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蛊 第1366章

量子博弈室的钛晶全息穹顶正投射出第七重迭代的博弈模型——无数荧蓝色的量子比特如星尘般流转，在虚空中构建出“伦理天平”“价值锚点”“文明熵值”三个互为嵌套的立体模块，模块边缘浮动着细碎的量子残影，像极了寒月谷雾中那些青绿色光点的放大版。林砚指尖悬在冷感生物操控台上方，指腹的神经接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莹蓝色量子丝线正试图顺着指脉反向侵入他的意识，腕间新剑穗的冰蓝光晕与之形成诡异的共振。

“第19轮博弈：‘道德原核’节点能量溢出37%。”AI助手的合成音从穹顶嵌合的声波矩阵中传出，带着一丝罕见的卡顿，“警告：观测者‘价值认知’与博弈系统出现基频共振偏移——匹配度已跌破临界值。”

话音未落，穹顶中央的博弈模型突然坍缩成一枚幽黑色的奇点。紧接着，奇点迸裂出亿万道赤金色光丝，光丝交织处，竟浮现出一片不属于当前宇宙的“原初图景”——没有星辰，没有维度，只有一团紫黑色混沌能量在呼吸式搏动，每一次收缩都泛起涟漪状的流光，搏动的频率里，隐约夹杂着某种古老的“语言”，声调忽高忽低，像极了寒月谷最深处那座禁阁的木纹里，曾被他忽略的低频震颤，又隐约与苏清寒被蛊蚀时的瞳孔嗡鸣重合。

“这不是模拟……”林砚身后的苏清寒（此时的她已摆脱大部分蛊蚀，瞳孔里的青线蜕变为流转的银辉，只有在情绪波动时才会显露出几缕淡青残影）突然开口，声音因震惊而发颤，银辉瞳孔中映出赤金光丝的倒影，“是‘原初回响’……有人在量子层面触发了宇宙诞生时的记忆残响，这是……文明诞生前的‘存在震颤’。”

就在这时，林砚的神经接口剧痛加剧，眼前的原初图景里，混沌能量的搏动中浮现出一枚冰蓝的剑穗，正是他当年弄丢的那枚——剑穗在赤金光丝里轻轻晃了晃，流苏上的青灰霉斑瞬间绽放成漫天星斗，每颗星辰都如微型黑洞般旋转，星核里嵌着一个“价值符号”，符号的拓扑结构与柳玄长老书房里那片枯黑树叶的叶脉纹路完全吻合，甚至连叶片边缘的齿痕都在星光里流转成了符文。

“价值重置……”苏清寒的银辉瞳孔骤然收缩，握剑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是‘月魂蛊’的终极形态？不，这是更高维度的‘存在法则’在博弈中显形了！你看那些符号的排列——”她话音未落，赤金光丝里突然浮现出禁阁的轮廓，木楼在光丝里时隐时现，每一次显形都伴随着更刺耳的嗡鸣。

穹顶的赤金光丝开始剧烈扭曲，像有无数双透明的巨手在撕扯这幅原初图景。林砚强忍剧痛，试图用意识介入博弈系统，却发现自己的“价值判断”正被强行改写——他眼中的“生存”概念分解成无数细胞状的光点，重组为一张共生网络；“正义”则坍缩成一柄光剑，随后碎成亿万道银辉；就连“传承”也化作流动的星河，最终凝结成一个全新的符号，符号的形状与他铁剑上的玄冰纹路如出一辙，纹路里甚至流淌着与苏清寒剑穗同源的冰蓝流光。

“找到锚点了！”苏清寒突然拔剑，月白剑刃斩出的银辉在赤金光丝里犁出一道裂隙，光丝被斩断处竟渗出暗紫色的能量液，“是‘观察者自身的存在价值’！林砚，用你的剑穗共鸣它！这是我们与‘原初’对话的唯一媒介！”

林砚猛地抬手，腕间的新剑穗（苏清寒用月蚕王丝重编，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冰蓝光晕，丝线上还残留着她指尖的余温）凌空飞起，与原初图景里的剑穗虚影完成量子纠缠。刹那间，所有赤金光丝倒灌回幽黑奇点，博弈室的穹顶恢复了正常，只有操控台上的数据流还在疯狂刷新——

【文明熵值：∞→0 | 熵减速率：1.2x10^34\/s】

【价值基频：“人类中心”→“共生共振” | 共振波长：473nm（冰蓝）】

【原初回响：已记录“存在之问”片段（声波频率：17hz），待解码……】

苏清寒望着林砚腕间轻轻晃动的剑穗，轻声道：“这只是开始……”她顿了顿，银辉瞳孔扫过操控台数据流，语气凝重，“有人在用量子博弈撬动宇宙的底层规则。我们看到的‘原初回响’，或许是某个‘先遣文明’留下的警告，也可能是……‘月魂蛊’的真正源头。”

林砚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不知何时沁出了一滴血，血滴在量子操控台上瞬间蒸发，却在蒸发的淡紫色烟雾里，留下了一个与赤金光丝符号完全一致的印记。印记散发着微弱的温热，仿佛有生命般在他掌心轻轻搏动。他知道，价值重置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那声来自原初的回响，将在无数个维度里，持续震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