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在书页间炸开的瞬间,谢无妄瞳孔一缩。
那火不烫人,却压得空气发沉,像一团凝固的怨念在燃烧。单志刚的身体僵着,眼白翻起,嘴角咧到耳根,根本不是他自己在笑。书页上的字一条条浮起,扭曲成蛇形,最后凝成一句话:
【那就看看,谁的火,能烧到最后。】
话音未落,整片舞台的藤蔓全疯了。评分系统爆成乱码,藤条抽打木板,噼啪作响。有参赛藤直接撕了对手的花苞,尖叫着“你丑你出局”,另一根立刻反手绞住它的脖子,藤皮炸裂,绿汁四溅。
司藤被掀翻在地,手中的向日葵光晕一颤,眼看就要熄灭。
谢无妄没动。
他站在原地,右眼裂纹蔓延到耳侧,墨玉般的瞳孔深处,金色神纹若隐若现。前一刻他刚用“心火不灭”点燃枯花,因果值几乎见底,混沌之瞳正处于冷却边缘,再动一次,可能直接锁死。
但那股黑火的能量流,他看得清楚——不是从单志刚身上来的。
是顺着藤脉,从外头传进来的。
像信号塔,不是发射源。
“系统。”他咬牙,舌尖抵住上颚,血腥味冲脑,“启动白切黑领域,扫描黑化值>60的目标,范围五百米。”
墨玉玉佩贴在胸口,嗡了一声,像是快没电的手机。
【警告:因果值余额17,不足启动完整领域】
【建议:使用‘痛觉刺激’维持感知】
谢无妄冷笑,反手一刀划在左臂,血顺着匕首滴下,砸在玉佩上。
“老子现在就是痛觉本觉。”
血渗进玉佩的刹那,一道无形波纹扫出。
视野变了。
台下乱斗的妖藤身上,浮现出淡红光点,那是黑化值未达标的表现。而远处山崖的阴影里,一道金纹一闪而过——和他瞳孔里的神纹,同源。
“找到了。”
他抬脚,踹翻身边燃烧的火盆,灰烬腾起,遮住身形。下一秒人已跃出,落地时踩碎三根抽来的藤蔓,连停都没停。
身后混乱还在升级,但他已经冲出主会场,直奔山崖。
风在耳边刮,右眼裂纹越来越烫,像是随时会炸。他不敢用吞噬功能,只能靠白切黑领域的残余扫描,锁定那道金纹的移动轨迹。
对方在后退。
不是逃,是引。
崖边,一棵老藤盘踞在石缝里,藤皮皲裂,挂着半块焦黑的玉佩残片,正微微发亮。
谢无妄停下。
“出来。”
老藤动了。
藤蔓缓缓抬起,缠绕成一个人形轮廓,枝条交错,拼出一张扭曲的脸。双眼是两个空洞,却透出恨意。
“你终于来了。”声音沙哑,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谢无妄,三千世界最牛的编剧,最爱删剧情的神。”
谢无妄眯眼:“你是谁?”
“我是谁?”那脸突然扭曲,藤条炸开,露出藏在内部的半张人脸——年轻,苍白,左眼被藤蔓贯穿,只剩一道疤。
“三年前,苍城山外,你路过一场藤族内乱。”他嘶吼,“我父王刚登基,祭天大典还没结束,你就站在山头,右眼发黑,说了一句——”
他顿了顿,模仿谢无妄的语气:
“‘这剧情太老套,删了。’”
谢无妄愣住。
记忆翻涌。
确实有这么一出。那时他刚绑定混沌之瞳,系统提示“检测到低价值剧情线”,他随手一点吞噬,因果值 100,连剧情内容都没细看。
原来那是场继位仪式。
“我父王……连名字都没留下。”那人声音发抖,“整个藤王族,三百二十七口,从历史里被抹掉。没人记得他们存在过。连墓碑都成了空白石。”
谢无妄沉默。
“我躲在地缝里,靠吞下你留下的封印残片活下来。”他举起那半块玉佩,“它烧穿我的喉咙,腐蚀我的魂,可我忍着。我等了三年,就为了今天——让你亲眼看看,被你随手删掉的‘剧情’,长什么样!”
谢无妄盯着那玉佩残片,瞳孔微缩。
那是他早年封印叛乱藤蔓时留下的印记,本该彻底湮灭,没想到竟被人吞下,还活了下来。
“所以你操控单志刚,煽动妖藤互斗,搞这场选美大赛?”他问。
“对!”那人狂笑,“我要让所有藤都陷入评分地狱,让规则吃掉它们的自我!就像你当年,用一句‘老套’,吃掉我整个家族!”
谢无妄摇头:“你搞错了。我不是神,也不是什么编剧。我只是一个……被迫改写世界的囚徒。”
“少装慈悲!”那人怒吼,“你有力量,就能随意抹杀别人的历史!你站在高处,看我们像看草芥!可你知道吗?我们也是活过的!我们也会痛!也会哭!也会——”
他声音哽住。
谢无妄看着他,忽然笑了。
不是嘲讽,是疲惫的笑。
“你以为我没杀过无辜?”
他抬起右眼,墨玉瞳孔裂纹纵横,金纹游走:“我吞噬过皇后背诵《民法典》,让诸葛亮跳《极乐净土》,让邓布利多点外卖点到破产。我改过的剧情,比你见过的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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