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的晨露还没干透,蛊田的月纹蛊草已蹿到半腰高,淡绿的叶片间缀着细小的银花——这是结界灵气足的征兆,往年要到夏至才开花,今年竟提前了近十天。林砚握着竹耙站在田埂上,身后的族人都背着竹篓,准备给蛊草除草、培土,顺便完成族里传下来的“安苗”仪式。
“安苗得先把‘护苗符’埋在田角,”族老捧着一叠折好的符纸走来,纸上印着简化的反熵符文,是用苏晴之前拓纹剩下的蛊纹纸做的,“埋的时候念句‘苗安谷丰’,让结界的灵气跟着符走,护住根须。”他递给林砚一张符,指尖还沾着点蛊草灰,“你是结界的共鸣者,你埋的符灵气最足。”
林砚蹲下身,在田角挖了个浅坑,将护苗符轻轻放进去,再盖上湿润的黑土——刚埋好,土面就泛起一层极淡的银光,与远处结界的青光遥遥呼应。“成了!”旁边的阿禾踮着脚,手里攥着一个自己缝的小布包,“林哥哥,我做的香囊能挂在蛊草上吗?苏晴姐姐说里面装了苦菜籽,能驱虫呢!”
那布包是用染了淡蓝的蛊草布缝的,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个小符文,是阿禾照着祭坛拓片画的。苏晴走过来,帮她把香囊挂在蛊草茎上:“这香囊里还加了晒干的银花,既能驱虫,又能让蛊草的香气更浓——等银花再开些,咱们还能做银花茶。”
老周背着共鸣仪在田垄间穿梭,探头不时贴着蛊草茎,屏幕上的青蓝数据流跳得比往常更活跃:“结界和蛊草的共振更强了!叶片灵气浓度比小满时高了两成,连土壤里的微生物都更活跃,分解养分更快。”他指着一株开花的蛊草,“你看这根须,在土里盘得密,吸收灵气的能力也强,今年收成肯定比去年翻番。”
除草的进度比预想快——结界滋养的土地里,杂草少得可怜,族人很快就把南田的蛊草都培好了土。族老在田中央摆了个小石台,上面放着三碗新酿的蛊草酒、一碟炒蛊豆,还有一束刚摘的银花:“安苗仪式简单,大家各取一点酒洒在田边,再吃颗蛊豆,求个苗壮谷丰。”
林砚端起一碗酒,轻轻洒在蛊草根部,酒液渗进土里时,银花突然晃了晃,落下几片花瓣,正好粘在他的袖口。阿禾抓了把炒蛊豆,分给身边的小伙伴,嘴里还念叨着苏晴教她的话:“吃颗豆,苗不瘦;挂个囊,虫不慌。”惹得族人们都笑了。
正午的日头渐热,苏晴提着一个竹篮走来,里面装着刚煮好的银花凉茶,茶汤泛着淡绿,飘着几片银花瓣:“大家歇会儿,喝口茶解解暑。这茶加了点花蜜,不苦,还能清火气。”她给林砚递了一碗,又帮老周擦了擦仪器上的土,“你这共鸣仪,最近是不是更灵敏了?每次靠近蛊草,数据都跳得特别欢。”
老周喝了口茶,低头看屏幕:“是结界和仪器的共鸣更强了,现在连几里外的蚀骨渊都能监测到,要是有异常,提前半天就能预警。”他望向整片蛊田,挂在茎上的祈丰香囊随风轻晃,淡蓝的布色映着银花,像撒在绿海里的星星,“以前总觉得‘守护’是盯着危险,现在才知道,看着作物这么长,族人能安心劳作,也是守护。”
傍晚时分,安苗的活儿全干完了。众人坐在田埂上,喝着凉茶,吃着剩下的炒蛊豆。阿禾躺在林砚身边,望着天边的晚霞,突然说:“林哥哥,等蛊草成熟了,我们能做很多银花茶吗?我想送给其他谷的人,让他们也尝尝寒月谷的味道。”
林砚摸了摸她的头,望向远处流转着青光的结界——田垄间的香囊还在晃,银花的香气混着凉茶的清甜飘在风里。他忽然明白,芒种的“忙”,不是匆忙的忙,是踏实的“满”:苗安了,人安了,心也安了。这田垄间的每一株蛊草、每一个香囊,都是守护最实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