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事儿啊!”
张副厂长缓缓上前,一脸的蛮不在乎:“之前,不是咱厂着急地弄肉吗?我就去求供销总社去了,还给他们提交了一份‘物资调拨申请函’!
结果,他们就给批了。
可现在,我们不需要了,给他们退回去就是了。”
“就这么简单?”
“对啊,就这么简单!他们又不是卖不掉。”
崔厂长咂咂嘴,“老张啊,这可是两个单位间的公函呢!从物资供应的角度讲,又是下级单位向上级单位提出的物资调拨申请!
从一买一卖的角度讲,这叫‘合同约定’!
你就一个‘简单’二字,打发了?
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那怎么办?”
张副厂长耸耸肩,“我总不能厂里有肉了,再高价买回来一大堆,坏了、臭了吧?崔厂长,你这……胳膊肘咋往外拐呢?”
“好,我来问你。”
崔厂长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努力地压制着心头窜起的怒火,“你觉得你能把这个‘申请’,这个‘调拨令’毁掉吗?”
“那他还能咋的?”
张副厂长撇撇嘴,“他有本事让他去一机部告去!我还真不信了……”
“你觉得这事儿闹到一机部,好吗?”
崔厂长的眼中已经泛起深深的失望,“老张啊,这官司打到哪儿,我们都不占理啊!就说这肉价吧……你好好想想。”
“肉价怎么了?切!”
“我就知道,有些人要拿这肉价说事儿!”
张副厂长手指着崔厂长手里的两张公函,“我肉都不要了,肉价还存在吗?”
“唉!”
崔厂长摇摇头,“糊涂啊!”又是忽然的正色,“把这批肉收了吧,给人家付钱!”说完,把那两张纸往张副厂长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付不了!”
却是没有想到,后面传来了张副厂长十分倔强的声音,“他爱上哪告,就让他上哪儿告去!”
“老张,你……”
崔厂长转身,“我这可是在帮你!”低声说着。
“谢您的好意!”
张副厂长摆摆手,“钱就那么多,我不能买了张家的,又去买李家的,我又不是孙悟空,会七十二变!
再说了,肉弄得太多,上面指责我们办个厂庆、铺张浪费,这责任谁担着?
要不这样。”
说着,瞥了那边的苏浩一眼,“把苏浩的退了,可以收购东直门供销社的!”
“你这……”
崔厂长一指张副厂长,摇摇头,“莫书记,你的意见呢?”
“你看着处理吧,我都同意!”
“那好!”
崔厂长再次看向了张副厂长,“老张啊,我和莫书记都老了,不想折腾了,也经不起折腾了。
我宣布!”
忽地,面向所有人,提高了声音,“经我和莫书记交换意见,决定:张启祥同志不再主持厂庆筹备工作。
由……李怀德同志接任,负责厂庆筹备的一切事宜!”
“啊?这就撤职了?”
“那不撤他,还留着他炖土豆啊!”
“也是,弄点肉,看把他嘚瑟的。你说,就这么几天,他折腾多少回了?”
“给职工分点肉,咋就这么难呢?”
“哎,他那申请函上,申请的是多少钱一斤啊?”
“没听他说吗?高价!”
“他可是说过,这批肉是他侄子弄来的!这里面……不会有什么说法吧?”
“说不准呢,他侄子被人打了,肉由别人送来了,他就不要了。你品,你细品!”
“撤得好,这货早该撤了!”
“我抗议!”
人们的议论声中,陡然间,张副厂长一声大喊,“崔厂长,我虽然提交了一份高价买肉的申请,那也是为了全厂职工在厂庆期间能吃上肉。
更何况,还没有执行。
停我职,你没这个权利!”
“老张啊,稍安勿躁!”
崔厂长摆摆手,“我和书记也只是撤掉了你的厂庆筹办之职,也没停掉你副厂长之职啊。
这也是从大局考虑嘛!
毕竟,明天就是厂庆了,不能再折腾了。
至于这中间,有没有猫腻,还是等厂庆过去,交由组织来审查吧。”
说完,转向了李怀德,“怀德啊,由你临危受命,没意见吧?”
“保证不负组织重托!”
李怀德胸膛一挺,“一定把厂庆办好!”嘴里说着,神情更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虽然是临危受命,还就剩明天一天了,但那也是代行副厂长的职责啊!
经过这么一闹,那张副厂长要“上位”、当厂长,肯定是没戏了。他接替副厂长之职,指日可待!
这小浩,暗中还给张副厂长藏着这么一手呢,真是我李怀德的福星呢!
看来,厂庆过去,还得在家里备上一桌,“四球酒”还得继续喝上!
“那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崔厂长指了指张副厂长手里的那两张纸。
“先收了再说吧,明天就给人家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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