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搬砖 第25章 雨圃微澜

自制的那盆“微缩古壤”成了鹿笙黯淡修炼生活中的一点微弱星火。虽然滋养效果依旧缓慢，却胜在安全稳定，且验证了她的猜想，让她于绝境中看到了一条依靠智慧而非纯粹冒险的新路。

她将更多心思花在了如何优化这个“花盆”上：尝试不同比例的土石混合，调节湿度，甚至偷偷摘取不同种类枯萎灵植的叶片埋入其中，观察古器的反应。这个过程本身，也像是一种另类的修炼，让她对天地间各种能量的生克与转化，有了更细微的体悟。

然而，那废弃灵雨圃排水沟下的天然“沃土”，如同一个隐隐的诱惑，不断提醒着她，那里有着更丰富的“古气”资源。

去，还是不去？

风险评估：灵雨圃荒废已久，人迹罕至，远不如丹堂或废圃核心区域引人注意。但经过上次执事弟子勘察一事，鹿笙对任何“宗门产业”都抱有了极大的戒心。谁能保证这灵雨圃之下，没有埋着什么不起眼却同样被记录在册的东西？

她按捺了数日，最终，对更快提升实力的渴望，以及对验证更多猜想的迫切，稍稍压过了谨慎。

她需要再去一次，更仔细地探查，并少量取回一些那里的淤泥，与自制的“微缩古壤”对比效果。

机会很快来了。一场夜雨过后，清晨的空气格外湿润，灵植谷雾气朦胧，能见度颇低。这种天气，即便是负责巡查的弟子，也会懒散许多。

鹿笙接了一个清理灵植谷外围杂草的任务——这是她精心挑选的，任务区域恰好距离废弃灵雨圃不远。

她如同往常一样埋头干活，效率“低下”，动作“笨拙”。待到日上三竿，雾气稍散，但谷内依旧人影稀疏时，她才假装疲惫不堪，捶着腰，慢慢“溜达”到了那处废弃雨圃的排水沟旁。

四下无人，只有偶尔几声鸟鸣。

她蹲下身，假装系鞋带，目光快速扫过沟底。雨后初晴，沟底淤泥更加湿润黝黑，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混合着腐烂与新生气息的味道。

神识悄然探入。

果然！雨水似乎激活了淤泥中的生机（或者说死气），其中蕴含的“古气”比上次感知时更加活跃浓郁！古器在她识海中发出了清晰的、愉悦的嗡鸣，远比面对她那盆“微缩古壤”时要热烈。

鹿笙不再犹豫。她取出一个宽口的小陶罐和一把小木勺，动作迅速却轻巧地刮取沟底颜色最深、最粘稠的淤泥。为了不留下明显痕迹，她只在一个小范围内刮取了薄薄一层，并未深挖。

很快，小陶罐装了小半罐。她迅速盖好盖子，放入随身布袋中。

正当她准备起身离开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一丛枯黄的灵蒿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又强迫自己松弛下来。

不能慌！可能是小兽，也可能是风吹草动。

她维持着蹲姿，慢吞吞地系好根本不散的鞋带，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目光“随意”地朝那个方向扫去。

枯黄的灵蒿丛安静如常，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但她那经过强化的神识，却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人类修士的气息残留！就在那气息触及她感知的瞬间，她假装脚下一麻，身体一个趔趄，右手袖口内侧（那里早已用暖阳草渣混合自身血迹涂抹过）"不经意"地擦过地面。袖口沾染的微弱阳灵气与那丝窥视气息中隐含的阴灵子瞬间中和，让她后续的感知变得模糊不清。

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揉了揉膝盖，低声嘟囔了一句："蹲久了腿都麻了……"仿佛刚才的感知只是气血不畅带来的错觉。

做完这一切，她才拖着依旧“疲惫”的步伐，慢悠悠地朝任务区域走去，仿佛刚才只是干活累了，随便活动了一下。

每一步，都感觉背后如有芒刺。

她不敢回头，不敢用神识探查，只能将全部心神用于感知身后的动静。

没有脚步声，没有神识扫过。

直到她回到任务区域，拿起工具开始继续“清理”杂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也再未出现。

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但鹿笙知道，绝不是。

那个窥视者，收敛气息的速度极快，绝非普通杂役弟子所能为。是外门弟子？甚至是……内门弟子？他看到了多少？是否看到了她收取淤泥的动作？

她收取淤泥的动作很快，且背对着那个方向，理论上对方未必能看清具体动作。但她的停留，她的蹲下，必然落在了对方眼里。

一个杂役弟子，在废弃的灵雨圃排水沟旁蹲着，这本身就可能引起怀疑。

鹿笙的心沉了下去。

刚刚因为获得更好“土壤”而生出的些许喜悦，瞬间被冰冷的后怕所取代。

她还是大意了！低估了宗门之内可能存在的、无处不在的眼睛！

"隐藏才是生存的第一要义"——这句话再次如同警钟，在她脑中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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