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滨江商务中心顶层会所的落地窗,吹动了会议桌边未收起的文件一角。陆轩走出电梯时,身后两名随行者已悄然退开。他没有回头,径直走向地下车库,步伐沉稳如铁轨铺陈。车门关闭的瞬间,手机震动起来。
第一条消息来自马亮:南美首单联合货运,原定今日上午十点清关,至今未完成。
陆轩眼神未变,手指滑动屏幕,调出协议附件三的电子版。交货时效条款清晰标注,延误超二十四小时即构成违约。他回拨电话,声音平静:“查清楚,是系统问题,还是人为卡货。”
电话那头马亮语气凝重:“其他货柜全部正常通关,唯独我们这批,在海关系统里标记为‘待复核’。报关代理是‘恒通国际’,我刚查了背景——三年前曾接受杰克旗下公司的注资,虽然后来脱钩,但法人代表与杰克的财务顾问有亲属关系。”
陆轩挂断电话,靠在座椅上闭目片刻。胜利从来不是终点,而是风暴前的短暂平静。他按下通讯键:“通知张涛,准备《履约异常警告函》,明早九点前发往合作方总部。另外,启动应急预案,启用备用航线,确保客户交付不受影响。”
车内安静下来,唯有导航低声提示着返程路线。
两天后,樊星阁总部地下会议室。
白板上贴着南美物流节点图,红色标记赫然出现在圣保罗中转仓位置。孙明站在前方,手中报表翻至第三页:“仓储管理费申报金额为每千立方米每日八百二十元,而当地市场均价在六百元左右。我们要求提供明细票据,对方仅回复一份扫描件,签字人模糊,印章位置偏移,疑似伪造。”
张涛接过报表,快速扫过数据流向:“这笔费用总额占本月联合支出的百分之二十三。更关键的是,资金最终流入一家名为‘瑞安仓储’的企业,经查,该公司法人是合作方运营总监的妻弟,注册时间仅两个月。”
李刚猛地站起:“这还看不出来?他们根本没打算好好合作!一边嘴上说接受条件,一边暗地里偷钱!这种人,直接撕协议,让他们滚出南美!”
胡军双手抱胸,声音低沉:“我可以带人去一趟他们的运营中心,让他们知道,有些底线碰了是要出血的。”
张涛摇头:“现在动手,只会让项目彻底瘫痪。我们刚拿回主导权,若因内部清算导致全线停摆,之前的努力全白费。”
陆轩一直未语。他起身走到白板前,用黑笔在“瑞安仓储”四字上画了一个方框,随后写下“成本侵蚀”四个字。
“他们不怕我们查,是因为觉得我们忌惮动荡。”他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所有争论,“可他们忘了,真正的掌控,不在于谁签了合同,而在于谁掌握着规则的执行权。”
他转身面对众人:“赵宇。”
“到。”赵宇立刻站直。
“你明天以‘运营协同专员’身份,进驻合作方调度中心。名义上协助流程优化,实则盯住每一笔调度指令、每一份费用申报。你要让他们习惯——我们的监督,不是威胁,是常态。”
赵宇点头:“明白。”
陆轩又看向马亮:“你带两个人,暗线跟进。重点监控他们的内部通讯、资金流转路径、以及与外部代理的私下接触。我要知道他们每一次呼吸的节奏。”
马亮嘴角微扬:“已经在查了,他们用的内部通讯软件加密等级不高,只要接入节点,数据就能实时同步。”
“好。”陆轩点头,“从今天起,启动‘双轨监督机制’。明面有人驻场,暗处有人盯梢。他们想玩温水煮蛙?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控火人。”
李刚皱眉:“可这样下去,迟早撕破脸。我们真要一直忍?”
“这不是忍。”陆轩目光扫过全场,“这是布局。我们要的不是一时痛快,而是三年稳定、五年扩张。若因一时怒气毁掉通道,才是真正的失败。”
他走到窗前,城市灯火如星河铺展。远处高架桥上,一辆货车正缓缓驶过,车灯划破夜色,像一把刀切开黑暗。
三天后,圣保罗中转仓。
赵宇穿着樊星阁统一配发的深灰夹克,站在调度台前,手中平板显示着最新一批货柜的流转状态。合作方调度主管笑容可掬地走来:“陆总派您来,真是看得起我们啊。”
赵宇微笑回应:“合作嘛,总要互相了解。我这边刚发现,昨天有两车货的入库时间比系统记录晚了近两小时,但费用结算却是按标准时间计算的。这会不会影响后续审计?”
主管笑容一滞:“可能是录入延迟,小问题,马上修正。”
“那最好。”赵宇点头,“对了,我听说你们和‘恒通国际’合作很久了?他们上次被海关列为重点审查对象,是因为三批货涉嫌虚报品名,差点被吊销资质。我们可不想因为第三方的问题,连累整个通道。”
主管脸色微变:“这个……我们会重新评估合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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