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传递的坐标信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吴崖(鹿笙)心知,这既是试探,也可能是危机。他更清楚,完全拒绝一位深浅不知的高人,本身就可能带来更大的风险。
《弈天筹》光华流转,推演着数种应对方案。直接前往探查风险太高,等同于将自己暴露于未知势力与墨老的双重注视之下。完全置之不理,则可能错失了解墨老意图、乃至借势的机会。
“需借力,需移花接木,需将自己彻底摘出……” 吴崖眼中冷静的光芒闪烁,一个计划迅速成型,但他立刻意识到其中的隐患。“墨老神识莫测,我这些小动作,在他眼中或许与明目张胆无异。他若真想看的是我的‘服从’,我此举便是违逆。但若他只想看结果,或想看我会如何‘破局’……” 他心念电转,最终决定,将此局也作为对墨老意图的一次反向试探。“也罢,便看看您老人家,是想要一条听话的狗,还是一个…能自行落子的棋手。”
他的目标,是黑煞帮与坐标点的神秘修士团体。但原计划过于理想化。
《弈天筹》推演警示:「漏洞:黑煞帮头目得异常矿石,依其谨小慎微之性,更大可能上报而非私吞。且‘散修吴崖’与黑煞帮债务关系明确,易被反向追查。」
吴崖立刻调整方案。他首先利用几次外出,以《弈天筹》配合远超练气期的神识,巧妙伪造了“吴崖”曾与某个已消失的行商有过接触,并疑似出售过几块“古怪矿石”给黑煞帮某个小头目的模糊痕迹。同时,他寻机潜入黑煞帮存放账簿的杂物间,并非直接销毁欠条,而是制造了一场意外的“鼠患”,啃噬了部分包括他欠条在内的边缘账目,使得债务记录变得模糊不清。
数日后,吴崖“偶然”在一次处理材料时,“失手”将一小块品质尚可、但被他以寂灭罡元巧妙“污染”了内部结构、使其看起来像是被某种阴煞能量侵蚀过的“黑铁矿”混入了要交给黑煞帮抵债的材料中。这块矿石内部,被他以《弈天筹》的秘法,烙印下了一缕极其微弱、却指向性明确的坐标信息波动,以及一丝模拟自那神秘山谷外围残留的、带有煞气的灵力印记。更重要的是,他在矿石的“污染”核心,加入了一丝极淡的、源自怀中“寂灭令”的寂灭道韵,这丝道韵对筑基期修士的心神有微弱的蛊惑之效,能悄然放大其贪念与冒险冲动。
同时,他利用一次外出采药的时机,刻意绕道至距离那坐标山谷尚有十数里的一处险地边缘,在那里“意外”遗落了一小块自己常用的、沾染了自身驳杂气息的粗布条,并制造了短暂的、轻微的灵力扰动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迅速返回坊市,更深地龟缩起来。
他的“鱼饵”已经撒下,并尽可能消除了自身的明显气味。
接下来的几日,《弈天筹》如同耐心的猎手,默默监控着各方动向。
黑煞帮那边,那块被做了手脚的“黑铁矿”果然引起了那个筑基三层头目的注意。在矿石内部那丝寂灭道韵的潜移默化影响下,他心中的贪婪被放大,对风险的评估降低。“定是那姓吴的小子从行商那搞到的好东西,想蒙混过关…幸好老子眼尖!这波动…莫非是某个古修洞府的线索?上报?哼,帮里那些老家伙肯定会抢了老子的功劳!” 他最终决定瞒下此事,悄悄召集了几个心腹。
和制造灵力扰动的区域,果然引来了那些神秘山谷修士的侦查。他们迅速捕捉到了那缕指向坐标山谷的、被吴崖刻意“修饰”过的微弱波动,以及“散修吴崖”的驳杂气息。
《弈天筹》推演着信息链条,并加入新的关键变量:
「黑煞帮:受蛊惑,获得模糊坐标信息,目标:私探机缘。」
「山谷修士:发现外围窥探痕迹,气息锁定‘散修吴崖’,目标:清除隐患。」
「关键约束:根据灵力流向与阵法残留波动推演,山谷内存在强力禁制,需至少一名金丹修士持续镇压核心阵眼,筑基后期及以上修士需轮值辅助。未来三日内,其金丹首领无法离开山谷,筑基后期战力亦被牵制。」
「预期结果:双方于山谷外围遭遇,爆发冲突。山谷一方可调动之追击力量,上限为筑基中期带队之五人小队。」
事情的发展,正如吴崖推演。
三日后深夜,黑风山脉外围,坐标山谷附近。
黑煞帮头目带着三名炼气期心腹,凭借矿石指引摸到山谷入口附近。旋即遭遇埋伏,四人被山谷修士小队迅速格杀。那头目临死前,死死盯着对方袍角那模糊的阴影纹章。
“清理干净,搜身!”筑基中期首领冷声下令。手下搜出那块“异常”黑铁矿。
首领探查后面色一沉:“果然有人窥伺!还留下了标记?是那个叫吴崖的散修?他竟敢将信息泄露给这种渣滓,是想试探我们?” 他怒火中烧,但想到谷内正处于稳定新发现阵眼的关键期,金丹长老和几位筑基后期的师兄都无法分身,只得压下立刻倾巢而出搜捕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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