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臂弯里挽着的女子,则是一身淡雅的香槟色礼服,笑容甜美,眼波流转间带着灵动的光彩,与靳濯池的冷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是近期在科技界声名鹊起的风投新贵,徐家千金徐疏影。
“哥,嫂子。”靳凛抬手示意。
靳濯池微微颔首,带着徐疏影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在触及弟弟和知予交握的手时,几不可查地柔和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冷冽。
“濯池哥,疏影姐。”知予笑着打招呼。
徐疏影俏皮地眨眨眼,“小予今天真漂亮,这裙子衬得你像森林里的精灵。”
她说着,又看向靳凛,“阿凛,你可要看好你家精灵,别被人拐跑了。”
靳凛挑眉,揽住知予的肩,“放心,我看得紧。”
靳濯池对弟弟这略显幼稚的宣示主权行为不置可否,目光却扫向了不远处独自落座,神情恍惚的沈言澈,以及另一边虽然坐得笔直,眼神却有些空洞的迟轻。
他低声问靳凛:“怎么回事?”
沈言澈纠缠他弟媳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
他只是没想到自家弟弟脾气这么好,这么久了,还让他在弟媳面前蹦跶。
靳凛淡淡一笑,“一点小插曲,快结束了。”
拍卖正式开始,一件件珍贵的拍品呈上,竞价声此起彼伏。
当一枚品相极佳的粉钻被展示时,靳濯池举牌,直接报出了一个远超起拍价的高价,瞬间镇住了不少有意向的竞拍者。
“濯池哥这是要送疏影姐礼物?”知予小声问靳凛。
靳凛还没回答,就听徐疏影小声抱怨,“哎呀,都说了不要乱花钱……”
靳濯池面不改色,只淡淡道:“配你上次那条裙子,正好。”
徐疏影脸颊微红,轻轻瞪了他一眼,却没再反对,嘴角悄悄扬起一抹甜蜜的弧度。
最终,靳濯池毫无悬念地拍下了那枚粉钻。
看着这一幕,知予靠在靳凛肩上,轻声说:“其实这个世界也有很多美好的故事正在发生,对吗?”
靳凛低头看她,灯光在她眼中落下细碎的光点,他心中一片柔软,“嗯,我们的也是。”
宴会厅的另一角,沈言澈看着那对依偎的身影,又看向似乎卸下了沉重包袱,神情复杂的迟轻,眼中翻涌的疯狂渐渐被一种巨大的茫然取代。
他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脱离了掌控,或者说,脱离了他一直所坚持的东西。
而迟轻,在恍惚中接收到了知予遥遥投来的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握了握拳,又缓缓松开。
或许…真的可以试着,放下。
拍卖会还在继续,而某些人的命运轨迹,已在无人察觉的暗处,悄然偏转了方向。
**
几日后,迟轻独自一人来到了知予的办公室。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落在她身上,驱散了几分往日的阴郁。
她看着坐在办公桌后,气质温婉娴静的知予,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
“知予小姐。”她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我想好了,你说得对,这一世的父母很爱我,这个人生值得珍惜。”
“我不该为了过去的恩怨,毁掉现在的所有可能。”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和沈言澈已经解除了婚约。”
“但我了解他,他恐怕不会轻易放手…所以,我想请求你,帮我彻底了断这份纠缠,让他不再打扰我的生活。”
“之后…就按你说的,送我回去做个了结,还是就此两清,我都接受。”
知予放下手中的笔,抬眸看她,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笑意。
“你能想通,这很好。”她站起身,走到迟轻面前,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如你所愿,我会处理。”
当天深夜,万籁俱寂。
知予站在自己公寓的露台上,夜风拂过她的长发。
她指尖在空中轻轻划过一个古老的符文。
“两位大人,叨扰了。”
空气中泛起细微的涟漪,一黑一白两道模糊的身影悄然浮现。
“怎么了?”
黑白无常默默的往旁边挪了挪,他俩可承受不住这行礼。
“大人,沈言澈的魂魄,能否送回大禹王朝,他身死之前的时间点。”知予的声音有些清冷。
“同时,待迟轻这一世结束后,将她的魂魄也送回同一节点,让他们重来一次。”
黑无常略显迟疑,“强行扭转时空,干涉凡人命数,恐有违…”
知予不急不缓的打断他,“大人,此界因果已因轮回镜碎片而乱,我此举是为拨乱反正。”
“兰辞大抵是帮凶。”
黑白无常:“………”他俩就是平平无奇的打工人……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不再多言,“行。”
身影随即消散在夜色中。
他们得赶紧去和大人汇报。
**
渊政王府,内院。
沈言澈猛地从床榻上坐起,额上满是冷汗。
他环顾四周,熟悉的雕花木床,锦帐绣被……
这里是他的王府,他不是在现代吗?阿予呢?
混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现代社会的种种,知予冷漠的脸,迟轻嘲讽的笑……
以及最后意识消散时听到的,关于“认错人”的残酷真相。
“王爷,您醒了?”贴身侍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妃…王妃方才落水,太医正在救治。”
王妃?落水?
沈言澈心脏猛地一缩。
他想起来了,就是这个时间点。
前世,阿予就是因为这次落水,之后与他离了心。
一切都重来了…
一切都重来了…
……
他赤脚冲下床,狂奔向知予的院落。
院子里灯火通明,丫鬟仆妇乱作一团。
他冲进内室,看到太医正在施针,而榻上躺着的女子,面色苍白,正是他的阿予。
与记忆中那个后来变得阴郁尖锐的王妃不同,此刻昏迷中的她,眉眼间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稚气和柔弱。
沈言澈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前世,他因救命之恩的先入为主,认定是阿予陷害她人不成自己掉入了水里,还罚她禁足。
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