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桑儿捧着一摞帖子进来,才刚开口,马上意识到自己又叫错了,连忙改口道:“夫人,这些是今天的帖子,都是邀请您参加各种宴会的。”
宁安侯世子夫人,在这京城的豪门贵妇中,怎么都能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
再加上郁怡歆的身份,以及疑似替身的传言,还有最近暗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太子事件,太多人对她有好奇之心了。
当然,这其中有抱着结交之心的,也有带着挑剔甚至蔑视之意的。
无论是什么心态,想要见宁安侯世子夫人的人可真不少,于是宁安府的门房每天都能收到几份邀请的帖子。
只不过,郁怡歆都没有理会罢了。
一来,她与这些人不熟。
二来,她大概也能猜到这些人打的什么心思。
好在这些帖子里也没有什么有份量的,她非去不可的邀约,而她也正好要处理生意上的事儿有足够说得过去的推脱理由。
再怎么说,连太子和四皇子都插手的案子,闹的影响又不小,多些慎重不是应该的吗?
郁怡歆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人家吗?”
桑儿摇了摇头:“没有。不过这张是郁家老夫人给您下的贴子,邀请您参加郁大人庆贺升任工部侍郎的宴会。”
桑儿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张帖子道,脸上的神色略有些紧张。
无论对外是如何说的,桑儿自己却是知道自家小姐的真实身份的。
她对郁家人自然没什么好感,可她只是个下人,小姐却是和那些人血脉相连。
虽然小姐改名换姓,看上去是要和郁家斩断联系,但是到底是亲人,她不知道小姐是不是真的已经完全放下了,会不会哪怕是换了个身份,也想去见一见他们。
郁怡歆并不知道桑儿心中的纠结与忐忑。
她只是有些意外地皱了皱眉。
郁家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她递帖子了,之前她都是随便找个借口推了,但是现在看来,这郁家似乎颇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郁怡歆接过那张帖子翻开看了看,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
如今的郁家正是风光的时候。
郁鼎刚升职,背后还站着四皇子,怕是会有不少人会想着烧一烧这个热灶了。
宁安侯府固然和郁家闹的不怎么愉快,可在别人看来,郁家也没做错什么,到底是差点结亲的关系,郁家的女儿没了本来就够可惜了,宁安侯府还因此怪罪上了郁家,实在是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了。
现在宁安侯世子另娶新人,偏偏这新人还和郁家的女儿长的一样,郁家人心里有多难受就可想而知了。
而对于这位顶替了自家女儿的辛小姐,又是什么样的感受怕是也很难说得清。
在很多人看来,如今这位宁安侯世子夫人,可是借了郁二小姐的光的,那她在面对郁家人的时候,不应该感激心虚吗?
更何况,这次的帖子还是成郁家老夫人的名义下的。
如果郁怡歆拒绝,怕是郁家会马上宣扬出去,说她铁石心肠,对一位年老体弱的老人家都没有一丝半点的尊重。
在这之前,郁家已经在这么做了。
不但把几次邀约失败的经过都散播了出去,郁家人在参加各种宴会的时候还总是对外声称他们有多希望见一见那位辛小姐。
当然,他们对辛小姐并无恶意,只是想见一见她,和她说说话,以慰自己对亲人的思念之苦。
郁怡歆的情报力量不弱,这些与她有关的传言自然在第一时间便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郁怡歆原本不想理会的,但是她发现越是不理会,郁家人就做的越是过分。
所以这次,她决定如了他们的意,见一见这些人。
三天后,宁安侯府的马车停在了郁家大门前。
郁怡歆在灵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然后站在熟悉的大门前抬头望着挂在门头的牌匾。
今天的郁家大宴宾客,正门早早就打开了,前来赴宴的客人络绎不绝,郁鼎的两个儿子正在门口迎客。
如此热闹的场景,让郁怡歆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了郁家这一世似乎比上一世要风光许多。
这让她心中很是不忿,却又在想到某些事情后心中冷笑不已。
宁安侯府的马车宽大华贵,马车上还有着宁安侯府的标志,自然早就被人认了出来。
郁怡歆的出现更是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郁泾和郁清在看到郁怡歆后先是一怔,紧接着便赶紧迎了上来。
郁怡歆看着这对兄弟,面上带着浅淡又疏离的微笑,就是那种仅止于礼节性的笑容。
她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惊疑和震动,显然他们虽然有所准备,但是在亲眼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为她长相而意外。
“辛夫人,快快有请,祖母已经让人问过几次了。”
郁泾身为郁府嫡长子,虽然因为失去了科考的机会而失意了一段时间,但是看他现在的样子,显然在郁鼎高升之后,又振作了起来。
只不过,他貌似热情,实则催促的语气,听着却让人感到不那么顺耳。
可见,这位郁大公子待人接物的能力还是有些欠缺的。
郁怡歆抬了抬眼皮,笑容又浅了几分。
“哦?是吗?到是我的不是了,不过贵府送来的帖子上的时间应该还不到吧,莫不是我看错了时间?”
郁泾部算还不蠢,听出了郁怡歆话语中的不悦,一时有些失措。
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郁清这时不屑地扫了一眼郁泾上前陪笑道:“夫人见谅,我兄长因为科考舞弊一事儿,病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刚刚有所好转,说话有些不怎么过脑子。夫人来的正是时候,我这就带夫人去见祖母。”
郁清被娄夫人算计的断过一次腿,后来虽然养好了,但多多少少留了点后遗症,此时走起路来,不仔细看没问题,可一仔细看,就看得出来有点跛。
也难怪他对郁泾的恶意这么大,竟完全不顾家丑不外扬的原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郁泾科考舞弊的事儿,还直言他说话不过脑子。
若是换了别家,一个庶子,敢这么对待嫡兄,怕是早就家法伺候了。
可是现在,郁清不但这么做了,看到这一切的人们也只不过是觉得他有些嚣张外,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有嚣张的资本。
因为他的胞妹现在可是四皇子最宠爱的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