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搬砖 第144章 稊米之获 长老垂目

闲云峰一如既往地沉寂，仿佛秘境开启的波澜从未波及于此。然而，峰顶那座终日被残阵微光与古籍尘埃笼罩的洞府前，今日却来了位小心翼翼的访客。

鹿笙垂首立于洞府外三丈之处，屏息静候。她已换上一身最显旧朴的青袍，发丝略显凌乱，脸上带着经过精心计算的、三分惶恐、七分敬畏的神情。体内炼气九层中期的修为被《九转罡元体》与寂灭意境层层锁死，外显依旧是那微不足道的炼气四层，甚至因刻意收敛而显得比平日更虚浮几分。

洞府石门无声滑开，一股陈旧的墨香与灵篆特有的能量气息弥漫出来。一个略显不耐的苍老声音传出：“何事扰吾清静？”

正是墨长老。他并未现身，声音却清晰地在鹿笙耳边响起，带着一种长期浸淫古籍而不问世事的疏离与淡漠。

鹿笙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洞府方向深深一揖，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微颤：“记名弟子鹿笙，拜见墨长老。弟子前日奉命参与宗门秘境探索，现已归来。按宗门规矩，需向长老报备此行…所得。”

她将“所得”二字说得极轻，带着明显的羞愧。

衍卦微明，静水深流

怀中“衍卦符”平稳无恙，并无凶兆预警，反而有种“如常”的平静。鹿笙心下稍安。推演显示，墨长老对此事兴趣缺缺，但流程如此，需走一遭。关键在于如何汇报，方能进一步巩固自身“无价值”的形象，避免任何不必要的关注。

洞府内沉默片刻，似乎墨长老在回忆“鹿笙”是谁。数息后，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恍然：“哦…是你。秘境？嗯，确有此事。说吧，得了何物？”语气平淡，仿佛在问今日天气如何。

借力打力，稊米呈堂

鹿笙再次躬身，这才从怀中取出那个早已准备好的、干瘪的药囊。她并未走近，而是就地将里面少得可怜的东西倒在一块干净的石板上——依旧是那几株灵光黯淡、叶瓣残破的“水莹草”，两三朵毫无生气、伞盖蜷缩的“枯纹菇”，以及几块灰扑扑、毫无灵蕴的普通岩石碎片。

“弟子…弟子修为低微，资质驽钝…”她声音低落，充满了自责与窘迫，“秘境险恶，弟子仅能在最外围徘徊，终日惶惶，唯恐殒命…竭尽全力，仅寻得这些…微末之物…实…实在有负宗门所托，有辱闲云峰门楣…”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将一个因无能而深感羞愧、又因恐惧而后怕不已的底层弟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行动：向最高负责人（墨长老）汇报极其寒酸的“收获”，将“无能”人设贯彻到顶层，彻底杜绝后续麻烦 vs 表象：羞愧难当，自觉辜负期望）

挖坑下绊？不，自显其“贱”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那几株水莹草干枯的叶片，更显凄凉。

洞府内，墨长老的神识淡淡扫过石板上的东西。以他的眼界，这些物品与路边的杂草碎石无异，甚至连让他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他的眉头都未曾动一下，反而对鹿笙那副战战兢兢、如丧考妣的模样感到一丝不耐。

“便是这些了？”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是的…”鹿笙头垂得更低，“弟子…弟子知罪…”

“哼。”墨长老轻哼一声，不知是哼这些“垃圾”，还是哼鹿笙的怯懦，“秘境寻宝，各凭机缘气运，有何罪可言。既无所得，日后便安心打理杂务，莫要好高骛远。”

“是！弟子谨遵长老教诲！”鹿笙如蒙大赦，连忙应声，声音却依旧带着“惶恐”。

“这些东西…”墨长老的神识再次扫过那些“收获”，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自行处理了吧，无需登记入册，徒占地方。”

（行动：成功让墨长老亲口否定这些“收获”的价值，免去登记流程，彻底定性此次秘境之行“毫无收获” vs 表象：长老漠不关心，弟子废物实锤）

精准“站队”，尘埃落定

“多谢长老！”鹿笙“感激涕零”，手忙脚乱地将那些“垃圾”收回药囊，动作笨拙，仿佛生怕慢了一步会污了长老的眼。

她迟疑了一下，又小声道：“长老…弟子在秘境外围，似乎…似乎看到一些奇怪的岩石纹路，像是…像是古籍上提到的某种残阵基座…但弟子愚钝，看不分明…”

她故意抛出一个极其模糊、且位于“秘境外围”的信息，真假难辨，层次极低。此举意在巧妙地 迎合墨长老的喜好，显示自己“虽无能，但有心”，偶尔会留意与长老研究方向相关的东西，却又因能力所限无法提供任何实质内容，不会真正引起兴趣。

果然，墨长老闻言，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便再无下文。一个炼气四层弟子在秘境外围能看到什么？不过是孩童呓语罢了。

“若无他事，便退下吧。”声音已带逐客之意。

“是！弟子告退！”鹿笙恭敬行礼，低着头，一步步缓缓后退，直至退出十丈开外，才转身快步离开，背影依旧带着“劫后余生”的仓促。

（行动：抛出无关痛痒、无法验证的微小信息，轻微迎合上级兴趣点却不上报实质内容，维持“略有心却极度无能”的复杂印象 vs 表象：努力讨好却不得法门，徒劳无功）

耍锅给人，云淡风轻

直到远离洞府，鹿笙的步伐才逐渐恢复常态，脸上的惶恐与羞愧瞬间褪去，只剩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向墨长老汇报，是流程，更是必须。唯有让最高负责人亲自定性她“一无所获”，才能从根本上杜绝未来任何可能因秘境之事产生的麻烦。墨长老的漠视与嫌弃，正是最好的护身符。

闲云峰依旧寂静。无人知晓，方才那场简短汇报中，蕴藏着多少精妙的算计与演技。

弈天妙手，落幕无痕

秘境之行，至此彻底画上句号。所有收获皆已深藏，所有痕迹皆已抹平。在宗门高层眼中，她鹿笙，依旧是那个闲云峰上可有可无、资质平庸、运气一般、甚至有些怯懦的记名弟子。

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无形中敛重宝。

潜龙归渊，深藏入尘。下一次波澜再起时，她必将以更强大的姿态，于这修仙职场中，弈天而行。

「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真正的收获，无需示于人前。真正的强大，无需显山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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