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蛊 第326章

光带裹着四人穿梭维度时，苏清寒的指节因攥紧齿轮而泛白——青铜金属的凉意里藏着丝若有若无的温，像林砚之前覆在她手背上的温度。光带的触感很软，像浸了温水的云絮，拂过皮肤时，颈侧石化残留的僵硬感竟在慢慢化开，那道青灰色的纹路顺着光流爬动，最后缩成颈后一点浅淡的银痕，痒得像有细羽在蹭。

“快到了。”阿水的声音从光带另一侧传来，她怀里的星核正泛着柔和的白光，将周围的光带染成淡金色。小竹攥着拼到一半的石板，碎片在光带里轻轻浮动，符文微光顺着碎片边缘渗出来，偶尔蹭到她的指尖，会留下一点暖暖的麻意。

落地的瞬间，苏清寒踉跄了一下，林砚留下的魂火似有感应，齿轮突然亮了亮，帮她稳住身形。脚下的草地软得像绒毯，沾着未干的晨露，凉丝丝地沁进鞋底。抬头时，她猛地顿住——之前被影蚀残能啃出黑纹的矿脉，此刻正泛着温润的金光，原石缝隙里甚至钻出了嫩绿色的草芽；曾被黑雾压得发沉的天空，此刻飘着几缕棉絮似的云，阳光穿过云层洒下来，在矿脉上织出细碎的光斑。

“你看这个。”阿水蹲在矿脉边，指尖轻轻划过一块原石的纹路。之前爬满石面的黑纹早已消失，只留下浅淡的印记，像被水流冲刷过的痕迹。她指尖刚触到原石，就有一缕细弱的金光缠上来，顺着她的手腕爬到手心，暖得像晒过太阳的鹅卵石：“星髓矿脉在自我修复，连之前耗空的能量都在慢慢补回来。”

小竹把石板碎片放在矿脉旁的青石上，指尖捏着最后一块三角形碎片，小心翼翼地对上缺口。就在碎片贴合的瞬间，所有石板符文突然亮起，淡蓝色的光顺着矿脉蔓延，最后在半空中凝成一张巴掌大的星图。星图上，暗物质遗迹、水晶塔、霜铁崖的光点正依次闪烁，像串在丝线上的碎钻，最后所有光点的光都汇向山谷中央，化作一道旋转的恒辉符文——符文呈环形，中间嵌着颗小小的星核图案。

“这是恒辉人的‘守护印记’。”小竹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符文的边缘，指尖传来一点微麻的震动，“我在石板上见过记载，只要维度间的混沌能量有异动，这个印记会最先发光，还能指引我们找到异常的源头。”

苏清寒低头看着掌心的齿轮，三枚齿轮并排躺着，青铜光在齿牙间缓缓流动。她无意识地用指尖划过最中间那枚齿轮的纹路，突然，齿轮的光猛地亮了一下，在她掌心映出一道熟悉的符文——线条弯曲，末端带着小小的勾，正是之前林砚被绑在水晶塔窗沿时，偷偷画给她的“解石化”纹路。

她的眼眶瞬间热了，指尖微微发颤，贴着齿轮轻声说：“我知道你还在。”话音刚落，中间那枚齿轮的光又轻轻跳了跳，像是在回应她的话，连带着另外两枚齿轮也泛起细碎的光，暖得像揣了团小小的火焰。

“星核得放在这里。”阿水捧着星核走到矿脉顶端，那里有个天然的凹陷，正好能容下星核。她把星核放进去的瞬间，星核的白光突然扩散开来，顺着矿脉的纹路爬满整座矿脉，最后在山谷上空织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盾。光盾很薄，能看到阳光透过盾面时折射出的七彩光斑，却带着稳稳的力量感：“这样一来，就算有零星的影蚀能量想渗进来，星核也能挡住。”

她回头时，正好看到苏清寒抬手摸向颈后的银痕，那道之前深可见骨的石化痕迹，此刻已淡得快要看不见了，只在皮肤下留着一点浅浅的印子。“你的石化……”

“快好了。”苏清寒笑了笑，把齿轮贴在颈侧的银痕处，青铜光顺着银痕爬动，带来一阵舒服的暖意，“齿轮的光在帮我修复，林砚的魂火一直没离开过。”

“有人来了！”小竹突然指向山谷入口，语气里带着惊喜。

苏清寒和阿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小路上，一群熟悉的身影正慢慢走来——是之前被影蚀体困在山外的村民，走在最前面的是王伯，他手里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红得发亮的山楂和黄澄澄的野苹果；后面跟着的孩子们，手里还攥着刚摘的蒲公英，看到山谷里的三人，立刻笑着跑了过来。

“我们早上看到山谷的黑雾散了，就想着回来看看，没想到……”王伯走到矿脉旁，看着泛着金光的原石，眼眶有些红，“之前多亏了你们，不然我们这些老骨头，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苏清寒看着孩子们围着矿脉追跑，蒲公英的白絮飘在光盾下，像漫天飞舞的星星。她低头摸了摸怀里的齿轮，青铜光温柔地裹住她的指尖，仿佛在和她一起感受这份安稳。“以后这里会一直安全的。”

夕阳西下时，四人坐在矿脉旁的草地上，手里拿着村民留下的野果。阿水咬了口山楂，酸得眯起眼睛，却还是笑着咽了下去；小竹把修复好的石板抱在怀里，石板符文偶尔会和矿脉的金光呼应，亮一下又暗下去；苏清寒则把三枚齿轮轻轻放在腿上，看着夕阳的橘红色光芒落在齿轮上，将青铜色染成温暖的金。

“要是以后真有异动，我们还会回来的，对吗？”阿水看向另外两人，语气里带着笃定。

苏清寒点头，指尖划过齿轮的齿牙，青铜光在她眼底映出小小的亮：“嗯，我们一起。林砚也会和我们一起。”

风从山谷外吹进来，带着晚香玉的味道，拂过齿轮时，青铜光轻轻晃了晃，发出细弱的“嗡”声，像林砚在轻声应和。远处的山雀开始归巢，翅膀掠过光盾的声音很轻，和齿轮的嗡鸣混在一起，成了山谷里最温柔的余韵。

这场跨越维度的守护，没有轰轰烈烈的收尾，却在夕阳、草木和齿轮的微光里，悄悄长出了新生的模样——像矿脉里钻出来的草芽，像孩子们手里的蒲公英，像掌心永远不会熄灭的青铜光，带着希望，慢慢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