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没来过,不过看一眼构架,大致也猜到了。裴意然抱着童童走进她的房间,将她轻轻放到床辅上,拉过盖毯帮她盖好。
童童只呢喃一声,转眼又熟睡了。
童司韶见自己没有插手的余地,转身走出房间,裴意然隔了好一会儿,才蹑手蹑脚走出房间,在她身侧坐下,侧过头对她悄悄说道,“童童刚刚梦呓了,叫了声妈妈,又叫了声爸爸。”
他心里怀着隐约的期盼,觉得童童也许已经认出他来了。
脸上那一点隐忍,让她觉得碍眼至极。
他的神情仿佛他就是这家里的一份子,从未离开过她们母女。
童司韶视而不见,用手指了指大门,示意他可以走人了。
裴意然动了动双脚,他刚进门时,看到鞋柜上躺着一双男人拖鞋,于是他脱了鞋,穿着祙子走进来的。
他垂眸瞅她,有些委屈地说道,“顾洋在你家里,都有一双拖鞋。”
他的语气简直像个弃妇。
他们并肩坐在沙发上,秋日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照进来,映着他的周身,像笼上了一层光泽,温馨安宁。
按照童司韶的脾气,她应该一言不发,用冷眼打发他走人。
可神使鬼差地,她却说道,“鞋柜里有新的拖鞋,你可以穿。”
其实不穿也可以,当初她装修的时候,除了厨房和卫生间,地面全部铺上了实木地板,以防童童摔倒。
裴意然的表情反而更差了,就算是备用的新鞋,也还是为顾洋准备的。
童司韶不耐烦了,怒道,“爱穿穿!”
裴意然抿了抿双唇,“果然,女人最是薄情,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童司韶回头看他,隐约觉得经过一夜,他的态度与昨晚又不一样了。
初重逢时的难以置信又惊又喜,知道顾洋存在后的又惊又妒又不甘心,现在的他好像能够接受现实了。
一夜之间,他似乎消化掉所有负面情绪,打算重新开始了。
但又觉得怪怪的。
这又不符合裴意然的性格。
他这个人哪会那么容易妥协?
童司韶想到什么,盯着他问道,“顾洋这次突然出差,是你搞得鬼吗?”
裴意然抬眼看着她,“他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果有那么大的本事,五年前,也不会被他瞒得滴水不漏,让他把你骗走了。”
提到这事,童司韶的脸色缓和了,说到底,当时是她言而无信,先背弃了诺言。
但她还是不放心,再次强调,“那件事跟顾洋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你不要迁怒于他。”
裴意然听了笑了一声,“你昨晚已经说过了,不用再强调了,再说光凭他,也没有办法在我的眼皮底下把你骗走,只有顾沉壁才有这样的本事。”
童司韶听他直呼顾老本名,知道他对顾老已经起疑心了。
也不是多难联想到的事,当时那种情况,除了顾沉壁,还有谁威胁得了她。
以前裴意然虽然对顾老的感觉五味杂陈,但念在外公这一层的身份,还是会予给充分尊重。
现在他是打算撕破脸了。
只能怪顾沉壁太过长命,当时他都83岁了,童司韶以为只要熬几年就可以回来了,没想到童童却出了这种事,让她不得不提前回来。
搞得她都有些信命了,难道裴意然注定要与顾沉壁杀得你死我活,背负大逆不道的罪名吗。
她低着头陷入沉思,没注意到裴意然面上的表情。
他默默凝视着半晌,突然伸手捧起她的下巴,低低唤道,“司韶。”
童司韶吃了一惊,一抬头,匆促之间,只觉得嘴巴擦过什么柔软的东西。
还没有等她回过神来,耳边听到裴意然低低笑了一声,“是你主动的,我不算犯规。”
她只觉得下巴被人捧了起来,两片柔软又灼热的唇瓣覆到她的唇瓣上,他先是舔了舔,接着吮了起来。
她虽然吃惊,然而身体并不排斥。
两副都旷了很久的身体,本身就很契合,现在更像吸铁一样,互相吸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