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搬砖 第188章 风起青萍 小比初澜

灵植谷内的气氛，因外门小比的消息正式公布而明显躁动起来。虽说只是外门弟子间的较量，但对于这些常年居于宗门底层、资源匮乏的杂役和外围弟子而言，这无疑是鲤鱼跃龙门、崭露头角的最佳时机。即便不能一飞冲天，能在某一方面表现出色，被某位管事甚至长老看中，调离这灵植谷的苦役之地，也是梦寐以求的造化。

刘管事这几日更是焦头烂额。上头下了指标，灵植谷必须派出弟子参加“灵植辨识”与“基础培育”两项考核。往年都是随便指派几个歪瓜裂枣去凑数，结果自然是垫底，让他面上无光。今年他本有心挣扎一下，奈何手下这帮人，不是蠢笨不堪，就是心思活络却不用在正道上。

他的目光在谷中扫视，最终却不由自主地，多次落在那个依旧在枯田边、吭哧吭哧挖掘着杂草的“林风”身上。

此子虽蠢笨，但近来那“土法子”似乎真有点微末效果，那几亩枯田的死气竟真的被遏制住了少许，连带着旁边几块地的灵植都受益。而且性子老实，指东不打西，让他去比赛，就算得不了名次，至少不会惹出什么乱子，说不定还能靠那点土运气混个不上不下的名次，总比垫底强。

念及于此，刘胖子心中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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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卦微明 风火家人

怀中“衍卦符”传来温热而略显躁动的波动。

卦象显现：“家人”卦（风火家人，家庭、内部事务）与“同人”卦（天火同人，集结、同道）。爻辞：“家人嗃嗃，悔厉吉；妇子嘻嘻，终吝。” 家人愁怨哀嚎，虽有悔恨危险但最终吉祥；妇人孩子嘻哈笑闹，最终必有憾惜。“同人于门，无咎。” 在门外聚集同仁，没有灾祸。

卦象显示：小比之事，乃“家人”内部事务（灵植谷出战），需严肃对待（家人嗃嗃），虽有压力（悔厉），但结果可能不错（吉）。切不可儿戏视之（妇子嘻嘻）。当“同人于门”，与谷中他人协作（或利用他人），则“无咎”。

「推演结果：刘管事极可能指派“林风”参与基础培育环节。此乃机遇，可借此机会合理接触更多灵植、废料，甚至可能获得奖励。然需谨记“藏”字诀，表现需符合“略有土法、运气尚可”之形象，不可过于出众，引火烧身。可借“同人”之势，于比赛中观察他人，或寻可用之材。」

鹿笙心中清明。棋局已推演至此处，需顺势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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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力打力，顺水推舟

果然，这日晌午，刘管事将“林风”叫到跟前，清了清嗓子，摆出威严姿态：“林风啊，宗门小比将至，我灵植谷需派人参加那基础培育一项。本管事观察你许久，虽资质驽钝，但于侍弄土地方面，还算有几分耐心，且你那土法子…嗯，似乎也有点用处。今次便给你一个机会，代表我灵植谷出战，你可愿意？”

鹿笙（林风）立刻露出受宠若惊、又手足无措的表情，结结巴巴道：“管…管事…弟子…弟子愚笨…只怕…只怕会给灵植谷丢脸…”

“无妨！”刘胖子大手一挥，故作大度，“重在参与！你只需尽力便可，即便输了，也不怪你。若能稍有表现，本管事自有赏赐！” 他心中想的却是：输了正常，赢了血赚，怎么都不亏。

“那…那弟子…弟子遵命…”鹿笙（林风）低下头，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唯唯诺诺地应下。

（行动：被动接受指派，降低他人预期，将自身置于“勉强凑数”的位置，避免成为众矢之的 vs 表象：老实弟子被委以重任，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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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坑下绊？不，借梯登高

既已应下，便需“准备”。鹿笙（林风）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地向刘管事申请，需查阅谷中存放的、最基础的《灵植图录》和《百草杂记》，美其名曰“临阵磨枪”。

刘胖子正愁她毫无准备去了也是白给，见状自是应允，甚至还开了方便之门，允许她每日劳作后可去谷中那简陋的书阁待上一个时辰。

书阁内藏书粗陋，多是些大路货色，但正合鹿笙之意。她需要的并非高深知识，而是宗门内关于灵植的“常识”体系，以便更好地伪装。她凭借《弈天筹》赋予的强大神识与记忆，快速翻阅着那些典籍，将其内容尽数记下，并与自身所知相互印证。

更重要的是，她借此机会，光明正大地接触到了谷中历年积累下来的、一堆无人问津的培育笔记和失败记录。其中记载了大量灵植生长异常、枯萎、病变的案例，以及前人各种或成功或失败的处理尝试。

这些在他人看来是垃圾的信息，在鹿笙眼中却是宝藏！《弈天筹》全力运转，从中分析提炼着各种灵植的习性弱点、常见问题、以及那些“土法子”背后可能有效的原理。

同时，她以“试验练习”为名，向库房申领了少量最常见的一阶灵植种子和一批公认难以培育、或濒临淘汰的低劣品种。后者几乎是半卖半送，无人关注。

（行动：借备战之名，合法获取知识信息与试验材料，充实“林风”人设，并为古器寻找新的“废料”来源 vs 实质：系统学习伪装，并收集珍贵“失败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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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准“站队”，暗布闲棋

备战期间，谷中其他弟子对“林风”的态度也微妙起来。有嘲讽不屑的，有好奇观望的，也有少数如之前那位受过她“土法子”微末恩惠的杂役，会私下给她打气，甚至分享一两条自己道听途说来的、不知真假的“经验”。

鹿笙皆一一笑纳，表现得感激又谦卑。对嘲讽者避而远之，对友善者则偶尔“无意间”用新学的“土法子”，帮对方解决一点小麻烦，比如某株灵植长势稍好了些，或是病虫害莫名减轻了。

这一点点微小的“好处”，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虽涟漪不大，却让她在部分底层杂役中，悄然积累起一丝极淡的、基于实际利益的好感与人望。这些人将来或许无用，但也可能在某些关键时刻，成为一点噪音，一点掩护。

（行动：利用小比机会，分化人际，对潜在友善者施以微利，编织初步的、极其脆弱的关系网 vs 表象：傻人有点傻福，人缘居然不算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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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锅给人，名利双收

所有行为，皆在“为小比备战”这面大旗之下进行。消耗的资源微不足道，接触的都是边角料，帮助他人也是“练习”的一部分。即便最后比赛成绩不佳，她也已赚得盆满钵满——知识、材料、数据、人脉。

而压力，始终在刘管事和“代表灵植谷”这个虚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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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天妙手，小比将启

数日准备，转瞬即过。

外门小比之日，终于到来。

这一日，灵植谷众人罕见地停了半日工。刘管事特意换上了一件稍新的袍子，带着几名执事弟子和一脸“忐忑茫然”、穿着洗得发白杂役服的“林风”，朝着外门广场走去。

“林风”低着头，跟在队伍末尾，手指似乎因紧张而微微蜷缩。无人知晓，那低垂的眼眸深处，是一片冰冷静谧的算计之海。

《弈天筹》的心法缓缓流转，推演着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

怀中的“衍卦符”沉寂无声，预示前路暂无大风浪。

袖子里，藏着几小包用不同“废料”渣土和寂壤穗粉末特殊处理过的“培养基”，以及几颗看似品相最劣、实则内蕴生机的灵植种子。

广场上人声鼎沸，各峰各谷的外门弟子齐聚一堂，跃跃欲试。空气中有紧张，有兴奋，有野心勃勃的气息。

鹿笙（林风）如同一滴水汇入汹涌的河流，平凡得不起眼。

然而，弈者已入局。

她不为争胜，不为扬名。

只欲于这万众瞩目之下，行那暗度陈仓之事，于对手不知不觉间，掠取所需，并将这“林风”之棋，扎得更深，更稳。

「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

潜龙藏于众生之海，其志不在波涛之巅，而在深渊之下，执棋之手，已悄然拨动命运的丝线。小比之台，亦是弈天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