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的凉意早已散去,陆轩的手指却还停留在保险柜边缘。他合上“静默”预案的封面,转身时,指挥棚内已是一片低光运转的秩序。屏幕上的数据流依旧跳动,但节奏变了,不再是施工进度的推进曲线,而是系统健康度的实时扫描。每两小时一次的报告已经开始,第一条刚从技术组传来:现有系统闭环运行稳定,未发现异常唤醒信号。
他走到主控台前,没有坐下,而是将杨芳送来的硬盘残留物检测报告调出。微型干扰器的型号被标记为军用衍生款,制造序列号被物理刮除,但残留涂层成分与某次边境缴获的境外电子战设备一致。他将这份数据拖入中央图谱,与胡军截获的威胁邮件元数据并列比对。邮件发送时间精确到秒,IP跳转路径与暗网交易记录中的买方节点高度重叠。
“这不是恐吓。”陆轩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指挥棚的节奏为之一滞,“是宣告。”
马亮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瞬,随即调出IP集群的动态追踪模型。七个国家的跳转节点在三维图谱中闪烁,最终汇聚于那个未注册的离线服务器。他启用了备用情报网络——一条从未接入主系统的暗线,专门用于高风险溯源。黑市交易日志被逐条提取,资金流向在时间轴上拉出一条隐秘的脉络。一个中介账户浮出水面,过去三年里,它曾出现在东南亚、中亚三起大型基建项目瘫痪事件的资金结算链中。
“代号‘清道夫’。”马亮低声说,“不是雇佣兵,是组织。”
赵宇站在检测仪旁,眼睛盯着未激活芯片的协议结构。军用级加密让逆向解析陷入僵局,清大实验室反馈破解至少需要七十二小时。他忽然抬头:“我们可以反过来试。”
所有人看向他。
“他们设了后门,但我们不知道门铃怎么响。”赵宇快速敲击键盘,构建出一个模拟响应信号,“如果我们假装是设备,主动发出唤醒请求,后台服务器可能会误判,短暂暴露真实IP段。”
陆轩盯着屏幕上的协议模型,几秒后点头:“做。”
指令下达,技术组立即进入反向模拟程序。赵宇将虚拟信号封装在正常数据包中,通过隔离沙箱发送。指挥棚内一片寂静,只有倒计时在角落闪烁。三分钟后,警报轻响。
“响应触发。”赵宇声音绷紧,“服务器回传了心跳包,IP段暴露十二秒,已截获。”
马亮迅速锁定地理范围——东欧某数据中心,与已知的匿名托管名单匹配。更关键的是,该IP曾在三个月前对国内三家建筑企业发起端口扫描,其中两家后来遭遇系统崩溃,项目停工。时间、手法、目标,全部吻合。
“不是冲我们来的。”陆轩缓缓说,“是我们刚好走到他们要清场的路上。”
张涛翻动采购合同的电子档案,眉头越皱越紧。非原厂元器件的采购记录中,有三笔合同的公章扫描件存在细微模糊,边缘像素失真,像是经过二次处理。他调出签收时间,发现这些设备全部在C3区、G2区和D7区异常事件发生前四十八小时内完成安装。
“有人伪造了供应链文件。”张涛抬头,“但经手人是谁,现在还查不到。”
林娜正在恢复C3区仓储区的门禁日志。原始数据被覆盖,但她从备份碎片中提取出一段残存记录。画面显示,在第二批传感器安装前48小时,有一名技术人员进入仓储区,工牌未登记,动作熟练,停留时间十七分钟。监控视频的对应时段被局部擦除,但门禁系统的红外感应记录仍在。
她将这个时间点输入马亮的追踪模型。境外服务器的首次端口探测,恰好发生在同一分钟,误差不超过0.4秒。
“协同作案。”马亮确认,“外部入侵与内部渗透,同步进行。”
陆轩站在大屏前,将所有线索拖入同一图谱:黑市交易、IP扫描、伪造合同、未登记人员、威胁邮件、干扰器残留。一条清晰的行动链条逐渐成形——先渗透供应链,再植入后门设备,随后测试系统漏洞,最后准备全面引爆。
他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三个方向:技术、情报、安保。
“赵宇,继续带队破解芯片协议,同时监控反向诱捕信号的后续响应。每小时汇报一次进展。”
“马亮,深挖‘清道夫’中介账户的背景,查它背后有没有固定雇主,有没有规律性服务对象。”
“张涛,把所有近期接触过设备的外部人员名单列出来,尤其是第三方技术服务商,一个不漏。”
“林娜,继续恢复日志,重点查这名未登记人员是否在其他项目出现过。”
“胡军,加强实体安保,所有设备仓储点、数据中心、指挥棚,实行双人值守,进出登记。”
“李刚,通知各项目组,所有新装设备暂停使用,原厂验证未完成前,一律替换为备用系统。”
命令逐一下达,各人迅速行动。赵宇重新接入清大实验室,请求调用更高权限的解析工具。马亮切换至离线终端,启动深层数据挖掘程序。张涛调出近三年的外包服务合同,开始逐家比对签字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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