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符室内气氛日益紧绷,监工弟子眼中血丝遍布,如同困兽。鹿笙知道,火山即将喷发,她必须在那之前逃离。凭借悄然提升至练气五层的修为,她的感知远比旁人敏锐,更能察觉到那即将爆发的危险。
午休钟声响起,她随着人流低头走出,炼气五层的修为让她能完美地控制气息和步伐,显得更加不起眼。她方向一折,快步走向废人巷——那个唯一可能找到一线生机的地方。
巷内腐朽的气息依旧,但对她如今的身体已构不成太大困扰。叩开钱老头的门,在那昏暗的石屋内,鹿笙极力收敛自身灵力波动,扮演着一个走投无路、只求保命的小杂役,献上了自己几乎全部的积蓄。
钱老头浑浊的眼睛盯着那点灵石和丹药,喉咙滚动,挣扎了许久,才压低声音道:“罢了……老头子我早年欠膳堂陈管事一个人情。他那边,最近正好缺个填‘坑’的。”
“填坑?”鹿笙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但脸上依旧是恰到好处的惶恐。
“哼,”钱老头冷笑一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膳堂北区,处理血污下水的地方,那可不是人待的,瘴毒死气侵体,每年都得死几个杂役才能填上那里的怨气。陈管事正愁找不到冤大头呢。你若是真不怕死,老头子我就帮你递这个话,正好还了人情。”
鹿笙的心沉了下去。即便以她练气五层的修为,长期浸染那种地方的瘴毒死气也绝非易事,损耗必然巨大。但神识微动,已能隐约感知到符箓堂方向传来的躁动灵力波动,危机迫在眉睫。是立刻被符箓堂的漩涡绞碎,还是去北区搏一线渺茫生机?
就在她咬牙准备答应这绝望的交易时,屋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
“钱老头!滚出来!”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正是符箓堂的赵监工!
鹿笙脸色微变,体内灵力瞬间归于沉寂,如同枯井。怎么会这么巧?!
钱老头也吓了一跳,慌忙示意鹿笙躲到里屋破帘后,然后才去开门。
“赵师兄,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破地方来了?”钱老头赔着笑。
“少废话!听说我们堂里那个叫鹿笙的杂役往你这跑了?她人呢?李师兄那边丢了要紧东西,怀疑是她手脚不干净!”赵监工语气凶狠,直接推开钱老头就往里闯。
鹿笙躲在帘后,气息收敛到极致,心中念头飞转。这简直是绝杀之局!
与此同时,巷口阴影处,孙福提着酒葫芦,脸上再无平日的浑噩,只有冰冷的算计。他被调离丹堂后,日子艰难,每每想起便心中郁结。一次酒后与旧识闲聊,对方无意间提及那日烈阳丹废渣爆燃的蹊跷,说着“那火起得邪门,不像普通废渣”,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孙福回来后越想越不对劲,将前因后果细细捋了一遍——鹿笙恰好在那之前打听药渣,出事时她又“恰好”在场,自己因此倒了血霉,而她却似乎安然无恙,甚至后来隐约听说她修为还有所精进?一个被他视作蝼蚁、用以换取些许酒资的杂役,竟可能间接导致他沦落至此?这股憋屈和怀疑在他心中发酵,最终变成了笃定的恨意。他不敢去深究鹿笙是否真有古怪,但那并不妨碍他将所有霉运归咎于她。报复,必须报复!他盯了她很久,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符箓堂李师兄丢失物品自然是他匿名递的消息,赵监工也是他“偶遇”并引来的。他要亲手将她推入更深的地狱,方能解心头之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孙福脸上瞬间堆起惯有的、略显油腻的笑容,提着酒葫芦,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恰好堵在门口,拦住了正要闯进来的赵监工。
“孙胖子?你又来多管闲事?”赵监工不满道,但脚步还是停了下来。孙福虽然修为不高,但在底层杂役中混迹多年,人面颇广,赵监工也不愿轻易撕破脸。
孙福堆着笑,连忙把赵监工往外拉了两步,压低声音却又让屋里人能隐约听到:“赵师兄,误会,误会啊!那鹿笙是我让她来的!”
“你让她来的?”
“是啊!”孙福一拍大腿,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懊恼”,“唉,都怪我多嘴!前几日不是碰到这丫头片子嘛,看她可怜,就顺口提了句膳堂北区缺人……谁承想她真动了心思,自己跑来找钱老头打听门路了!您说这……这不是给我惹麻烦嘛!”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将自己撇得干净,却又坐实了鹿笙在此的“缘由”。
赵监工将信将疑:“真有这么巧?李师兄那边刚丢了东西,她就跑到这儿来谋新差事?”
“千真万确!”孙福赌咒发誓,随即又凑得更近,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股推心置腹的意味,却暗藏恶意,“赵师兄,您想,那丫头什么修为?炼气二层都勉强吧?笨手笨脚,胆子又小得像耗子,她哪有那本事偷李师兄的东西?再说了,她都要去北区送死了,您何必再跟她过不去,平白沾了晦气?不如卖我个面子,也省得您麻烦。让这贱婢去那毒沼里慢慢烂掉,岂不更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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