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长春宫檐角,红绸一荡,谢无妄的影子斜斜打在青砖上。他没回头,只将玉佩往袖口深处一塞,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
偏殿的灯还亮着。
他方才从冷宫密谈归来,人没回房,反倒绕到了绣线库。柜门半开,几卷素缎堆得歪斜,像是有人刚翻过。他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沾了层薄灰,唯独一处干净——有人跪过。
“来了。”他低声说。
系统007没回话,玉佩只是轻轻震了一下,像心跳漏了半拍。
他知道,方姑姑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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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谢无妄故意把答题卷摊在桌上,墨迹未干,写满了“宫斗冷知识”:
“一丈红几寸?”
“贵人小产,谁先报?”
“继后最爱吃什么点心?”
最后一行,他特意潦草写下八字:“子时三刻,焚香见魂。”
蠢得像真信鬼神。
方姑姑那等人,最爱抓这种把柄。
果然,不到二更,三道黑影摸进了他住处。领头的正是方姑姑,身后跟着两个绣坊宫女,一个提灯,一个抱匣。她们撬开柜锁,动作利落,显然早有预谋。
“快,把卷子换了。”方姑姑压着嗓子,“这贱婢竟敢提前泄题,明日当众揭发她,看她怎么翻身!”
提灯的宫女翻开卷册,脸色一变:“姑姑……这上面写的‘焚香见魂’,莫不是在练邪术?”
“邪术?”方姑姑冷笑,“管她是不是,换了再说。明日竞赛,她答错一题,我就能让她背上‘妖言惑众’的罪名。”
她们没发现,窗外的瓦片微微一沉。
谢无妄蹲在屋檐外侧,右眼墨玉微亮,瞳孔深处泛着暗金纹路。他没发动吞噬,只是开启“记录模式”,把这一幕死死刻进混沌之瞳的记忆里。
“吞噬解析”每日三次,他得留着对付更大的戏。
他轻轻退后一步,脚底踩断一根枯枝。
屋内瞬间安静。
“谁?”方姑姑猛地抬头。
无人应答。
片刻后,提匣的宫女低声道:“许是猫。”
“赶紧办完走人。”方姑姑咬牙,“这卷子太邪门,烧了干净。”
她们将假卷塞进柜中,真卷却被谢无妄提前调包,此刻正藏在吉祥发髻里,用一根银簪别着。而那本被“焚毁”的卷册,其实是副本,纸角还留着他指甲掐出的暗记。
火盆燃起,灰烬飘出窗外,像一场无声的雪。
谢无妄等她们走远,才从暗处走出,蹲在窗下,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牌——正是“子时三刻,地脉通幽”那块。他用匕首尖在背面划了道痕,低声念:“证据到手,棋子归位。”
玉佩震动,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过于冷静,已自动延长假期三秒。】
“滚。”
他收起铜牌,转身绕到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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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刚过,谢无妄提灯而至,脚步沉稳。
房门虚掩,屋内烟味未散,火盆里只剩几缕余烬。
他“惊觉”般冲进去,翻找柜中卷册,眉头一皱:“卷子呢?”
话音未落,方姑姑带着两个宫女“恰好”路过。
“谢姑娘?”她故作关切,“怎么了?”
“我的答题卷不见了。”谢无妄脸色发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
“哦?”方姑姑冷笑,“你说那本写满邪文的卷子?我见了,怕你惹祸,已替你烧了。”
“烧了?”谢无妄瞪眼,“那是我辛辛苦苦写的备赛笔记!”
“笔记?”方姑姑讥讽,“‘子时三刻,焚香见魂’,这也叫笔记?你当我是瞎的?”
谢无妄咬唇,声音发颤:“那是……那是我记梦的……”
“梦?”方姑姑逼近一步,“你梦到鬼魂,还记下来?你可知这等行为,按宫规可判‘妖言惑众’,杖责八十,发配辛者库?”
谢无妄低头,肩膀微抖,像极了被吓破胆的模样。
方姑姑得意地扬起下巴:“念你初犯,今日我替你毁了证据,下不为例。若再让我发现你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等等。”谢无妄忽然抬头,“你烧了卷子,怎么地上只有灰,没有残纸?”
方姑姑一愣。
“我这卷子是特制绢纸,火烧不净,总会留角。”谢无妄走近火盆,蹲下身,从灰堆里拈出一小片焦边,上面还印着半道墨痕,“这角纸,是我指甲掐过的记号。你烧的,是副本。”
方姑姑脸色微变。
“你偷换我的卷子。”谢无妄站起身,声音冷了下来,“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血口喷人!”方姑姑怒道,“我好心帮你,反被你诬陷?”
“我不是一个人。”谢无妄淡淡道。
话音刚落,吉祥从门外进来,手里捧着一卷绢册:“谢姐姐,我刚清点绣线回来,路过窗下,看见三位姑姑翻你柜子,还烧了东西。”
方姑姑猛地扭头:“你胡说!”
“我胡说?”吉祥将绢册递上,“这是谢姐姐真正的答题卷,我一直替她保管。您烧的那本,纸张薄厚都不一样,您自己摸摸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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