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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精卫一脸迷惑。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精卫填海的神话传说……苏景心想。
他捏了捏精卫带著婴儿肥的小脸，手感当真极好，就在精卫皱著鼻子有点不乐意时，他鬆开手，笑著说：
“吃了你的枣儿，我请你吃。”
“？！”
肉眼可见的，精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她像是兔子一样蹦了起来，欢快地拍著手：“好呀，好呀。”
小姑娘家家讲话，嘴里就像是含著一颗。
“精卫！”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喊声传来。
就在对面一名妇人丟下手中的鞋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她穿著一身平民最常见的靛蓝色粗布麻衣，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张脸上满是侷促与不安。
过来后，下意识地一把將精卫拉到身后，同时像是个磕头虫般朝苏景不断鞠躬，结结巴巴道：
“官……官爷，精卫年……年纪小，不懂事，要是衝撞到了您，请您不要见怪。”
苏景站起身，伸手往妇人肩上一按，对方就没法再鞠躬了。
就在妇人惴惴不安之际，苏景温和的声音响起：“別著急，慢慢说话。”
苏景的声音像是拥有一种魔力般，让妇人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可安定后，她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朝苏景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道：“大……大人，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说著，就急匆匆拉著精卫往回走。
刚刚明明非常想要吃，可见阿娘那般害怕，精卫就没有闹著让苏景给她买吃，而是乖巧的任由阿娘拉著往回走。
只是，在往回走时，她一手牵著阿娘，同时回头看向苏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对苏景偷偷眨了眨眼睛。
苏景不由也是一笑，对她眨眨眼，作为回应。
明明做了好事，却让被救助者如此害怕。
苏景似乎应该感到不值得。
可是，他没有那么想，要怪只能怪这个世道。
而且，百姓並非是非不分，刚才精卫说的话就是明证。
只是他们面对自己这样的大人物，实在太过脆弱，加上以往那些恶吏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所以下意识地不敢靠近，唯恐招惹麻烦。
次日，苏景提前买好了，照例来到市场转悠。
可惜，没有再见到那古灵精怪的小精卫，让他心里不觉有点失望。
苏景找卖酸梅汤的摊贩问了一嘴。
得知小精卫的阿娘，是在街上售卖自己做的草鞋，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早上、中午、晚上，什么时候来，也不一定。
也许是那颗枣儿，实在太过甜蜜，使得苏景念念不忘。
接下来两日，苏景每天早、中、晚，都会来这个集市转一圈。
终於，这天早上来到市场后，苏景没走几步，眼睛就是一亮，终於又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蹲在阿娘的摊位边上，上身穿著一件斜襟系带小褂，下身穿著一条及膝的宽鬆小裤，脚上踩著一双草鞋。
这次苏景看得仔细，小姑娘领口和袖口磨得已经起了毛边，好几处地方打著补丁，可衣服却洗得很乾净。
此刻，精卫正蹲在地上，嘴巴一鼓一鼓地，像是在模仿青蛙，自顾自地玩耍。
身子小小的，矮矮的，裸露在外面的小胳膊小腿，像是嫩藕节般，肉乎乎的，但很结实。
这次是精卫阿娘率先发现苏景，两人目光接触后，她连忙露出一个討好的笑容。
当看到苏景直接朝她走过来后，明显能看到她变得紧张起来，眼睛死死地盯著苏景，手掌紧紧地攥著。
小精卫注意到阿娘的不对，疑惑地抬起头，顺著阿娘的目光看去，旋即她眼睛就是一亮，叫道：“哥哥！”
“別胡说。”
妇人嚇了一跳，连忙出声制止，看著站到他面前的苏景，呼的站了起来，不安道：
“大……大人莫怪，小姑娘不懂事，你別和她计较，我们哪里敢和您攀亲戚。”
看著妇人惊恐的样子，苏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对她点点头，没有说话，从怀中掏出几颗飴，对著精卫晃了晃。
在精卫期待的眼神中，微微一笑，將放在了她的手心。
“谢谢哥哥。”精卫一脸开心。
妇人看到这一幕，原本紧绷地身躯，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连忙朝苏景道谢，囁喏道：“啊，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你不用害怕，精卫上次给我枣儿吃，我答应给他买。”苏景笑著解释道。
“是啊，阿娘，你都说了，哥哥是好人，有什么好怕的呢。”
小精卫將一颗塞进嘴里，感受到那股子甜蜜滋味，眉眼弯弯，仰著小脸看向阿娘，道：“而且，我俩现在是朋友哩。”
“大人是好人，大人当然是好人。”
妇人手足无措地重复著。
“你给我好吃的，我也给你好吃的。来，伸手。”
精卫將小手伸进口袋。
苏景笑著伸出手。
小手往大手上面一放，一颗圆滚滚的枣儿，就出现在苏景掌心。
这颗枣儿相比之前，上面的红点儿更多，成熟度更高。
苏景微微一笑，將枣儿塞进嘴里。
“怎么样？是不是比上次的更甜了？”精卫问道。
“是，更甜了。”
妇人在一旁看著两人互动，身体彻底鬆弛下来。
接下来几日，精卫和阿娘每天都来市场摆摊。
苏景每天都会过来，逗弄几下精卫，同时给小姑娘买点零嘴。
精卫每次也都会拿枣儿当做回礼。
妇人虽然和苏景说话时，还是会紧张，但明显已经不再害怕。
精卫跟在苏景屁股后面跑来跑去，她也不再劝阻，反而笑吟吟地看著。
周围的摊贩看到这些，看向苏景的目光，也是明显变了。
苏景找摊位吃饭时，他们偶尔也敢搭两句话了。
“阿娘，哥哥给我买的糕点，你也吃，可甜可糯了。”
小精卫欢快地蹦躂到阿娘面前，拿著一块糕点，就往阿娘嘴里塞。
“阿娘不吃，你吃吧。”
妇人一脸慈爱地看著精卫，身躯微仰躲闪。
小精卫人虽然小，但很灵活，妇人没有躲过，一颗糕点被送入她嘴里。
小精卫仰著圆嘟嘟的小脸，期待道：“阿娘，好吃吧。”
“好吃。”
妇人笑著点头，旋即看向苏景，囁喏道：“大人老给精卫买东西，让您破费了。”
她一脸羞愧道：“您还帮我们收拾了那些恶人，现在不用再交例钱了……家里面穷，也不知该怎么报答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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