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抓着我的手做什么?”手指忽然被宋月影抓住,宋如梦心里慌得一批。
“你说呢?”宋月影唇边勾起神秘浅笑,手往反方向轻轻一掰,骨节错位的清脆声响起。
“啊!”宋如梦痛得脸色煞白,她感觉自己的手指被掰断了,愤怒的叫骂,“宋月影,你在发什么神经?”
一句话,让在场的几位婶子都愣住,尤其是徐婶子,她直接懵了。
有种被打了脸的感觉。
宋月影不说话,就抓住宋如梦以诡异姿势扭曲的食指不放。
“疼疼疼,好疼,好疼。”宋如梦痛的跳脚,“放开,你放开我的手指,宋月影,你是聋子吗?听不见我说话吗?”
“溅人,溅人,该死的寡妇,宋月影你就是个扫把星,活该死了男人,我让你放开我的手指。”
疼痛让宋如梦失去理智,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骂。
“宋大夫,你放……”徐婶子的话戛然而止,脚步跟着停下。她正要上前救宋如梦,听到骂声又愣住。
看着眼睛里像是碎着毒,面色狰狞又扭曲的宋如梦,徐婶子感觉浑身恶寒。
宋月影再不好,也是宋如梦的堂妹啊!她不是常说自己对堂妹多好,多好,刚刚还出言维护自己堂妹。
现在又用最恶毒,最扎人心窝子的话辱骂自己堂妹。
溅人,该死的寡妇,扫把星,活该死了男人,这些话可都是从温柔善良的宋如梦嘴里骂出来。
这些恶毒的话语,若是王木香骂的,没人会觉得有什么。王木香骂人从来不留口德,在众人心里的形象就那样。
可偏偏,这些话是从宋如梦口中骂出来的。
不要说徐婶子,就是其他几个婶子也难以相信。
“宋月影,你又欺负我女儿了是不是?”隔壁院子里传来一声咆哮,院门从里面打开,王木香第一个冲出来。
身后跟着出来的是宋家大伯。
看到父母出来,宋如梦立刻哭喊道:“妈,爸,快来救我,我的手指被宋月影掰断了,好疼,疼死我了。”
“梦梦,你别怕,妈来了,妈这就来救你。”王木香气势汹汹,脚步飞快,来到宋如梦和宋月影面前。
看到女儿哭的梨花带雨,手指还被宋月影抓住。怒火飙升到最高,伸手就要去抓宋月影的手腕。
宋月影闪身,轻松避开王木香伸来的手。
被她抓住手指的宋如梦不由自主随着她动,痛的哇哇大叫,“疼,疼,好疼,妈,妈,你快救我啊!”
听着女儿撕心裂肺的喊疼声,王木香急得不行,“宋月影,小溅人你放开你堂姐,快点放开。”
王木香不敢再随便出手,怕宋如梦再被宋月影连累。
“你让我放开,我就放开,我凭什么听你的?”宋月影语气温软,说出来的话却相当气人。
“小溅人,你敢不听我的话,反了天了你,老娘今日非打死你不可。”王木香一双小眼睛里盛满怒气。
她恶狠狠的瞪着宋月影,若不是顾及着自己女儿的手指被宋月影抓在手里。
她何须在这里放狠话,早就冲上去打死那小溅人。
“王木香,你要打死谁?”砰的一声,院子门被打开,宋母手里拿着木棍冲出来,对着王木香就是一顿乱打。
“你敢打我的小影子,我先打死你。”
“赵冬雪,你个疯婆子,你敢打我,我……哎哟,赵冬雪……”王木香的狠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母打中手臂。
痛的她吱哇乱叫,再也顾不上宋如梦,拔腿跑开了。
“你别跑,王木香,你有种就不要跑。”宋母拿着木棍追着王木香打。
宋如梦见状,整个人都呆住,她妈竟然丢下她跑了?偏头正好看到徐婶子,她立马眼泪汪汪的望着徐婶子。
“婶子……”宋如梦求救似的望着徐婶子,希望徐婶子能救救她。
徐婶子感觉自己背脊一凉,被宋如梦看着像是毒蛇盯着一般,身体不自觉的又后退了几步。
宋如梦一愣,难道连徐婶子也不愿意救她吗?她不是一直都夸她乖巧懂事,心地善良吗?
“小影子,你不要害怕,我把王木香打跑了。”宋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看到宋如梦和自家闺女站在一起。
眉心一蹙,走过去一把推开宋如梦,宋母恶声恶气的警告她,“滚开,你和你那个妈一样,都想欺负我闺女。”
“哎呦,哎呦……”宋如梦惨叫着摔坐在地上。
手指终于脱离宋月影的魔爪,可她却高兴不起来。可能是疼的太久,她已经麻木了,感觉手指没有之前那么痛。
看着自己的手指,以诡异的方式外翻扭曲着,她杀了宋月影的心都有了。
“宋月影……哎哟……”宋如梦才喊出三个字,背上就挨了宋母一棍。痛的她龇牙咧嘴,双眸恶狠狠的瞪宋月影。
她今天所受的痛楚,全是拜宋月影所赐,她记住了,以后一定加倍……十倍讨回来。
宋母挥了挥手里的木棍,对宋如梦说:“喊我闺女名字做什么?又想欺负她是不是?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只要有我在,谁欺负我闺女,我打死谁。”
宋如梦果然不敢再动一下,垂下头,掩去眸中情绪。
“闺女,你以后离这些人远点,她们都不是好人,会欺负你的。”教训完人,宋母又对自家闺女谆谆教诲。
“被欺负了一定要回来和妈说,妈去帮你欺负回来。”
“好。”宋月影声音轻快的应下,伸手握住宋母的手腕,示意她看地上。
看到地上的米面油,宋母眼睛都瞪大了,“这么多粮食都是咱们家的吗?小影子,你是去哪里买这么多粮食。”
“回家我再跟您说这个,现在先把东西搬回屋里去,免得被人惦记上。”话落,宋月影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宋如梦一眼。
宋母秒懂闺女的意思,一来,她多次看到宋如梦拿走闺女的东西。二来,她最听闺女的话,自然是闺女说什么她做什么。
打人功不可没的木棍塞宋月影手里,宋母弯腰一手提着米一手提着面快步走进院子里。
宋月影提起油和网兜,跟在宋母身后走进院子里。
忽然,她感觉有一道不怀好意的视线追随而来。停下脚步转身看去,那道视线隐去踪迹,就好像是她的错觉。
但宋月影可以肯定,刚刚的感觉不是错觉。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转身走进院子里,放下东西回身关上院门,动作流畅自然。
院子外。
王木香走到宋如梦面前,小心翼翼的把女儿扶起来,“梦梦,你还有没有哪里受伤,妈送你去医院。”
“你不是丢下我跑了吗?还回来做什么?”宋如梦质问道,就是她妈丢下她跑了,她才会被宋疯子打了一棍。
宋疯子,是宋如梦和她妹妹私下里对宋母的称呼。
王木香没看到宋如梦被宋母打了一棍,面对女儿的怨气,她无从抵赖,只能帮着女儿一起骂宋月影母女。
“都是宋月影和赵冬雪的错,我们母女都是被她们给克了。梦梦你放心,今天的事妈不会就这样算了。”
“宋月影掰断你一根手指,妈掰断她十根手指给你出气。”
“赵冬雪打了你一棍子,妈以后打她十棍子,百棍子给你出气。”
宋如梦现在不想听她妈说大话,不耐烦的打断她,“行了,再骂也无济于事,赶紧送我去卫生院看手指,看背上的伤。”
“好好好。”王木香连连应声,一抬头,对上徐婶子的目光。
今天早上才吵过架的两人,现在谁也不想先搭理谁。
王木香凶狠的瞪了眼徐婶子,喊上宋父一起把宋如梦送去公社的卫生院。
看着一家三口急匆匆离开,徐婶子与另外几个婶子彼此看了一眼,都在眼睛里看到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背着背篓的婶子问:“老姐子,你之前总说宋如梦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现在看来不像是哦。”
“是我看走了眼。”徐婶子不是矫情的人,知错就改,没什么可丢人的。
“确实,我们大家都看走眼了。”
“也不能怪我们看走眼,主要是宋如梦太会装。咱们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吧,可谁能想到她长大后会长歪了。”
“是啊,怎么就能歪成这样,你们听听她刚刚骂宋大夫的那些话,真真儿是专扎人心窝子。”
“宋大夫死了男人,已经够可怜,她竟然还说人宋大夫是扫把星,活该死了男人,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畜生也不过如此。”
婶子们边走边聊,各回各家,院门口恢复了平静。
把东西送到厨房里,留宋母一个人在厨房喜滋滋的做饭,宋月影回房间换衣服。
换到一半,正在扣上衣的扣子,有什么东西从脚边一闪而过。接着旁侧传来古怪的声音,嘻嘻索索的令人毛骨悚然。
宋月影转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竟然在不远处的柜子边上看到两只黑大老鼠。
“老……老……老鼠。”宋月影吓的脸都白了,她想喊宋母来救命,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手忙脚乱的扣好自己的衣扣,她又发现自己的脚不听她使唤,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
不行,她要逃。
继续与老鼠呆在一个屋里,万一老鼠爬到她身上来……宋月影赶紧打住思绪,不敢想那个恐怖的画面。
宋月影一边注视着两只黑老鼠,一边艰难的移动着腿脚。
她知道自己的动作很慢,可是没办法,世上她最怕的就是老鼠。
这时,两只老鼠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疯狂的朝着宋月影冲来。吓的她尖叫一声,反应极快的纵身一跃,跳到出现的人身上。
没看清楚突然出现的人是谁,宋月影开始以为是宋母。但很快她就发现不是,最明显的一点是宋母没那么高。
“你还想抱多久?”低沉的声音问道。
第一次被人抱着撒手,齐彦诀表示无福消受。闻到女人身上独特的清香,向来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掀起风浪。
“对……对不起。”宋月影小声的道歉,抱着齐彦诀的双手却没有撒开的意思。
“宋月影,我的耐心有限。”齐彦诀沉声警告,“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动手拽你下来。”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宋月影知道齐彦诀给她选择不是开玩笑,她低头朝之前黑老鼠停留的地方看去。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老鼠不见了,宋月影更不敢从齐彦诀身上下来。
以为她在耍花招,齐彦诀下最后通牒,“宋月影,我不管你的什么东西不见了,现在下去,立刻,马上。”
“我不要。”宋月影断然拒绝,坚定的语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我没有东西不见,是刚刚老鼠不见了。”
“我下去它们很有可能会爬到我脚上来。”
原来是怕老鼠,齐彦诀终于知道她什么会跳到自己身上。不过,作为一个村里长大的姑娘,怕老鼠不是有些做作。
“宋月影,我不喜欢重复说过的话。”警告的话落下,齐彦诀拽住宋月影的手臂,打算用蛮力把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哥,哥哥,拜托,拜托,不要让我下去。”宋月影苦着一张俏脸,“老鼠真的会从我脚背上跑过去的。”
齐彦诀不再与她废话,一把将宋月影从自己身上拽了下来。
等她站稳后,他迅速后退几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双脚落地,宋月影紧张的不行,她小心的环顾四周,没看到老鼠的影子,想到齐彦诀的脸色,瞬间明白了什么?
“齐彦诀,我说屋子里有老鼠,你不会以为我是骗你的吧?”宋月影感觉自己很冤,比窦娥还要冤。
本想说你骗我的时候少吗?结婚证不就是你骗来的,话再喉咙转了个圈,齐彦诀咽了下去。
看他不说话,宋月影就当他是默认,“反正现在老鼠已经跑了,你不相信,我也没法解释,随便吧。”
话落,宋月影转身朝屋门口走去,只是她才走几步就停下。浑身慢慢变的僵硬,双眸死死的盯着一处。
心里疯狂的呐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