非沉沦，非消亡，乃是剥离表象，回归本源，是下一次宇宙大爆炸前的深沉呼吸。吾道归墟，意在溯源，意在见证，意在守护这由终至始的微妙平衡。”

她的意念中，展现出一种宏大的宇宙观。归墟不是终点，而是轮回的关键节点，是孕育新生的温床。她的目标，不是沉溺于终结，而是要洞察这终结背后的奥秘，并确保这伟大的循环不被破坏。

第二个漩涡剧烈震动起来，其内的符文明灭不定，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辨析。最终，它同样缓缓平复，消散，反馈来一道更加深邃、关乎“归墟”本源的感悟。

最后，是第三个，也是最核心的一问——“守望为何？”。

“守望，非为固执，非为占有。乃因见证了破灭的惨痛，明了了新生的珍贵。寂灭之力，若失控，则文明倾覆，希望湮灭；若被滥用，则平衡打破，万劫不复。吾持寂灭，掌归墟，非为称雄，非为私欲，乃是为这汹涌的力量立一堤坝，为这脆弱的平衡树一界碑。于寂灭中守护那一点不灭的星火，于归墟旁指引那迷途的魂灵，此即为吾之守望。不为救世主，只求心安，只求此道，不行偏锋。”

这一次，她的回答带上了温度。她的守望，源于对力量的责任，对平衡的维护，对那微小却坚韧的“生”的敬意。这是一种理性的选择，也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坚持。

第三个漩涡沉默了片刻，其内的符文不再旋转，而是如同星辰般静静闪烁，仿佛在映照她那颗剔透而坚定的道心。良久，它无声无息地消散，化作最精纯的一股意念洪流，融入鹿笙的元神。

三问皆过！

周围的虚无景象如同潮水般退去，她重新回到了那片流淌着法则霞光的核心虚空，依旧盘坐于那本源湖泊之前。寂灭道莲静静悬浮，莲心的混沌光源似乎明亮了一丝。

那居中盘坐的先贤遗体，不知何时，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欣慰弧度。

“道心……可鉴……赐汝……源初之种……”

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意味。

随着话音，寂灭道莲中央那团混沌光源微微波动，一颗约莫指甲盖大小、通体浑圆、色泽混沌、表面流淌着无数细密先天道纹的莲子，缓缓剥离而出，如同被无形之手托举，轻飘飘地飞向鹿笙，最终悬浮于她的眉心之前。

莲子出现的刹那，整个核心虚空的归墟本源都为之雀跃，法则霞光流淌得更加绚烂。

鹿笙能清晰地感受到这颗“源初之种”内部所蕴含的、那丝最为纯粹、最为古老的寂灭真意，那是远超“寂灭源核”的本源之力！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并未立刻收取。而是再次朝着三具先贤遗体和那寂灭道莲，深深一拜。

“晚辈鹿笙，谢先贤赐道种！必不负守望之责！”

礼毕，她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触碰向那颗混沌莲子。

就在她的指尖与莲子接触的瞬间——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太初鸿蒙的寂灭真意，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声叹息，猛地灌入她的识海！她的归墟道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扩张、蜕变！那丝得自外界的“寂灭源核”本源，在这真正的“源初之种”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迅速被其吞噬、融合！

她的修为瓶颈如同薄纸般被捅破，瞬间跨入合体期第一层后期，并且势头不减，向着巅峰迈进！她的神魂在澎湃的本源之力冲刷下，变得更加凝练、坚韧，神识范围与精度暴涨！《弈天筹》在心海中大放光明，推演计算能力也随之水涨船高！

更重要的是，她对“寂灭”、“归墟”的领悟，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前所未有的层次！许多之前无法理解、无法触及的法则奥秘，此刻如同掌上观纹，清晰可见！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知多久，当那混沌莲子最终化作一道流光，彻底融入她的眉心，在她识海深处、归墟道基的核心位置扎根下来，缓缓旋转，不断散发出精纯源初寂灭道韵时，蜕变才渐渐平息。

鹿笙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气息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仿佛与周围归墟本源融为一体的感觉。

她成功通过了考验，获得了这逆天的机缘！

然而，福兮祸所伏。就在她初步炼化“源初之种”，心神稍有松懈的刹那，《弈天筹》猛然传来极其尖锐的警示——并非来自此地，而是来自外界，来自那“汲道之所”的入口方向！她布下的禁制，正在被一股熟悉的、带着腐朽与“神圣”意味的恐怖力量强行冲击！

那灰袍人，追来了！而且似乎锁定了她的位置！

鹿笙眸光一凝，瞬间从获得机缘的喜悦中冷静下来。危险，从未远离。

她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与新生的“源初之种”，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冷静。

是时候，会一会这位神秘的“守墓人”，或者……“清道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