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蛊 第768章

清晨的潮汐渔村还浸在薄雾里，柳玄刚把母亲的项链擦干净，布袋里的青铜钥匙突然透出缕土黄色微光——不是之前预警危机时的急促闪烁，而是像呼吸般轻轻明灭，贴在掌心能感受到细微的震颤，指向裂谷方向。

“是土垣的地脉出了小问题。”柳玄叫醒苏清寒和林砚，三人登上冰龙时，龙翼掠过晨雾，带起的风裹着潮汐的湿气，吹在脸上凉丝丝的。抵达裂谷上空时，往下看才发现异常：裂谷边缘的岩层表面爬着蛛网般的细缝，偶尔有小石子滚落到谷底，发出“嗒嗒”的轻响；原本该泛着绿意的谷底斜坡，草芽都蔫得打卷，茎秆泛着淡淡的黄，贴在干燥的土上毫无生气。

“地脉的温度降了，土系星温不够支撑植被生长。”柳玄纵身跃下冰龙，落在裂谷中央的黑石平台上，掌心泛起土黄色光（土垣结晶的力量），轻轻按在岩层裂缝处。光纹顺着细缝渗进地底，像地底燃起了暖烛，裂缝里渐渐透出淡暖光，地面的“嗡嗡”震动从清晰变微弱，最后只剩“沙沙”的细响，彻底平息。

林砚也跟着落地，雷磁匕首在指尖转了个圈，雷光凝成细如发丝的光丝，缠在星轨枷锁遗迹的石缝边缘：“风大的时候容易吹落碎石，这些雷光丝能把碎石锁住，不往地脉里掉。”苏清寒则走到裂谷两侧，冰风在她掌心绕了两圈，渐渐凝成半透明的冰墙——墙面上缀着细碎的冰花，能挡住风沙，却不挡阳光，透过冰墙看过去，晨光变成了柔和的淡蓝色，刚好洒在蔫掉的草芽上。

修复工作刚进行到一半，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铜铃声——裂谷附近的牧民赶着羊群来了。领头的牧民皮肤黝黑，手上满是老茧，怀里抱着个绣着羊角图案的羊皮囊，看到柳玄就快步走来，双手捧着羊皮囊递过去：“柳玄先生，这是刚煮好的热羊奶，还温着！上次你们帮我们挡了蚀能，现在又来修地脉，我们的羊冬天才有草吃啊！”

跟在后面的孩子们叽叽喳喳围上来，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攥着串用草绳串起的野果，红通彤的像小灯笼，不由分说塞进林砚手里：“大哥哥，这个甜！我昨天在山上摘的，特意留了最好的一串！”林砚低头看，野果上还沾着点草屑，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烫得他龇牙，却笑得眼睛弯起来：“真甜，谢谢小丫头！”

苏清寒接过羊奶，没急着喝，而是转身走向羊群——有几只小羊掉队了，缩在原地不敢动。她指尖的冰风轻轻拂过羊的绒毛，像温柔的手在引导，羊群乖乖跟着她往裂谷内侧的避风处走；掉队的小羊见了，也颠颠跑过来，蹭了蹭她的裤腿，“咩咩”叫了两声。牧民看着这一幕，笑得皱纹都挤在一起：“清寒姑娘的冰，比春风还软和！”

柳玄蹲下来，给围过来的孩子们讲土垣的故事：“以前有个叫土垣的守护者，就守在这裂谷里，有次蚀土要冲出来，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蚀土，才保住了这里的草和羊……”孩子们听得眼睛发亮，有的趴在他腿上，有的托着下巴，听到“土垣爷爷挡住蚀土”时，小脸上满是紧张；听到“蚀土被镇住了”，又一起拍手欢呼，连羊群都跟着“咩咩”叫，像是在附和。

夕阳西下时，柳玄再摸怀里的青铜钥匙，土黄色微光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地脉彻底稳定了。三人坐在裂谷旁的石块上，夕阳把岩层染成橙红色，影子拉得长长的，风里带着刚恢复生机的草香。

林砚晃了晃手里剩下的野果核，突然说：“下次来，我带点铁匠铺打的小铲子来。牧民说裂谷附近的水井水少，我帮他们挖口新井，以后取水就不用走那么远了。”他说着，还比划了一下铲子的大小，“我打的铲子特别结实，挖硬土也不怕崩口！”

苏清寒从怀里掏出叠好的纸，展开是张简单的木屋草图，纸上还沾着点墨渍：“我想在冰原建个小木屋，冬天牧民的羊容易冻着，木屋能帮他们挡风雪。屋顶要做尖的，这样积雪不容易压塌，还能在屋里烧个火塘，暖和！”

柳玄摸了摸脖子上的母亲项链，项链在夕阳下泛着淡光：“我想把初代守护者的故事写成小册子，每个村落都送一本。不光写他们怎么打蚀能，还要写灵汐帮渔民引鱼群，炎辰教矿工辨火温，木森给森林里的小动物留食物……让孩子们知道，守护者不只是会打架，更会帮大家做小事。”

冰龙落在他们旁边，巨大的龙翼轻轻垂下来，盖住三人，像盖了层温暖的毯子。龙鼻里呼出来的气带着淡淡的暖意，吹走了夜晚的凉意，偶尔还会用龙角轻轻蹭蹭柳玄的肩膀，像是在赞同他们的想法。

夜深时，三人乘冰龙离开裂谷。冰龙越飞越高，下方七域的灯火像撒在黑布上的碎钻——潮汐渔村的码头还亮着灯，应该是渔民在整理渔网；熔窟的方向有几点红光，是矿工们在烤火聊天；山地的林子里偶尔有萤火虫飞过，像星星落在了树上。

柳玄摸了摸布袋里的青铜钥匙，钥匙安安静静的，没有光，却像有温度。他突然想起母亲虚影告别时说的话：“好好守护你想守护的人。”以前他以为“守护”是打跑大怪物，现在才懂，守护是记住牧民需要水井，记住冰原需要木屋，记住孩子们想听故事；是在地脉微恙时赶来修复，在牧民送羊奶时笑着接过，是把每个地方的小事，都当成自己的事。

冰龙朝着潮汐渔村的方向飞去，风里带着咸鱼干的香气和孩子们的笑声。柳玄知道，未来的路还长，没有轰轰烈烈的决战，却有无数需要慢慢做的小事。而他们的约定，会在每一次修地脉、挖水井、讲故事里，慢慢延续下去——因为真正的守护，从来都没有终点，只在日复一日的温暖里，慢慢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