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花厨娘欢欢喜喜回了后面厨房。
厨房灶台上炖着明早要用的鸡丝面汤底,鸡汤咕咚咕咚冒着气泡。
花团收拾干净灶台,见她妈回来,往灶里添了两根木柴小声问:“虞小姐没有不高兴?”
“没有。”花厨娘摆手,跨进门槛翻起碗柜里的猪油罐子,“她人好说话,我略提了一嘴忙不过来要减餐食,她就说周末不住这边。”
“不住老宅住哪?住学校?”花团问。
“应该是。”花厨娘想了想,挽起袖子做糕点,倒不怎么留意虞小姐去向。
厨房只有母女俩做事,平日按季节要做各式酱料,风味小菜,照料几大口酱油缸,节日要备贡品,送人的端午中秋节礼,虞晚住进老宅,她们要多备一个人的饭食,帮着守炖补汤,洗衣打扫卫生,园里添一个人就要多好多事。
过几天郭家要开祠堂祭拜,光两个人做事实在有些腾不开手。
隔天星期五,虞晚上过两节课就坐车去了香江。
计划归在口头上与落实到行动上,会有一定出处。
从穗城到浅圳的道路,处处都在修建扩新,道路情况没有想象中的平坦,一天还差似一天。
过了关口出境,虞晚换坐沈明礼买的宾治车,依照多次往返的记忆,她尝试驾车去宝山幼稚园。
由于不熟悉路况,加上过海有点堵车,到幼稚园的时间有些晚。
虫虫站在校门内,双手环胸扫视来往的车辆与人流。
他左等等不到妈妈,右等望不见熟悉的车牌号,怕妈妈忘记来接他,虫虫再次询问门外站着的大坏蛋。
“妈咪真的会来接我?你有没有跟妈咪通电话?”
“虞小姐说过会来接少爷,咱们再等等。”霞姐没接到过虞小姐的电话,她左右搜寻来往车流,不忍心看小少爷失望。
过了不到一分钟,虫虫又问:“妈咪怎么还不来?是不记得路吗?”
霞姐回头安抚:“记得记得,肯定是路上堵车,再等一会儿,实在不想等,再等五分钟等不到虞小姐,我们先坐郭先生的车回去。”
“不要。”虫虫皱眉:“妈咪一定会来接我,我要在这等她。”
宝山幼稚园只上半天课的小朋友陆陆续续被接走。
停满轿车的车道,空出许多车位。
阿斌坐着驾驶位望后视镜的情况,想着还要等一会儿,掏出包里的香烟点燃。
尼古丁的味道被风吹得四散。
终于,在中午十二点八分,挂着cc93车牌号的银色宾治出现在斜坡山道。
熟悉的银色车辆,虫虫欢喜蹦出铁大门,“是妈咪~”
“滴滴——滴——”
银色宾治回应着他。
“是暗号,是妈咪。”虫虫跑向路边,信誓旦旦的对霞姐喊。
霞姐松了口气,等车辆开近停稳,看到驾驶位是虞小姐,她一脸惊讶。
虫虫眼里全是惊喜,“妈咪,你会开嘟嘟了呀,你好棒!”
“等久了吧,快上车。”虞晚帮他拉开车门。
虫虫一屁股坐到妈妈身后位,开心得不得了,故意哼哼道:“是有点久,我快生气了,你来了我就不气。”
虞晚被逗笑,回头亲了亲小家伙,一连亲了好几下,她不找借口说来迟的理由,直接了当的肉麻,“妈妈每天上完课都好想虫虫,吃完饭想,睡觉想,看书也想…”
“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虫虫。”
虫虫被妈妈的直白,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他鬼祟瞟了眼校门口,发现没有别的小朋友,又喜滋滋地晃起双脚。
霞姐尴尬放下书包,主动坐到副驾驶位。
阿斌见虞小姐会开车,按过一声喇叭示意,先走前面带路。
回到利别道公寓,阿斌同虞晚简单说过几句话,交代完近几天的接送情况,特意提醒她:“开车遇到阿sir,或者特殊情况,尽量不要跟那些人正面接触,第一时间先离开现场,尽快打电话给我,我会处理。”
考虑半岛那边鱼龙混杂,阿斌掏出钱包,“这张名片你留着,有需要可以联络他代为出面解决任何问题。”
名片上印着:詹姆斯章郭律师事务所
“谢了。”
虞晚收下名片,问:“那边装修进度怎么样?”
“以现在速度,中秋后估计能完工。”阿斌想说请两天假,虫虫摇着妈妈的手催促,“妈咪~”
“好了。”虞晚把自己的包拿给小家伙,暂时安抚住,转而交代阿斌,“我这边没什么事,你忙你的。”
阿斌走后,虞晚带着儿子进了家门。
“虞小姐。”
许姐站在一楼门口迎接,远远瞧见人就出声,“午饭已经备好,你洗过手就可以开饭。”
虞晚带孩子回京市过暑假期间,利别道公寓做了格局改动。
二楼厨房改成西厨,装各种酱料的坛子搬到一楼厨房,空出的位置加了一组柚木柜子,专门放置日常要用的炖品药材。
佣人房挪到一楼客房,许姐跟霞姐一人一间。
原来的佣人房改成大人孩子共用的书房。
三楼留给双胞胎和跟着照顾的保姆。
午饭摆在一楼餐厅,吃过饭,许姐拿出采买记录册给虞晚过目,霞姐交上育苗手册。
一本日常开销账本。
一本是跟踪虫虫生活点滴。
虞晚翻着两本绿皮书,神情从平淡转为复杂,翻过一页,复杂神情又变为疑惑。
“虫虫早上吃这么多?一整个火腿三明治加一块牛小排,还要喝一瓶鲜奶加半份水果沙拉?”
“早餐一直是按量烹煮,小少爷这两天一直喊没吃饱,我就多给了半块三明治和一些水果沙拉。”许姐也觉得小少爷吃得多,不给吃又怕饿着他。
虞晚继续看。
午餐:鲜虾水饺六个、鱼肉水饺六个、蒸黄花鱼一条、蒸小排骨四块
下午茶:红豆沙一杯、饼干两块、水果糖一颗
晚餐:清炖牛排骨牛肉面、海参蛋羹一盅、青菜一根
她问许姐:“没烧青菜?”
“餐餐都有青菜,小少爷不爱吃,说菜苦。”许姐感觉冤枉,“煮给小少爷吃的菜都是最嫩最新鲜的菜心,炒出锅都带着清香。”
许姐说闻着一股清香,虫虫说有粑粑味。
霞姐知道怎么回事,憋着笑没出声。
听到坏蛋告状,虫虫瞪圆眼睛威胁人,不许她胡说,虞晚看他一眼,笑着翻起另一本育苗手册。
育苗手册里有中英版本的学习进度表
本周主题:餐盒里的秘密(Food) 日期:9月1日至9月5日
主题重点:认识健康的饮食习惯
……
theme:learn about healthy and unhealthy food,a balanced diet
……
数学:认识1~30以内双数、圆形与空间
体能:小肌肉协调、肢体动作
科学:生锈的铁钉
圣经:故事《大卫饶恕扫罗》
学习进度排得紧,下午户外活动也紧凑。
星期一、三:足球俱乐部
星期二、四:楼老先生授课
星期六、星期天上午:骑马
下午待定。
翡翠台播着省港杯重播,虫虫看着电视节目,耳朵往右边竖,留心妈妈的一举一动。
虞晚翻完育苗手册,霞姐又递上一本,“虞小姐,这是小少爷的功课。”
虫虫瞪向大坏蛋,“谁准你翻我抽屉?我的小火车就是被你弄丢的。”
说着就去抢功课本,不许妈妈看。
“幼稚园有功课?”虞晚装作才知情,捏紧册子翻开阅览。
皱巴巴的卷面,潦草的字迹。
相较平时的家庭练字功课,幼稚园布置的功课完成得很敷衍。
她轻叹口气,笑眼望着冤家:“做过的题目全对,就是有点小邋遢。”
不会做的题目留着空白。
虫虫哼起小鼻子,转过脸继续看足球赛。
虞晚翻阅完作业情况,拉过小家伙说话,“不看球赛了,妈妈陪你睡会儿午觉,下午带你出去玩。”
“去哪?”虫虫仰起下巴,眼睛里写满跃跃欲试。
“暂时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