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三年七月初八,经深思熟虑之后,朱元璋最终颁布了一道,令万国为之胆寒,令炎黄子孙为之沸腾的明诏!
经李善长加以润色,全文一千八百余字,可谓道尽了“忠孝”二字的真谛!
在他的笔下,被老朱视之为子嗣,千般疼爱,万般怜惜的安南,俨然成为了倒反天罡,无可救药的逆子!
为告慰那七十九条无辜冤魂的在天之灵,身为君父的老朱,也唯有挥泪斩断父子之情,…兵戎相见了!
很快,分别镇守云南广西的李文忠,傅友德二人便接到了出兵的旨意!
二人好似久旱逢甘霖,迅速调集了十万大军,分为左右两路,势如猛虎下山,直扑安南!
面对席卷而来的大明雄兵,安南重镇谅山守将胡璃伫立在城头之上,厉声斥责!
“我安南大将黎将军早已查明,天朝子民被杀一事,乃匪寇之祸!”
“为弥补过错,黎大将军早已命部众将匪寇尽数诛杀,并将他们的脑袋尽数送往天朝!”
“今又以此事为由兴兵来犯,恃强凌弱,究竟是何道理?”
左路军统帅李文忠并未多做口舌之争,当即命亲兵招来一位,满脸怨恨的青年!
“你给他说说,我天朝子民被杀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青年点了点头,策马来到城下,“胡将军,你当真以为天朝子民死于匪寇之手?”
不等对方回应,青年当即将其中的始末缘由公之于众!
“那不过是恶贼黎季犁妄图以天朝七十九条人命,使王上为天朝所弃,继而为他之后的篡权夺位铺平道路罢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万万想不到,被他借脑袋一用的所谓匪首,早已料到被灭口的下场!”
“因此,我父早已对我言明一切,并提前送我出境!”
听完这番话,胡璃面色阴沉,“为报私仇,你竟不惜背叛安南,…引狼入室?”
“别和我讲什么家国大义,我现在只想报仇!”
青年满眼皆是怨恨,“眼下我唯一活下去的念头,就是亲手将恶贼黎季犁,……千刀万剐!”
身为镇守谅山的守将,张弓搭箭的胡璃已无心评判孰是孰非,如今他同样只有一个念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安南的国门!
“乱我军心,找死!”
面对胡璃含怒射出的必杀一箭,青年却是在李文忠亲兵的护卫下毫发无伤!
而策马伫立在一排排火炮阵前的李文忠也不再废话,缓缓抬起了沉稳有力的手掌!
“今日,李某要以尸山血海,叫天下人明白一个道理!”
“我炎黄血脉,不可辱,更不可任人屠戮!”
“血债,须以血来偿!”
随着李文忠抬起的手掌重重落下,数十门火炮,随之敲响了安南国的丧钟!
尽管胡璃拼尽全力,几乎全城皆兵,然而在雨点般密集的炮火覆盖下,一切的努力,皆为徒劳!
很快,千疮百孔的城墙便出现了坍塌,重达数千斤的两扇城门,顷刻间沦为了摆设!
见状,神情冷酷的李文忠再次下令,“传令,三千火器营开道,宋副将率本部一万兵马负责策应!”
“遵命!”
与此同时,胡璃也下达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军令,“传我将令,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用人命填,也必须将缺口堵住!”
面对不绝于耳的火铳声,面对自家那宛如被收割的麦浪一般,一排排倒下的军士!
颤栗不止的副将终究是绷不住了,“将军,实力相差太大,堵……堵不住的,…撤吧!”
“撤?”
胡璃悲凉一笑,回首看向了国都方向,眼中充满了对安南命运的担忧!
“老虎下山,终究是要吃人的!”
“与其惶惶不可终日,等待着死亡降临,倒不如战死沙场来的痛快!”
话落,满目决绝的胡璃拔刀高举,声嘶力竭呐喊道,“兄弟们,今日即使全部战死,也绝不能让明军小瞧了我安南儿郎!”
“……杀!!!”
然而,现实往往很残酷!
仅仅一刻钟的功夫,奋勇当先的谅山守将胡璃,转眼便成为了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
刀光一闪,李文忠提溜着胡璃滴血的首级,喃喃自语道,“只有弱者,才妄想着和人讲道理!”
“强者,只信奉实力!”
谅山城破的消息,很快便传至都城河内,以至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本就惊惧交加的国主陈裕宗近乎崩溃!
“黎季犁,这就是你之前当着寡人的面,当着满朝大臣的面,言之凿凿的说什么,天,……塌不下来?”
“那你告诉寡人,现在是怎么回事?”
“天朝怒而兴兵,一路势如破竹,现如今又该如何应对?”
不等黎季犁予以回应,近乎陷入癫狂状态的陈裕宗颤颤巍巍站起身,发起了如狂风暴雨般的批判!
“寡人早已说过,现在的天朝惹不得惹不得,可笑尔等却把寡人的谨慎,当成了懦弱!”
“难道暴元,倭国那数百万尸骸,还不足以让咱们警惕吗?”
“难道它们的下场,还不足以说明,如今的天朝已化身猛虎,随时都有可能暴起吃人吗?”
倘若换作以往,陈裕宗胆敢如此叫嚣,必将招来黎季犁门下走狗的反驳!
然而眼下的局面,同样成为了他们不愿面对的梦魇!
他们深知,国在,他们的荣华富贵就在!
国若亡,别说富贵荣华,阖家老小能否从战火中活下去,都将成为未知数!
见无人替其张目,黎季犁唯有亲自上场,“老虎吃人,还需要理由吗?”
“臣早已说过,天朝子民被屠一事,乃匪寇所为!
而所谓的匪寇之子在谅山城下的胡言乱语,不过是敌军为乱我军心的阴谋罢了!”
“身为国之大将,臣自问已竭尽全力化解天朝子民被杀一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臣看来,大明的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大难临头,本就无比压抑的黎季犁缓缓上前两步直视陈裕宗,眼眸深处流露出一抹疯狂!
“王上如若不信,认为以臣的这颗脑袋便可平息大明的怒火,使我安南平安渡过这场劫难的话………”
“臣,甘愿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