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切过玻璃幕墙,将会议桌一端染成琥珀色。陆轩站在窗前,指尖轻敲着手机屏幕,马亮传来的转账记录截图仍停留在眼前。那名采购主管的账户在上个月末有三笔来自不明账户的大额入账,时间点恰好与刘猛频繁出入启明大厦的监控记录重合。他没有立即动用这条线索,而是等了整整一夜——等风起,等势成,等人心浮动时再落子,才是破局之道。
他转身,走向会议室中央的长桌。赵宇和孙明已在等候,桌上摊开着两份文件:一份是重新核算的设备采购成本分析表,另一份则是标注了技术对接节点的联合研发中心推进计划。陆轩将手机反扣在桌角,声音不高却如铁锤落砧:“今天,我们去谈合作,不是求合作。”
车行三十分钟,抵达启明总部大楼。接待厅冷光通透,前台小姐笑意标准。陆轩没有停留,径直走向电梯间。他知道,真正的谈判不在会议室,而在人心的缝隙里。
他先见了那人——采购部主管陈志远。一间安静的茶室,两杯清茶,无监控,无随从。陆轩没提转账,也没说刘猛,只问了一句:“你当年在南工大读研时,做的那个智能调度模型,后来被一家德国公司买走了吧?”
陈志远的手顿了一下。
“他们给了你一笔钱,但没让你署名。”陆轩看着他,“你花了五年,才把那份成果从别人的论文里挖出来,重新发表。你争的不是钱,是名字,是承认。”
茶香袅袅,陈志远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他们怕你们抢走核心技术。”
“可他们更怕的,是你们自己人用不好技术。”陆轩淡淡道,“我们BIM建模精度比他们高,模块化装配模拟比他们快,这些你们内部技术组都看在眼里。他们不让核心人进来,不是为了保护技术,是为了维持控制。”
陈志远苦笑:“可上头要的是‘可控的合作’。”
“那我要的是‘对等的合作’。”陆轩站起身,“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告诉徐峰,今天这局,不是他们在施舍,是我们共同建一座桥。谁不走,谁就被时代甩在后面。”
茶室门开,陆轩步入主会议室。徐峰已在,身旁坐着两位启明高层,神情冷峻。桌上那份资金分配草案依旧摊开着,60%与40%的数字刺眼如钉。
“陆总,贵方昨日提出的反向提案,我们研究过了。”一位高层开口,“但设备使用频率的测算方式,我们无法认同。”
陆轩坐下,不急不躁:“那我换个算法。”他示意赵宇打开投影。
屏幕上跳出一组动态数据流:三维扫描仪在研发阶段的调用频次、激光校准仪在施工调试期的负载曲线、服务器集群的运算峰值分布。“我们调取了过去六个月行业公开数据,结合本项目进度模型,得出结论——研发阶段设备使用权重不低于68%。按此比例,采购资金应由启明承担六成以上。”
“你们哪来的数据?”徐峰皱眉。
“不是我们哪来的,而是这些数据本就该存在。”陆轩目光直视,“真正的合作,不是闭门算账,是打开账本,一起看真实。你们怕我们拿走技术?可技术不在设备里,而在人脑里。如果我们连设备都不能平等使用,谈何技术共享?”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孙明适时递上另一份文件:“我们还发现,贵司三个月前采购的那台三维扫描仪,使用记录显示每周平均运行47小时。若按租赁模式,同等使用强度下,年成本高出购置价两倍。你们说租赁更划算,可数据不说谎。”
一位高层脸色微变,看向徐峰。
陆轩没有停:“至于人员调配——我们不要你们的核心算法团队常驻,只要一名主程参与架构设计阶段,每月坐班不少于十天。这不是请求,是技术对接的最低保障。若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所谓‘联合’,不过是挂牌。”
“你们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们的技术能力?”另一人终于发问。
赵宇接过话:“上个月我们完成的地下管网预埋模拟,误差控制在1.3毫米以内。贵司同期项目平均误差是3.8毫米。我们不是来学技术的,是来一起突破极限的。”
空气微微震动。
良久,那位高层缓缓点头:“人员方面,可以谈。但资金比例……我们最多承担55%。”
陆轩摇头:“60%。”
“58%。”
“60%。”陆轩语气不变,“少一分,我们就启动自建预案。三年时间,我们耗得起。但你们耗不起——下季度国际绿色能源展,谁先发布集成化施工系统,谁就掌握定价权。我们推迟两周,你们也得推迟。到时,欧美巨头不会等你。”
会议室再度沉寂。
窗外,云层裂开一道口子,阳光洒落在会议桌中央,正好照在那份草案的“40%”数字上,字迹仿佛在融化。
终于,那位高层抬手,轻轻按下了桌上的录音键:“好。人员按轮流坐班制,主程每月驻场十天,参与前期架构。设备采购,樊星阁承担40%,启明承担60%。但数据接口开放权限,需双方技术负责人共同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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