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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王与复仇妃的盛世棋局 第74章 同棺共穴

作者:曹海燕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0-23 07:02:17

朔风卷过枯黄的苇草,带着沼泽地特有的、腐烂与腥甜交织的气息,吹动着萧锦书额前汗湿的碎发。她单手死死抵住后腰,那高耸如小山般的腹部沉甸甸下坠,每一次胎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筋骨,带来一阵阵酸胀的钝痛。八月身孕,本应是深居简出、静待麟儿的时辰,她却在这里,在这片吞噬生命的泥泞绝地跋涉。

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淤泥,稍有不慎便会陷下去。亲卫赵磐紧跟在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雾气昭昭的四周,忍不住再次低声劝道:“夫人,再往前,雾气毒瘴更重,敌军巡逻也频繁。不若让属下带人将粮草解药送去,您退回安全处等候消息……”

锦书摇了摇头,因连日赶路而苍白干裂的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她打断他,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我必须去。”目光投向沼泽深处,那片连飞鸟都不愿掠过的死寂之地。“他断粮数日,伤员累累……我不亲眼见到他,无法安心。”更何况,她怀中贴身藏着的,不光是能解沼泽常见瘴毒的解药,还有一味极其珍稀、能压制“赤焰鸠”旧毒余孽的灵药。此药用法特殊,需得她亲自交代。这缘由,她却不能对任何人言明。

脑海中浮现萧承民的身影,那个在京城是温润如玉、算无遗策的靖国公,在这里,却成了悬在帝国南疆一线、浴血苦战的统帅。上次军报传来,已是七天前,字迹潦草,只言“困守沼泽,粮草将尽,伤亡颇重”。寥寥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心上。她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的境况——那个有着洁癖的男人,如今怕是连一口干净的水都喝不上。

“加快速度。”锦书深吸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忽略腹部传来的不适,“务必在天黑前找到他们留下的标记。”

队伍沉默前行,押运着特制的、以油布严密包裹的压缩粮草和药箱。每个人都清楚,这是在刀尖上行走,不仅要避开神出鬼没的敌军小队,更要与这片吃人的沼泽争夺生机。

沼泽深处,一片稍高的、勉强可称为“干地”的坡丘上,残存的旗帜耷拉着,沾满泥浆。临时搭建的窝棚东倒西歪,伤兵的呻吟声微弱得如同蚊蚋。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伤口腐烂的气味。

萧承民靠坐在一截枯树下,铠甲上满是干涸的泥浆和暗沉的血迹。昔日清俊的面容瘦削得脱了形,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嘴唇因干渴裂开数道血口。他闭着眼,试图凝聚起一丝力气,思考下一步的突围方向,但连日的饥饿和疲惫,以及体内那股因环境恶劣而隐隐躁动的旧伤,如同跗骨之蛆,蚕食着他的意志。水源早已断绝,昨日最后一点能喝的泥水也已分给了重伤员。他知道,如果再没有转机,他和这几百弟兄,恐怕真要葬身于此地了。脑海中不经意闪过锦书含笑的模样,还有她腹中他们的孩子……心口猛地一缩,是比饥饿和伤痛更尖锐的刺痛。是他亏欠了他们。

“国公爷!有动静!”负责警戒的哨兵哑着嗓子,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激动,“西边……西边来了一小队人,看衣着……是我们的人!还、还押着东西!”

萧承民猛地睁开眼,强撑着站起身,视野因虚弱有些模糊,但他仍死死望向哨兵所指的方向。泥泞中,一小队人影正艰难地朝这边移动,为首那一抹纤细却倔强的身影,即便隔着弥漫的雾气,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锦书!

那一瞬间,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伤兵的呻吟,掠过的风声,沼泽的死寂,全都消失了。萧承民推开想要搀扶他的亲兵,踉跄着,几乎是跌撞着冲下坡丘,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及膝的淤泥中。

锦书也看到了他。那个挺拔如松的男人,此刻狼狈得如同泥泞中挣扎的困兽。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所有的担忧、恐惧、旅途的艰辛,在看到他的这一刻,化作了汹涌的酸楚。她也加快了脚步,不顾沉重的身子,向他奔去。

两人在坡下的泥泞中相遇。萧承民的手臂带着无法抑制的轻颤,猛地将锦书紧紧搂进怀里。巨大的冲力让两人都晃了一下,但他稳住了。铠甲冰冷坚硬,硌得她生疼,尤其是高耸的腹部,但她却觉得这是世间最安稳的所在。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力回抱住他消瘦的腰身,脸颊埋在他沾满泥污的颈窝,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和滚烫的体温。

“锦书……你……”萧承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稍稍松开她,目光从她憔悴不堪、满是风尘的脸,落到那惊人隆起的腹部,眼底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难以置信的震动,但最终,全都化为一种深可见骨的心疼和后怕。他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腹部,感受到里面小生命的活动,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意:“你怎么敢……怎么敢来这里!胡闹!”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却毫无威慑力,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忧惧。

“我再不来,你怎么办?他们怎么办?”锦书抬起头,泪中带笑,伸手替他擦去脸颊上的泥点,“粮草和解药都带来了,快让大家分发下去。”

她的到来,如同甘霖注入干涸的土地。残存的士兵们看到粮草和药品,眼中重新燃起了生机。赵磐立刻带人有序地分发压缩干粮和清水,并将针对沼泽毒瘴的解药分给出现症状的士兵。

锦书则扶着萧承民回到稍干爽些的地方,立刻从贴身药囊中取出那味珍稀药材,又拿出水囊:“快,把这个服下。你旧伤未愈,此地瘴气湿热,最易引动。”

萧承民依言服下药,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看着她熟练地检查他的伤势,看着她因疲惫而微微颤抖的手指,看着她即便在这种环境下依然镇定指挥若定的侧颜,心口那股又酸又胀的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手指触到她温热的掌心,才觉得真实了些。“孩子……没事吧?这一路,苦了你了。”

“孩子很好,很乖。”锦书反手握紧他,给予他力量,“只要你没事,我就不苦。”

然而,短暂的安宁并未持续多久。派出的斥候带回紧急军情:一股敌军似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正呈扇形向这边包抄过来,人数远超他们目前能战斗的兵力。

必须立刻转移!

夜幕迅速降临,沼泽的夜晚危机四伏。毒虫活跃,雾气更浓,加上对地形不熟,盲目移动无异于自杀。锦书观察四周,目光最终锁定在坡丘背阴处,一具半埋于泥沼中的巨大棺椁。那不知是何年何月遗落在此的巨木棺,材质特殊,竟未被沼泽完全吞噬,内部空间或许可以暂避。

“先进那里躲一躲!”锦书当机立断。

情况危急,容不得犹豫。萧承民让伤势较轻的士兵分散隐蔽在周围芦苇丛中,自己则带着锦书和两名重伤的亲卫,艰难地清理开棺椁口的淤泥,先后钻了进去。

棺内空间远比想象的要狭小逼仄。原本容纳一具棺椁的空间,挤进四人已是极限,空气瞬间变得浑浊,弥漫着木头腐朽和泥土的沉闷气味。两名重伤亲卫占据一角,意识已然模糊。锦书和萧承民则紧紧挨着,几乎贴在一起。黑暗中,只能依靠彼此身体的温度和呼吸声来确认存在。

萧承民的身体越来越烫。旧伤、新疲、瘴毒,加上骤然松弛下来的心神,让他一直强压下的高热终于爆发出来。他开始陷入昏沉,意识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呓语。

“锦书……锦书……”他无意识地收紧手臂,将怀里的她箍得更紧,滚烫的额头抵着她的鬓角,一遍遍呢喃着她的名字,声音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别走……危险……孩子……”

锦书的心揪痛着。她费力地侧过身,在黑暗中摸索着用沾了解毒药汁的布巾,轻轻擦拭他滚烫的额头、脖颈、手心。她能感觉到他肌肉因痛苦而绷紧,能听到他压抑的、痛苦的喘息。她将带来的解毒药丸小心喂进他嘴里,又凑上去,以口渡水,助他咽下。

水滴顺着他的唇角滑落,锦书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揩去。在这生死一线的狭小空间里,外面是可能随时发现的敌军,是致命的沼泽毒虫,是未知的明天,但此刻,他们气息交融,身体紧贴,所有的身份、责任、危险似乎都暂时远去,只剩下最原始的依存和守护。锦书将脸贴在他灼热的胸膛,听着那混乱而有力的心跳,低声却坚定地在他耳边说:“承民,我在。我就在这里,和孩子一起陪着你。我们会没事的,一定会……”

她的声音,她的触摸,像是一股清泉,缓缓流入萧承民混沌灼热的神识。他呓语渐歇,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虽然依旧高热,却似乎找到了一丝安稳,沉沉睡去。

后半夜,敌军搜索的脚步声和呼喝声曾在附近响起,棺椁内的四人屏息凝神,连心跳都几乎停止。万幸,腐朽的棺木和厚厚的泥浆掩盖了气息,敌军并未发现这处隐蔽所,脚步声渐渐远去。

天亮时分,萧承民的高热终于退去一些,恢复了清醒。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已有了锐利的光彩。锦书将外界情况和敌军的动向低声告知他。

“不能坐以待毙。”萧承民声音沙哑,但思路清晰,“他们料定我们已是瓮中之鳖,必然轻敌。这片沼泽,沼气积聚,尤其是东南方向那片低洼地,昨日我观察过,气泡翻涌得厉害。”

锦书眼眸一亮,立刻接话:“你是说……火攻?”

“对。”萧承民看向她,眼中流露出赞赏与默契,“需要有人诱敌,将他们引入沼气区。再用火箭……”

“我军尚有少量火药箭。”锦书补充道,“风向,如今是西北风,正合适!”

一个大胆的奇策在两人低声的商议中迅速成型。利用敌军骄横心理,以少量兵力示弱诱敌,引至特定区域,再以火药箭引爆积聚的沼气,借风势火攻!

计划既定,立刻行动。由赵磐率领数十名伤势较轻、行动尚可的士兵,负责诱敌。他们故意暴露行踪,且战且退,一步步将追兵引入预设的死亡区域。

萧承民则强撑病体,指挥手下仅存的、箭法最好的几名弓箭手,埋伏在预定地点。锦书坚持留在他身边,协助观测风向和敌军动态。

当黑压压的敌军追兵大部分涌入那片低洼的沼气区时,萧承民看准风势最劲的一刻,沉声下令:“放箭!”

数支绑着火药的特制箭矢,带着尖啸,划破潮湿的空气,射入洼地。

“轰——!!!”

第一声爆炸像是信号,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巨响震动了整个沼泽!火药引燃了弥漫的沼气,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火焰,火舌借助风势,疯狂蔓延,顷刻间将大片洼地变成一片火海!敌军猝不及防,阵脚大乱,哭嚎声、爆炸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火光映照着萧承民和锦书的脸。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望着眼前的火海,眼神冷冽。这场绝境反击,赢了!

然而,就在敌军溃败,残余纷纷逃窜之际,异变陡生!一名装死的敌军军官,在萧承民和锦书因胜利稍稍松懈的瞬间,猛地从尸堆中暴起,手中淬毒的弩箭对准锦书,激射而出!

“小心!”萧承民瞳孔骤缩,想也未想,用尽全身力气将锦书猛地推向身后,同时侧身——

“噗!”

毒箭并未射中锦书,却狠狠扎进了萧承民因之前恶战而旧伤未愈的肩胛!箭尖几乎透体而出!

“承民!”锦书的惊呼撕心裂肺。

萧承民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灰败下去,但他仍强撑着,反手一剑削断了那军官的喉咙。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向前倒去。

“承民!!”锦书扑上去,抱住他软倒的身体,触手是他背上迅速蔓延开的一片乌黑,那箭头的幽蓝光泽显示着剧毒!新毒凶猛,与他体内原本未清的“赤焰鸠”余毒竟似产生了某种可怕的反应,他喷出一口黑血,彻底陷入昏迷。

“药!快拿解药!”锦书声音发颤,对着冲过来的赵磐嘶喊,手忙脚乱地翻找药囊中的解毒圣品。

一番紧急救治,箭被拔出,解毒药内服外敷,但萧承民的气息依旧微弱,昏迷不醒,眉宇间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黑气。锦书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直到天色再次微明,确认敌军已彻底溃退,暂时安全了,赵磐安排士兵们打扫战场,准备撤离这片染血沼泽。

锦书终于稍稍松了口气,高度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她抬手,想擦一擦额角的汗,却突然感到小腹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剧痛!那痛感来得如此猛烈、如此急促,让她瞬间弯下了腰,冷汗涔涔而下。

她下意识地捂住肚子,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暖流不受控制地涌出,浸湿了裙袅。

羊水……破了?

锦书的脸霎时惨白如纸。才八个月!在这刚刚经历血战、尸横遍野、缺医少药的沼泽边缘,她的孩子,竟然要提前来到这个人世?!

“赵……赵磐……”她艰难地发出声音,却虚弱得几乎听不见。眼前阵阵发黑,腹部的绞痛一波猛过一波。她看着身边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丈夫,感受着体内那个急于降生的小生命带来的猛烈撞击,无边的恐慌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沼泽泥浆,瞬间将她淹没。

孩子……承民……

(第7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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