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无双 第133章 陨心嗜魂

玄湮看着他的眼泪，却从最初的痛快中，越来越品味出不对劲来，他唇角得意的笑容渐渐消散，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

“你在心疼她？”

这是疑问的口气，玄湮有些不确定，有些后知后觉，甚至是有些诧异的，叶予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呢？玄湮不明白，他看着他，一瞬间怒火又上来了，他低下头，和长在地上的叶予尘对视着。

“你在心疼些什么啊？”玄湮大声说道：“这只是在通往自由的路上，遭受的一点点小磨难而已，最终她会发现，她得到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她将回到最初的自由与快乐之时，这些打破界限与规则所遭遇的痛苦，都只是一时的！”

叶予尘却看着玄湮，“你问她吗？她说过你所说的一切，是她想要的吗？”

“你什么意思？”这会儿反倒是轮到玄湮在问叶予尘什么意思了，他冷着一张脸，“你这种凡夫俗子是不会明白的，我是魔眼，她是万恶之气，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她就站在魔眼之巅，她被万恶之气包裹着，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少女纯灵的眼神和浑身强悍又汹涌的万恶之气，两种极致撼动着我，我就是那一刻化形的，魔眼诞生于混沌，她诞生于万恶，她身上有最原始的东西。”

“我能感受得到！那种只有混沌时期才会有的，最原始的东西，我们都是原始之物，应该也像三界未开时候那样，自由自在，这是我们共同的追求！”

“哈哈哈。”叶予尘竟然笑出了声，他看向玄湮的眼神流露出玄湮最喜欢的表情，是嘲讽，他用嘲讽的眼神看着玄湮，“你诞生于混沌，她却诞生于三界轮回，是三界，是人产生了恶念，孕育了恶念，造成了万恶之气，她和你从来就都是两种东西，你是荒茫一片，她却是万家烟火。”

“闭嘴！”玄湮怒发冲冠，他彻底被叶予尘激怒了，他无法反驳叶予尘，但是他又不想要承认，他满是怒火的双眼盯着叶予尘，最后化成了最为简单的暴力。

“跟我扯嘴皮又有什么用呢？”玄湮说：“我不是来跟你讨论任何事情的，我是来送你去死的！等你死后轮回到下一世…………啊不对！你没有下一世的，你死后，灵魂在陨心谷撕碎，只会变成一魂一魄回到非尘上仙身上，你没有任何痕迹，你连万家烟火都去不到，你只能在这里，变成一片死寂！”

玄湮不再有任何的迟疑，他紧紧握住那把短刀，看着这张让人无比厌恶的脸，朝着他眉心印堂的地方，狠狠地扎了下去…………

——

记无双猛地睁开眼睛，她做了个噩梦，梦见叶予尘和玄湮都死在了陨心谷，没有一个人从那个地方出来，这个梦让她觉得特别惊慌，她坐起来缓和了好久才缓和过来，可是她的眼神却坚定了起来，她不能再这样等待下去。

她转过头，看到了床的另一边，静静躺着的白琬璎，白琬璎还在睡梦中，并没有感受到她的异样。记无双绕过她，静悄悄的从石床上下来了，她没有叫醒白琬璎，反而自己一个人出了宫殿，来到了魔眼前。

她看着面前缓缓翻涌着岩浆热量的魔眼，她突然记起第一次看到魔眼时候，它比现在还要平静，只是看着看着突然间就沸腾了起来，她看到那只眼睛越来越大，周围的黑色魔烟越来越多，一直到那只原本在地上的眼睛，竟然漂浮在了空中。

她看着空中的，如同镶嵌在黑烟中的魔眼，有些惊讶，又觉得有趣，就静静看着，直到那只眼睛流露出她不理解的复杂的神情，黑烟退去，那个少年就站在那里，急切地看着自己，问她：“你也是从混沌中来的吗？”

记无双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什么是混沌，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她没有从前的记忆，也没有对世界的观念，她是一个纯粹到不拥有任何东西的人，所以她没有回答他，只是对着他笑了笑，说：

“你的眼睛真好看。”

那应该是她对玄湮说的第一句话，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记无双竟然在这个时候记了起来。她对玄湮应该是信任的，从小时候到现在，其实记无双心底明白，玄湮虽然比起她还要牙尖嘴利坑蒙拐骗一些，但是在事关自己，或者自己在意的事情上，其实是玄湮让着她的，他不会真正的伤害自己。

记无双抿着嘴唇，低眸看着那缓缓沸腾的魔眼，“不是不相信你，是我真的等不了了。”

她等不下去了，她知道人间与神境的交界处不容易去，所以她也想要尝试一下能不能通过魔眼过去，虽然她不太使用魔眼，而且她跟玄湮之间有过约定，这是他的地方，记无双不能擅自动，只是这会儿却不得不尝试。

“我不是魔眼，也不知道行不行……”

记无双抽出了赤龙鞭，试探性地朝着魔眼里触碰，可是她的赤龙鞭一碰到魔烟，不但没有感受到那股子热浪，反而像是进入了无人之境，记无双愣了一下，整个人被赤龙鞭拽着，竟然倏地进入到了魔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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